俞棠啪的一下扔掉叉子,眼里蹿出两团火,“我看上去有这么饥渴吗?!”
“有点。”
“你?!”
裴宴离倒是半点儿没有继续和俞棠斗嘴的意思,他伸手把她面前的盘子和自己交换了一下,“不好意思拿错了,这盘的吐司上抹了开心果酱,你对开心果过敏,吃这个,这个上面是花生酱。”
俞棠怔忪一下,刚才还带着怒气的黑色眼眸里,一抹惊诧一闪而过,随后冰雪消融,周身气势全消。
“你怎么知道我对开心果过敏的?又是我爸说的?”
裴宴离黑曜石一般的瞳孔瞥向她,声音惯常淡淡道,“嗯。”
“哦,”俞棠低下头,开始往嘴里送着吐司,“我爸什么时候跟你说了这么多的?他一直忙工作,很少管我,我以为他都忘了我对开心果过敏呢。”
裴宴离看着女孩被塞得鼓鼓的两腮,忽而弯起眼眸,多情的眼底泛着潋滟的笑,勾人至极。
她明明是开心果一般的存在,却对开心果过敏,真是讽刺。
俞棠没发现男人面上的变化,津津有味地吃着早餐说:“裴学长,你怎么做饭这么好吃啊,为了把妹特地练的?”
裴宴离脸色不太好,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仿佛跟看弱智似的,“为了把你特地练的。”
俞棠:?
裴宴离:“吃饭别说话,当心噎着,我还得抢救你。”
俞棠:“……”
……
吃过早饭,两人一起出门。
俞棠敲着手机准备打车,裴宴离揣着车钥匙走过她身边,“我也去学校,送你。”
“啊?这不太好吧?万一被人看到就说不清了。”
俞棠这副极力和自己撇清关系的样子让裴宴离脸色不太好,不过这小小的不悦转瞬即逝,他一贯的冷声道,“我把车停在学校转角的路口,你先下车。”
“哦,那行,省得我打车了,谢谢裴学长!”
俞棠说话的时候嘴角扬起的弧度狠狠地勾住了人心,脸颊上若隐若现的梨涡里,像是盛满了蜜糖。
在她转身的瞬间,连衣裙下的那束腰仿若被春风轻折的柳枝,盈盈一握间藏着江南烟雨的婉约。
裴宴离看着她的背影,轻哼一声。
这不仅是个小腰精,还没良心。
发动汽车前,裴宴离递了一杯奶茶给俞棠,吸管已经贴心地插好了。
俞棠侧身盯着他,并没有接过,“你…干什么?”
“要不要喝,我早上刚点的,全糖。”
俞棠想起昨晚加了裴宴离的微信,而她的微信名字就是“全糖”。
俞棠伸出小手去接,“你…真的没给我下药?”
裴宴离笑着发动汽车,“下了。”
俞棠猛吸了一口奶茶,“嘁,不可能。”
裴宴离:“信不信随你。”
宾利添越一路行驶在高架路上,俞棠嚼着奶茶里的,随意地和裴宴离搭话:“裴学长,你微信名叫KP,是英文字母缩写吗?”
“嗯。”
“我弟弟说你在美国待了四年是不是,学的是药学吗,你主要在那边干什么啊?”
裴宴离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轻敲着中控,“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只是无聊随便问问的,不然车里没声音,有点尴尬。”
裴宴离目视前方,嘴角勾起一抹痞笑,“我在美国研究一种药,专门给你吃的。”
俞棠:?!
第16章 系草同学,你真的喜欢棠棠?
“怎么,你不信?昨晚的牛奶,今早的奶茶里,我都放了。”
俞棠捧着奶茶眨了眨眼,这副一脸防备的模样让她看起来格外动人。
明明是明艳美女的长相,眼神里透露出的那股纯真又偏偏让人心动不已。
“裴学长你这嘴是喝了润滑剂了?滑到哪儿是哪儿?”她下意识地把奶茶挡在胸前,“我不怕你的,你别胡说八道!”
裴宴离把车停在路边,侧身偏过头,就这么看着俞棠。
冷冽眉眼瞬间漫开霁月清风,嘴角不自觉地勾起弧度。
俞棠被男人看得有点慌,情不自禁地往一旁缩了缩身子,“你…说的是真的?你不会在搞什么人体实验吧?我是有什么特殊的吗?为什么非得是我?”
裴宴离越来越靠近她,神情专注又缱绻,下颌微微绷紧,喉结不经意滚动,像只蛰伏的兽,藏着汹涌的占有欲,却偏要把温柔揉进每一寸目光里。
就在两人的鼻尖快要贴到一起时,俞棠“啊”的一声惨叫,下意识地抄起手里的奶茶就往男人的脸上甩。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啪。
她的安全带被松开了。
此刻,时间仿佛按下了暂停键。
男人原本精致的五官瞬间糊成一团,白衬衫上的褐色污渍,像极了被打翻的调色盘,车里的空气安静得能听见尴尬冒泡的声音。
裴宴离彻底被气笑了,他抹了一把脸,又舔了舔唇上的奶茶渍,“裴太太,学校到了,我是在帮你解开安全带。”
俞棠被吓得瞳孔地震,小嘴依然倔强地回道,“是你先吓人的,又说拿我做人体实验又是凑我这么近,我以为你要谋杀我!”
裴宴离扯了扯嘴角,笑得比破口大骂更让人背脊发凉,“做人体实验?要不你再回忆一下,这话到底是你说的还是我说的?”
俞棠噎了噎,赶紧从包里掏出一包纸巾塞进裴宴离怀里,“对不起,我赶着去上课,你自己擦,晚上我回去帮你洗衣服!”
说完,她不等男人给出任何回应,打开车门就跳了下去,一溜烟儿跑没影了。
……
俞棠到教室的时候,江沐夏已经坐在了中间倒数第二排的老座位上。
俞棠走到她身边,瘫倒在椅子上,像是用尽了洪荒之力。
江沐夏撑着脸,对着闺蜜巧笑嫣然,“俞大系花,你怎么这么累啊,难道昨晚……嗯哼?”
俞棠反手把江沐夏的脸推远了,“嗯哼你个鬼嗯哼,你骚不骚气?”
江沐夏又凑近她,“哎呀你这女人,别卖关子,所以昨晚到底怎么样了?”
“什么都没发生,我还睡得特别好,”俞棠把脸颊贴着桌面,杏眼扑棱扑棱地盯着江沐夏,“不过刚才我坐裴宴离的车来上学,我把奶茶泼了他一脸……”
“真的假的!”江沐夏大喊一声,随即捂住嘴,往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被人听到,低声道,“你胆子这么大?竟然拿奶茶泼裴学长?为什么啊?”
“谁让他胡说八道的,他说他往我的奶茶里下药了,给我吓的…”
“不是,你为什么会一大早喝奶茶?”
“裴宴离给我买的啊。”
江沐夏直起身子,蹙着眉,“不对劲,有猫腻,他为什么要给你买奶茶?他把奶茶给你的时候那吸管是插在里面的?”
“对啊,怎么了?”
在这方面俞棠一直反应慢一拍,江沐夏好心提醒,“不对啊棠棠,他就算给你买奶茶,他为什么把吸管都插好了?难道不是往里头下药了,需要用吸管搅一搅吗?”
这话一出,一阵冷汗迅速爬上俞棠的背脊。
她咬着红唇,反复回忆着早上在车里的场景。
“哎呀不对,他不可能给我下药,刚才那奶茶泼他脸上,他还舔了舔呢,要是真下药了,他还不得赶紧擦掉,还去舔?他又不是二缺。”
江沐想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也对,裴学长没有给你下药的必要,他这么有钱,又不会贪你的生命保险,再说你们也结婚了,如果他看上了你美好的肉体,那直接…那个什么不就行了?”
俞棠从包里把书拿出来,“而且哪有人给别人下药还说出来的?我看他就是睁着眼睛胡说八道,故意吓我。”
“嗯,”江沐夏换了个话题,“对了,你知不知道林啸谦给你刷到凌羽欧巴的票了?”
“知道啊,他跟我说了,可是我估计我看不成了。”
“为什么啊?”
江沐夏话音刚落,一个高傲的身影从她们俩身边走了过去,“哎哟,有些人啊,就是不知检点,脚踏N条船还特别得意。”
俞棠没有转过头,像是没听到这句话似的,故意对江沐夏说得很大声,“都说旱的旱死,涝的涝死,脚踏N条船,总比在一棵树上吊死,那棵树还嫌弃她来得强。”
话落,卓欢实在是没忍住,她停住脚步,声音一下子拔高起来,“俞棠!你在说谁呢?!”
江沐夏不屑地扫了卓欢一眼,附和道,“说谁谁自己心里明白,人林啸谦不喜欢你就识相一点,别跟着狗皮膏药似的整天黏在别人屁股后面,到头来狗皮膏药掉了,被人踩在脚下,还怪到我们俞系花头上。”
不得不说俞棠和江沐夏两个人是会说话的,这闺蜜双剑合璧,卓欢愣是被怼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张了张嘴刚想回话,一个女孩快步走上来拉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