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这些不感兴趣,陈永安自退休后,研究起了字画,还花大价钱收藏名师作品。
每每拿到这些字画,都要给他展示一番。
陈永安兀自欣赏了会儿,收起那副字,放进柜子。
他背对着陈则初,话题一转,“老孙跟我多年的交情了。招标这事,到时候你给下面打个招呼,也就是走个形式。”
陈永安退休几年了,但以往的关系都在,还是会时不时给陈则初提一些建议跟要求。
但今昔不同往日,陈则初上任后,为了清理集团遗留的问题,花了不少精力。
公司裙带关系太多,按照老一辈的管理方式,恐怕过几年就要出大问题。
他表情未动,“爸,这次我们是公平招标。”
陈则初话说的很清楚了,他不想伤父亲面子,又提了句,“孙叔公司之前承建的几个工程,后续都有不少质量问题。”
陈永安脸色一沉,“哪个项目能完全没问题?你还是太年轻。重新找个合作方就比多年的关系靠谱?”
俞星塘路过书房,隐约听见陈则初跟父亲在里面说话。
门半留着点缝隙,她刚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茶杯放在桌子上的声音,重重一声,传达着怒意。
她停下脚步,恰好看见陈则初的侧脸。
他表情淡漠,内心纵使对父亲的做法有再多不满,还是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或许是女孩子天生细腻,俞星塘莫名感觉到了书房里的低气压。
父子俩都没说话,似乎在因为什么事情僵持。
俞星塘看见陈则初皱起了眉,而陈永安的脸色有了愠色,看着儿子,在等他回答自己。
蓦地,俞星塘抬脚过去,轻轻敲了下门,看见陈永安后,叫了声,“爸。”
陈永安看见俞星塘进来,表情缓和了几分。
俞星塘看向陈则初,“我有个东西忘在你房间了,床头的抽屉打不开,你能不能帮我看看?”
陈则初稍稍一愣,“好。”
见俞星塘找陈则初有事,陈永安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拿起桌子上的茶具,给自己添了杯茶。
陈则初跟俞星塘回到卧室,见她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来一对珍珠耳环。
转过头看他,“还真在这里诶,我还以为丢了呢。”
陈则初看了眼,抽屉压根儿没有锁,又怎么会打不开。
他偏头打量她,想起她刚刚说的话,隐约察觉到了她的用意。
俞星塘去卫生间把耳环带上,出门时,对上陈则初的视线,朝他笑了笑,“走吧。”
*
回去路上,俞星塘靠在座椅上睡着了,她最近是真的疲惫。
在华宇one培训,每晚要复习当天的内容,大半夜才睡觉,第二天为了错过早高峰,要赶在七点前出门。
好不容易休息一天,还早早起来去了公司。
路灯明明暗暗,照在俞星塘脸上,在她的睫毛上投下一团阴影。
陈则初看着她的侧颜,突然想起来第一次跟俞星塘产生交集,是在他二十二岁那年。
临近过年时,陈则初刚从纽约回国,他还记得,当时也是冬季。
他即将从金融专业毕业,想和父亲商量,能不能留在国外工作一年。
他获得了一个很好的工作机会,万分珍惜。
陈永安就这一个儿子,公司事务繁忙,想让他早点回来锻炼,刚听他说完就拒绝了。
父子俩的交谈并不太愉快。
那时候快到除夕了,吴秋莲喜欢把家里布置的热热闹闹。
俞斌带俞星塘来拜年,俞星塘见吴秋莲买了一堆红色的灯笼和装饰,就跟奶奶一起装饰。
她去院子里挂灯笼,看见一旁的凉亭里,陈永安在跟儿子说话。
平时和蔼的陈永安此时阴沉着脸,对面坐着陈则初。
陈永安语气冷淡,“我从小培养你,不是让你留在国外的,你的想法没那么重要,这次回去,尽快安排回国的事,知道了吗?”
女孩儿敏感,看见陈则初握紧的手,以及陈永安严肃的脸,感觉到两人之间似乎在酝酿着一场暴风雨。
俞星塘站在原地没走,陈永安抬头时,恰好看见了她,立马换上笑脸,笑着问,“星塘来玩了啊。”
“嗯,叔叔好。”她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对着陈则初说,“则初哥哥,我寒假作业还没写完呢,有几道题不会,你能教教我吗?”
在这之前,陈则初和俞星塘碰面只是点点头,两人几乎没说过话。
陈则初一愣,对她突然的请求有些意外。
彼时,他并不想答应父亲,陈则初点了点头,“走吧。”
卧室里,俞星塘慢腾腾拿出数学卷子,陈则初靠在椅子上,满脸阴翳。
他缓了好一会儿,问俞星塘,“哪道题不会做,我看看。”
俞星塘靠在他书柜旁,唉声叹气,“哎呀,我不想做了。你这有小说吗?借我看看。”
陈则初扯了扯嘴角,抬手指了下书柜。
俞星塘一排排看过去,除了一些专业书籍,最底下一排都是悬疑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