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男人转身,温书宜扭头,视线扫视了一圈,结果在脚边的一小段距离,看到掉落的裱花嘴。
“明儿跟姥姥回个电话。”
温书宜听到邵岑的声音,脚尖一勾,推到了另一只脚后跟的位置。
得救了,温书宜心里压着的那块石头终于落地,抬眼,对上男人回身的目光,很乖地应了声。
邵岑说完,也没打算多停留。
“阿岑。”
温书宜叫住他,大着胆子问:“我听全姨说,你这几天要到国外出差。”
邵岑说:“是有这么一回事儿。”
其实消息是从时舒那里递出的,情报来源是小叔子,这会确认完了,那她可以放心在家练做蛋糕了,算起来大半年没做过了,不知道手有没有生?
“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套话意图太明显,邵岑薄唇微启:“瞧着不愿意跟我待一处,这会就盼着我走。”
危机解除后,温书宜也有余力可以
思考了,微抿嘴唇:“嗯。”
邵岑微挑了下眉头。
温书宜轻声说:“你都在故意曲解我的意思了,我不坐实一下罪名,多吃亏啊。”
还挺有道理,邵岑说:“长进了。”
温书宜心想,哪能每次都被男人逗得脸热,话说不出来,一直被牵着鼻子走。
刚刚是因为事发突然,受制于人,她也是会改进策略的。
对视中,邵岑说:“赶明儿记得跟汪助要份我的行程安排。”
这话像是纵容着给她行方便,听起来要去很久,温书宜微抿嘴唇:“你不担心我在家为非作歹啊。”
“犯不着担心。”邵岑口吻不甚在意,“顶天了开个通宵party。”
通宵party她也不会开,可被他这样讲,总觉得被小瞧了。
温书宜说:“我听说最近酒吧街的男模很有名,没准你走了,家里party有人请一水的来排队跳泳池。”
她觉得自己真是胆大了,什么话都敢往外冒了。
“还挺有志向。”
邵岑瞥着她这副顶着一张乖脸,说了不服输的话,又暗自懊恼的模样。
“需要场外求助么。”
温书宜不解:“嗯?”
邵岑说:“帮你掌眼。”
“……?”
温书宜深深意识到,跟这个男人之间段位的差距,她那一点长进,压根不够看的。
“阿岑,现在不早了。”
温书宜愿赌服输,现在只寄希望男人能离开跟前,好让她能在成功保密的情况下,捡起来裱花嘴。
“你早点休息,别太辛苦,不要影响睡眠和明天的工作。”
刚刚还伶牙俐齿地刺人,这会就又乖又善解人意,跟个小姑娘计较什么,邵岑也只由得她支开自己。
沉默中。
温书宜瞟了眼,邵岑走到中岛台边,开了瓶装水,喝水的冷白喉结上下滚动,没看她。
她心里缓了口气,躬身,动作小心地把地上的裱花嘴捡了起来。
握在手心时,温书宜又瞟了眼,男人正垂眸回着工作消息。
压根没注意她这边。
温书宜走出了两步,犹豫了几秒,还是开口道:“阿岑,我先回房了。”
中岛台边,浓黑眉目隐在暖白色灯光的背面,显得格外的深邃。
邵岑没抬眼:“下次不用报备了。”
温书宜微顿:“不是报备,是告知。”
说完,觉得自己今晚也太幼稚了,邵岑说一句,她也要回一句,放在三个月前,她肯定不敢想,也觉得自己太胆大包天。
不过这种轻松的相处,感觉挺不错的,温书宜只是想着,很轻微抿唇角的笑意。
安静夜色里,轻微的脚步声走远。
邵岑只是稍稍抬眼。
眼前是道纤薄背影,握着的掌心露出一截折射的冷光,像是金属材质。
邵岑不动声色挪回目光,手机屏幕被手指摁灭,唇角几不可查地微勾了下。
家里还真养了只小猫。
喜欢扒拉小玩意儿,往地板上推东西。
-
温书宜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走到餐桌旁,全姨给她端早餐。
她看到餐桌旁只有一套餐具:“阿岑已经去公司了吗?”
全姨说:“阿岑没跟你讲?他出差去了,这次还要挺久,怕是没个五六天回不来。”
温书宜反应过来:“昨晚说了,刚睡醒没想起来。”
全姨说:“是不是还挺不适应?”
温书宜有些没听懂这话的意思,只能顺着说:“是有些不适应。”
全姨闻言打趣道:“我看你一来,就在找阿岑在不在,小夫妻感情真好,等回来小别胜新婚嘛。”
温书宜是没想到全姨会这样说,面对明晃晃的打趣,含糊地轻“嗯”了声。
全姨笑得更开了。
温书宜晚会就去了公司,开了晨会后,回到工位处理文件。
石桃摸鱼都不快乐,脑子里还在忧心她的方案,上次会上她的方案被批的最惨,暂时对“方案”两个字还有PTSD。
温书宜看她忧心忡忡的模样,暂时放下手头的事,帮忙看了下。
石桃感激地叫她宝贝,又给她投喂了一盒黄瓜味薯片。
一整天的工作结束,温书宜回到家,摆弄起那天买的做蛋糕的器具,全姨负责她的起居,她也没打算瞒着。
全姨说帮她保密,在旁边给她搭把手,一边闲聊:“从前怎么想着做蛋糕?”
温书宜说:“一开始也没想过特意学,只是想给妹妹亲手做个蛋糕。”
全姨说:“妹妹多大了?还在读书吧。”
温书宜说:“她十四,在读初中,这半年在封闭写生,为青少年绘画比赛做准备。”
全姨惊讶:“这么厉害?”
温书宜微抿唇角笑意:“很厉害。”
她的手机里有专门的一个相册,就是存着妹妹这些年来的绘画作品。
全姨说:“等妹妹结束写生,放寒假的时候,接来临北住一段时间,到处带她走走玩玩。”
温书宜笑了笑:“会的。”
她也很想把妹妹介绍给这边的家里人认识。
之后一连三天,温书宜白天上班,晚上就回来练做蛋糕,手还好,没生得厉害,慢慢感觉就找回来了。
方案在整组的战战兢兢之下,终于确认下来了,这让所有的组员,都大松一口气。
而石桃总算卸下心口的大石,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大老板的天罚迟迟没有来临。
“希望大老板再接再厉,继续不记得我这个小社畜。”
石桃双手交叉:“天灵灵地灵灵,信女如果还愿,以后将一天说一遍大老板的好话。”
温书宜被她的语气逗笑:“别担心,大老板不是那种公私不明的人。”
“你上次也这样说。”石桃凑近,“我发现你对大老板的印象相当的好啊。”
温书宜说:“因为他是个很负责,让员工能够很安心的一个老板。”
她这话是很真心地在说。
“这点我很认同。”石桃说,“我一辈子都忘不掉大老板在酒局救我们的那次,超帅,简直是中国好老板的典范。”
温书宜微抿唇角浅笑:“我也是。”
第四天晚上,温书宜做出了个试验蛋糕样品,外观上很符合她想要的感觉。
至于味道上……全姨晚上有事,于是家里迎来了一对客人,还带了个小甜心。
温书宜听到小朋友也要来,做了些可爱的纸杯蛋糕招待他们。
一小时后,温书宜刚开门,就被小甜心热情地扑了个满怀。
陈敏珠仰着头,黏黏糊糊地撒娇:“漂亮姐姐,我好想你啊。”
温书宜完全被可爱到,揉了揉小朋友毛茸茸的脑袋:“阿珠,我也想你。”
盛冬迟站在旁边提醒:“阿珠,来之前,都约好了什么?”
陈敏珠认真地说:“坚决保密,连爸爸妈妈都不能说漏嘴!”
温书宜被逗笑,温声说:“进来坐。”
陈敏珠性子活泼,是个很有感染力的氛围组,一见到做好的森林树屋蛋糕,就睁大了漂亮的大眼睛,亮晶晶的,说特别漂亮。
旁边三个大人都忍俊不禁。
温书宜给大家一人切了块,有些忐忑又期待地等待反馈。
陈敏珠舀了一大勺到嘴里,唇角还沾着奶油,举手惊呼:“好好吃,我给满分!”
时舒说:“我也满分。”
盛冬迟说:“附议。”
全票通过,温书宜的心情也很好,给他们拿纸杯蛋糕吃。
过了会,温书宜看着时舒悄悄给她指了下凑在一起的一大一小。
探去目光,正巧陈敏珠抬头,一脸的笑容灿烂。
温书宜问:“怎么笑得这么开心?”
陈敏珠把手机屏幕立起来。
温书宜垂眸,看清上面的消息,唇角笑容微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