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出口,随即,她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裴宴离做得一手好菜,每次端上桌的都是热气腾腾的最新鲜的食材,可等他忙到来不及吃饭的时候,她自己却什么都不会。
是不是该悄咪咪地学一学怎么做饭了?
“不用,我吃过了,”裴宴离倒是没放在心上,他坐到俞棠身边,有些神神秘秘的,“我给你看样东西。”
“什么东西啊?”
“今天在研究生院那儿你不是看到一个女的给我东西么,你猜她给我什么?”
男人说话的样子有点狡黠,还带着些许得瑟,看着像是故意似的。
俞棠随口问:“她给你什么啊?”
啪的一声,裴宴离把一个粉色的信封甩到了桌子上。
“她给我写情书。”
俞棠盯着这个信封看了三秒,面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哦,她不知道你结婚了?”
“……”裴宴离定睛看着俞棠。
什么?这女人就这反应?不应该啊。
“你不是不让我说么,只有几个熟悉的教授知道,”男人不服气,拆开信封,“我给你念念?”
俞棠把胳膊撑在桌子上,面上梨涡浅绽,一脸期待的样子,“好啊你给我念,我洗耳恭听。”
没得到期盼中的反应,裴宴离有点不高兴了,他把信丢了过去,“你自己看。”
信纸上——
【以前总觉得“喜欢”是很郑重的词,要藏到天衣无缝才行。可最近总忍不住想,要是能跟你一起在下课后走一段路就好了,要是能听你讲讲你在美国的经历就好了,要是……要是你也刚好有一点点喜欢我就好了。
写这些字的时候,手心一直在冒汗,怕太唐突,又怕藏太久会变成遗憾。其实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你知道,有个女孩,在很多个不经意的瞬间,都因为你而觉得世界特别明亮。】
俞棠看完了这封情书,冲着男人莞尔一笑,“裴学长给我看这些是什么意思呀?”
这会儿,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地知道,裴宴离就是故意把这信拿出来给俞棠看,想让她吃醋炸毛,于是吵着闹着要公开两人的已婚关系。
不过裴宴离才不会承认,只是嘴硬地说:“我觉得夫妻间要坦诚,所以给裴太太看看。”
“这样啊——要坦诚啊——”
俞棠拖着语调,把手伸进口袋,拿出手机翻到短信的界面。
“不好意思啊老公,我每天都不知道要收到多少条这样的匿名短信,我想着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没告诉你,那既然你说要坦诚,我就给你看看咯。”
裴宴离瞬间变了脸色,那副得瑟的样子消失得无影无踪,眼底尽是显而易见的戾气。
手机里鳞次栉比地排列着一连串的不同的陌生号码——
A:【嗨,俞系花,我给你发了微信添加申请了,怎么没有同意?同意一下吧,这样你就能在朋友圈看到我帅气的脸庞。】
B:【我喜欢你很久了,可以认识一下吗?】
C:【今天在食堂三楼又看到你了,不敢跟你说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有这个荣幸能请你喝一杯奶茶?】
D:【俞棠,我计算机系的,我特地跟你做了个app,想看吗?】
“……”
裴宴离一条一条地往下翻,脸色越来越难看,整个人就跟掉进臭水沟里又刚刚被人扒拉上来一样。
真的气死了,好气啊。
此刻,他终于明白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什么样的感觉。
俞棠挪了挪椅子靠近裴宴离,眼尾轻轻往上挑,像浸了蜜的钩子,不扎人,却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甜。
“裴学长,你的脸怎么突然这么白啊,我死了三天都没你这么白。”
裴宴离顺了顺气,“人死了三天机体已经发生明显的腐败,脸通常会呈现暗绿色或青紫色。”
俞棠继续笑,“哦,那我就是死了三天泡在福尔马林里,也没你的脸色这么白。你怎么啦,被气白了?谁气你呢?我去替你教训他。”
裴宴离心里憋了一口气,他就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犯贱给俞棠看这个,偷鸡不成蚀把米,到头来还给自己添堵。
男人站起来,转身就要走。
俞棠一手扯着他的外套,另一只手提着那封粉色的信,“老公,小迷妹给你写的情书不要了?”
裴宴离:“……”
……
过了没多久,俞棠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裴宴离已经背过身子躺在了床上。
他的后背绷得像块浸了冰的铁板,明明床就那么宽,偏要往最边儿挪,仿佛中间划了条楚河汉界,偏又故意让她听见那声若有若无的,带着气音的叹息。
俞棠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轻轻一跳,整个人都扒拉上了男人宽阔的背脊。
裴宴离肉眼可见的浑身一僵,像被烫着似的往远处挪了挪。
幅度不大,那股子"别碰我"的劲儿却明明白白。
俞棠快笑岔气了,原来这人吃起醋来,连背影都带着点没处撒的委屈。
她把小脸探了过去,下巴蹭着他的脸颊,“大美——”
裴宴离:“……”
“就这么生气啦,我们大美怎么这么小气?”
裴宴离:“……”
“而且这事儿不能怪我吧,我本来都没打算告诉你,是你先起的头。”
裴宴离:“……”
见男人还是不说话,俞棠使出杀手锏:“哎呀老实跟你说吧,其实我很容易吃醋的,只不过要看对象,像这种小鱼小虾的我才不会放在眼里。”
这话一出,裴宴离终于转过身,“那什么能让你吃醋?高级海鲜?”
“只有你喜欢的人才会让我吃醋,”俞棠说着,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裴宴离你老实告诉我,除了我之外,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别人?”
第82章 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裴宴离无声地看着俞棠。
睫毛垂落的弧度里盛着专注,仿佛世间万物都成了模糊的背景,唯有她的轮廓被目光细细描摹。
从眉尖的弧度到唇角的浅笑,连发丝拂过脸颊的轻动,都被那双眼眸妥帖接住。
此刻,裴宴离仰面躺着,俞棠坐在他身边,纤细的胳膊撑在他的身侧,垂下的长发抚着他的下颌。
男人伸出大手捧着她的脸颊,“没有别人,只有你。”
俞棠直接忽略了这句话,兀自说道:“我并不是想跟你纠结过去的事情,我只是想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不是很聪明,知书达理,说话温温柔柔的,就像清栀姐姐那样。”
裴宴离弯了弯唇,“没有,没人比得上你。”
明明是很认真地在提问,却一直被裴宴离搪塞,这会儿,俞棠有点儿生气了。
她把软白的小手搭在男人的睡衣扣子上,“裴宴离我警告你,你再忽悠我我就要动手了。”
男人挑眉,“是么,你准备怎么动手?非礼我?”
“你别以为我不敢。”
“你会么?”
俞棠嘴犟道,“你没试过怎么知道我不会?”
闻言,裴宴离几乎没有思考,开始解自己的睡衣扣子,“嗯,好,赶紧的。”
转眼间,真丝睡衣的扣子已经被全部解开,露出男人线条分明的胸肌和腹肌。
俞棠心一横,俯身趴到了他身上。
发丝垂落,带着温热的呼吸轻轻拂过他的肌肤,随即,柔软的唇瓣带着几分急切与眷恋,缓缓覆上他的唇,辗转厮磨间,似有无限情愫悄然流淌。
两人吻得忘我,难舍难分,裴宴离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热,就快要烧了起来。
真是要命,再这么忍下去会不会忍出个什么男性病来?
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坚持什么。
几乎是在这个想法形成的同一瞬间,裴宴离扣着俞棠的手,一个翻身,把女孩紧紧压在身下。
“老婆,做吗?”
俞棠喘着粗气,扑棱着大眼睛看着他,“那个…不是我不愿意,我今天生理期不方便,你早上还给我煮红糖姜茶的,你忘了?”
裴宴离疯了,左右是稳住了情绪,眼里的猩红散去,“开弓没有回头箭,你这么勾引我,是不是该给我个说法?”
俞棠倒是一点也不怕他,“什么给你个说法,应该是你先给我个说法吧?什么都不告诉我,把我当傻子呢。”
女孩推开他坐了起来,说话声音也越来越轻,像是被踩着尾巴的小猫,垂着头,气呼呼地鼓着两腮。
裴宴离歪着脑袋,从下而上地看着她,“你这么想知道,是不是因为喜欢我?”
俞棠抬起眼,“嗯,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
几秒的沉默。
裴宴离眼底的平静被彻底打碎,先是闪过一丝失而复得般的欣喜,随即漫开滚烫的光,像被点燃的星火,瞬间燎原。
等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嗓音竟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沙哑:“俞棠,你总算还有点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