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岑微掀漆黑眼眸,朝着对面几分漫不经心地瞥了过去。
刚刚还偷看了好几秒的姑娘,他抬眼,就垂头,兀自低头抿粥,耳尖微红,大清早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坏事儿。
家里小猫藏着事儿,倒也不急于一时“审问”,唇角弧度极淡地轻勾了勾。
吃完早饭。
“阿岑。”
邵岑侧了侧眸,看到站在两三步之外的年轻姑娘。
对上目光,温书宜很主动地走近,从一旁很自然地拿过深色领带。
他们身高和体型的差距过大,男人稍稍俯身,一手随意撑在沙发靠背,方便着她动作。
纤细手指绕着深色领带,色温很分明,传来声轻声:“今晚回来就搬吗?”
颇为几分意味深长的眸光落下。
“很着急?”
温书宜微垂着眼眸,手上的动作没停,心想要是说着急,是不是太不矜持了啊。
“还怕我人跑么。”
温书宜说:“……不是。”
邵岑逗她:“那是什么。”
温书宜脸颊微微发热,觉得男人明显就是在明知故问:“我不跟你说。”
“你每次都这样。”
“哪样?”
一副埋怨嗔怪的撒娇口吻。
“哪样你心里最清楚了。”
话这样说着,手指却还在很认真地顺理了理领带。
“不正经。”
家里小猫逗炸毛了,邵岑仍维持着稍稍俯身的姿势,嗓音低而缓,像是低声哄人。
“回来就搬,当晚搬。”
温书宜本来就没有生气,这会又被这副她受不住的低音炮哄了,忍住没出息的笑,唇角微微抿起:“你每次都这样,逗完人,又开始哄,特别不正经。”
这会大清早,就用着副撒娇的口吻,跟家属算账。
“小观音,别跟我一般见识,嗯?”
“不跟你一般见识。”
温书宜很受用被哄,眼角微微弯起,轻轻浅浅的笑意就漫上了脸颊:“邵老师,你该去公司了。”
“小书的猫粮钱还等着你出去赚呢。”
邵岑唇角微勾。
刚起身。
就被踮脚的姑娘,一手攥住深色领带,很飞速地在男人侧脸“啵唧”了口。
比起一个吻,更像是被小猫软乎乎地胡乱蹭了下。
邵岑拉住偷袭完就想跑的姑娘的手臂,轻而易举地就把她抱到沙发靠背上,半坐着,那点微小的挣扎根本不够看的。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温书宜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不容抗拒地困在身前。
很缓慢眨了下的眼眸,亮亮的,清晨光雾落了进去,像是两枚很漂亮剔透的琉璃。
邵岑瞥她:“偷亲完就想跑?”
本来就是蓄谋已久,结果一时冲动偷袭完的温书宜,没想到跑没跑成,反而被当场就逮住了,跟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敢做不敢当么。”
“下次记得亲对地方,嗯?”
亲对地方……温书宜视线很不自觉就挪了点,落在了男人的薄唇。
偏偏男人还在逗她:“现在给你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也不是不成。”
覆盖而下的大片阴影将她笼罩,鼻息越来越近,一寸寸地泛着灼。
温书宜耳尖、脸颊都泛起红意,语气有些急地说:“你别使坏了,全姨还在家里呢。”
等会闹得动静大一点,就要被看见了。
说完,又很明白眼下的处境,放软语气:“阿岑……”
这姑娘一言不合就跟家属撒娇。
又用手指很轻地扯了扯衣袖:“家属,回来再亲,现在放我去上班,行不行啊?”
都这样跟家属撒娇,这么努力了,还能不顺着么,很快,困住纤薄身躯的手臂被收回。
几秒后。
跳下沙发靠背的年轻姑娘,只留下个拎着包、佯装镇定的匆匆身影,几缕松软的发丝从而后垂落,发稍染上点微光,露出透红的耳尖。
邵岑稍稍侧眸。
全姨就当自己眼盲心也盲,伸食指在唇前比了个“嘘”,很配合地当做都没看到。
到了公司,温书宜开完晨会。
——第一次追人,固定亲密接触,搬来同房住。
中午吃完简餐。
——第一次追人,固定亲密接触,搬来同房住。
下午出完外勤下班。
——第一次追人,固定亲密接触,搬来同房住。
上了司机老徐在等她的车后,温书宜坐在车后座,两手很轻地托在脸颊两
侧。
有些忧郁地想,怎么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洗脑了一样啊。
她都要怀疑邵岑是不是给她下蛊了。
因着是外勤,很顺利收工,所以温书宜比往常要早二十分钟到家。
到家第一件事,依旧是喂饱家里嗷嗷待哺的馋猪咪布偶小漂亮。
铲屎官幸福投喂后,温书宜洗干净了手,径直走进了房间。
首先是常用的衣柜,她常穿的衣物不算多,把一些不常穿的放进衣帽间里,空出了一半的空间。
又把床另一侧上的多余枕头拿掉,另外好几只毛绒绒的玩偶,只留了抱着陪睡的萨摩耶玩偶抱枕,其他几只放在床头装饰陪伴作用的玩偶都暂时收了起来。
好在她的物件不算多,整间主卧都很干净亮堂,没有过多物品导致的杂乱臃肿。
温书宜环视了一圈,大致满意。
走出来,全姨做好了晚饭,等着温书宜吃完,收拾好了才走。
邵岑是大概八点到家的,温书宜刚洗漱完换好身睡裙,就迎面碰上了人。
说搬,很快就搬好了,其实就是从一间房挪进另一间房的区别。
拉着邵岑看了部睡前电影。
看完后,也到了该睡觉的点。
其实同床睡也有好些次了,温书宜躺在床的一侧,心跳好快,莫名竟然有种第一次同床共枕的感觉。
床头藤球小夜灯散发层朦胧的光雾,在夜色里缓缓流淌。
温书宜还在微微怔神时。
怀里的玩偶抱枕,突然被从身后伸来的修长手指抽走,很随意地扔到了床尾。
温书宜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扭头,想朝着床尾的方向看去。
却被揽住侧腰,整个人像个小手办似地被调转了身体的方向。
很突然的面对面。
男人微垂眼眸,浓密眼睫在眼睑处落着阴影,更衬着漆黑眼眸深邃。
“家属就在眼前,玩偶比我重要么。”
家属这样问送命题,那只能在心里小小地对不起陪睡了这么久的玩偶抱枕了。
温书宜微微抬着视线:“你重要。”
“这么乖。”
“过来,家属抱着睡。”
话说完的几秒,怀里就蹭进热乎乎的姑娘,带着很好闻的馨香和柔.软。
被手臂揽住了腰身。
温书宜侧脸贴着男人肩膀,嗅到那股冷冽的雪杉气息,很熟悉的冷调,令人又依赖又安心。
她整个人都被满怀地抱进了怀里,能听到劲实胸膛格外鲜活有力的心跳。
过了好一会,怀里传来带着困意、含含糊糊的声音。
“明天……”
话才说到一半,含着迷迷糊糊的浓重困腔,跟小猫打哈欠似的。
“怎么?”
温书宜忍了下困意,强打精神地说:“明天我们一起去逛家居店,好不好啊?”
关于“搬”的事情,她觉得就不能只有邵岑一个人搬来,应该很有仪式感地打算对房间进行点小小的改造。
例如多一点点的情侣家居用品。
就连快困晕的语气,都裹着连藏都藏不住的期待和开心。
“嗯。”
得到了肯定的应声,强撑着的姑娘这才肯放松地闭上眼睛,过了会,呼吸都变得绵长起来。
第二天,温书宜准点下班,先跟康希语在商场见面,邵岑还有场会议,他们约好一个半小时后再见。
正好康希语最近嘴馋,温书宜跟她一道吃晚饭。
点完餐后,还点了她们最爱口味的双球厚多士。
她们边吃边聊。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康希语还是忍不住了:“所以你一直在笑些什么?”
温书宜咬了块面包,闻言,抬眼:“没有在笑什么吧。”
康希语微眯了眯眼眸,审视地说:“哪里没有,从见到面的时候,笑容就没有从你的脸上下去过。”
温书宜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件事,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脸颊。
就不过等会要跟自家老公见个面,约个会而已。
康希语托着腮,一脸老母亲的忧郁:“书宜宝宝你好没出息,你已经彻底没救了,被坏男人拐走了,吃死了。”
温书宜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又咬了块面包:“可是我也是第一次跟人谈恋爱。”
康希语说:“你高贵冷艳点,做让老男人够不着的高岭之花,你钓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