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则初没有立刻回答她,他坐在俞星塘身边,拉上她的手,跟她对视。
“你父亲跟薛婷的事,我确实早就知情。薛婷以前是华宇集团的员工。”
原来如此,俞星塘这才恍然想起来,为什么刚刚看见她会眼熟。
她从前去父亲办公室时,见过薛婷。
陈则初停顿了下,“但你父母什么时候离婚的,我不清楚。”
俞星塘愣了片刻,心里的复杂情绪难以描述,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
“连你都知道,就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陈则初靠回沙发,缓缓道,“你还记得,你父亲在两年前被带走调查吗?”
俞星塘眉心一跳,直起身子,“薛婷和这件事有关?”
“对。”陈则初点点头。
他刚上任那一年,华宇城的盈利状况走下坡路,集团又在集中精力想拿下北安当地一个项目。
当时另一个大型企业龙星集团也在竞争。
而龙星集团负责项目的经理,跟俞斌年轻时有过过节。
他不知道从哪得知俞斌跟下属有婚外情,搜集了一堆证据,要跟媒体爆料。
俞斌是华宇集团的副总,丑闻爆出去,会直接影响股价和华宇的形象,可能会让华宇再次陷入困境。
办公室里,俞斌一脸难色。
他在集团这么多年,不想因为私事影响集团发展,何况,自己也会因为这件事名声扫地。
后来,陈则初动用关系以及不少钱,才把媒体搞定。
他又让俞斌给薛婷做思想工作,让她先辞职,去国外待一阵子。
龙星那边的人见媒体被买通,索性跟华宇的合作方串通,去相关部门举报俞斌行贿。
俞斌被带走调查了几个月,好在他在经济上确实没问题,最后被放了出来。
这一通折腾下来,俞斌担心再给公司带来麻烦,自己主动离开了。
陈则初也没挽留,他从小认识俞斌,把他当长辈尊敬,自觉已经仁至义尽了。
俞斌手上还有股权,下半辈子生活也不用愁。
陈则初说完这些,叹了口气,“当时你爸找到我时,让我不能告诉你。”
俞星塘心脏微微紧缩,嗓音沙哑,“是我怕我知道后去找薛婷,把这件事闹大?”
“有这个原因。”陈则初没否认。
“你也这么认为吗?”俞星塘突然问。
她想起那时候担心父亲,找陈则初问了好几次,他态度冷漠,两人还吵过几句。
陈则初垂下眼眸,没说话。
俞星塘只觉得可笑,那时候她跟陈则初已经在长辈安排下来往了。
但从头到尾,自己都没有被陈则初当作另一半认真对待。
他看着自己担心、困惑,却没打算跟自己沟通。
父亲离职的真实原因她不知情,父母之间有第三者她也不知情。
她冷笑一声,问陈则初,“这么久了,你就没想过告诉我?”
陈则初转身看向她,“我答应了你爸。并且,我认为这些事,由他告诉你更合适。”
“可我跟你结婚了!”俞星塘声音大了几分,眼眶红了。
她跟陈则初从小认识,结婚两年多,虽然感情并不是多么浓厚,但毕竟是夫妻。
“你从没考虑我的感受。”
陈则初见她情绪激动,去握她的手,“我只是觉得,你不知道会好一些。”
俞星塘把手抽出来,没再看他。
她一直都明白,陈则初理智,冷漠。
父亲出了那件事,他肯定会先考虑集团利益。
他做事有原则,答应了父亲不告诉自己,就一直不透露半句。
可她还是觉得,夫妻总归是比其他关系特别点的。
至少,不能欺骗对方。
她看向陈则初,发现眼前的人无比陌生。
直到今天下午出门前,他都一副平淡的模样,冷静的让俞星塘觉得,他根本不在乎自己。
俞星塘怀里抱着靠枕,就那么静静坐了会儿。
她突然感到疲惫,事已至此,再去纠结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
片刻后,俞星塘没再说话,上楼回了卧室。
接下来几天,两人都没再提这件事。
俞星塘照例忙工作,陈则初也早出晚归。
日子回归平常,但两人心里都清楚,原本近了点的距离又疏远了。
早上,陈则初起床,见俞星塘提着箱子下楼,停下脚步问她,“出差?”
“嗯。”
俞星塘在门口换鞋,语气平淡,“我们要去南山脚下拍个广告。”
南山在北安市周边,是不少户外爱好者的胜地,距离市区一个小时的车程。
她系好鞋带,又转过来,“应该会待一晚。”
陈则初在旁边看着她,点点头,“最近气温低,注意安全。”
“好。”
俞星塘推开门,又想起了什么,转过身,“这次是跟陆原驰的公司合作。由我们商务对接的,他也会去,怕你误会,提前跟你说一声。”
她语气认真,态度坦坦荡荡。
说完后,并不想等陈则初的回应,推开门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