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两个人到底还是一起去学校食堂吃了午饭,萧和付钱。
吃完饭徐琰钊还不忘顺手刷萧和的教职工卡买了一听可乐,拿着慢ᴶˢᴳ悠悠去找自己的车。
萧和对他的各种行为已经不觉奇怪,两人分开后则又继续一头扎进工作堆里。
刚在办公室坐下,微信上收到老胡的消息,问她今天是不是和大钊一起吃午饭了。
她有点意外,但还是简单的回复了个是的,就见老胡发来一个【捂嘴笑】的 emoji,然后又发了一个【大拇指】。
简直莫名其妙,萧和也礼尚往来回了一个【大拇指】。
因为是迎新的最后一天,下午两点多迎新大部队就从操场撤了回来,萧和与学生会的学生一起整理报道人数,不知不觉又忙碌了一个多小时,然后急匆匆下楼扫了辆共享单车蹬到医院。
四点的时候她还要带一个家庭治疗。
治疗结束之后萧和的心情不是很好,病人是一位 13 岁的男生,有轻度精神分裂伴随暴力倾向,在精神科,心理咨询只是辅助手段,萧和在第一次评估之后认为有必要安排一次家庭治疗,因此才有了今天的这次会面。
治疗过程中萧和能感觉到男生的父亲和自己有很强烈的阻抗,病人父亲几乎非常强势的主导了这次谈话过程,母亲和那个男生没有很大开口余地。
回到办公室她觉得格外挫败和压抑,她没有办法改变那位“不是病人”的父亲,也没有办法改变他们的家庭氛围。
对面的田医生见她情绪不高问了一句,然后告诉萧和,那个父亲平时就会家暴,母亲是家庭妇女,自己手里没有钱,要给儿子看病就要求她丈夫。
前天萧和没来,大病历讨论的时候他们还提过,男孩只有在发病的时候才会出现暴力倾向,不排除是自我防御的可能。
她听完没说话。
在大学和在医院工作,就像人间的两个极端,大学里都是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医院却是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将转椅面向窗外怔怔出神,脑海里还是不断浮现治疗结束的时候,男孩母亲不停回头向自己道谢说拜托景大夫时的神情。
满是可怜的希望。
她叹了口气,拿过自己的手机,才发现半个小时前徐琰钊给自己发来一条消息,她点进去看居然是一张电子邀请卡,里面配着小提琴的纯音乐,一个 Q 版卡通人物转着圈圈报出来:诚邀景老师于今晚七点某某餐厅与徐某人共进晚餐。
郑重其事。
萧和盯着那个旋转小人看了好几眼,越发觉得与自己神似,她截图去问徐琰钊,等待回复的时候才发觉刚刚自己那么轻易就笑了出来。
徐琰钊隔了几分钟才回复,她也不在意,先去看内容。
【a 狗男人:bingo,我设计的,不过只得了三分神韵】
萧和再次端详,觉得还蛮喜欢,开始考虑自己要找个机会跟他要一下图稿,做个玩偶出来,徐琰钊紧接着又发来两条消息。
【a 狗男人:朋友做婚庆,他公司搞出来的小发明。】
【a 狗男人:等会我去接你吗?】
萧和说不用,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出了医院南门要走过街天桥到东南侧的路口才能进地铁站,她刚走上台阶就接到相斯琪的电话,报了个地址让她来喝酒。
电话里舒缓的背景音乐下是酒杯酒瓶相碰撞,发出的清脆声音,相斯琪在朝酒保要着什么酒她听不真切,却凭着多年交情分辨她应该是已经喝的不少了,吐字都开始不清晰。
萧和有些担心,那句今天晚上有事便无论如何说不出口,耳边听斯琪说快点来,等你,然后是挂断的“嘟嘟”声。
她手里握着手机,心想还是先去看看吧,时间来得及。
本来她是打算先回家洗个澡换一身衣服的。
到酒吧的时候六点多,上座率起来之后开始换成一些节奏感强的音乐。
萧和很轻易的找到相斯琪,两周没见她已经换成灰蓝发色,穿了一件黑色的修身无袖连衣裙,正在和旁边的精英男士谈笑风生,远远看起来意识和状态都还好。
她深吸一口气调整自己的衣着神态,期间冷淡拒绝了两位靠近的男士,慢慢走到相斯琪旁边。
本来还在和男人谈笑自若的人见到她瞬间变了神色,朝男人冷漠开口:“我等的人来了,请你离开。”
男人恐怕是没见过这种疯子,听完神情错愕,视线在她和相斯琪之间古怪的来回打量。
然后相斯琪就像抽了骨头似的软下端着的身子,一把抱住了萧和。
隔了几秒,她感受到肩膀传来湿意,整个过程寂静无声。
萧和隐约猜到什么,一言不发的将自己的怀抱给她,轻拍她的脊背安抚。
他们去贵州那次,相斯琪就已经很少提起她那位主程男友,只是她一向是极有主见的人,她说不要问,她们就当真一句都不会提。
一支歌的时间,相斯琪松开她,再次恢复往昔的女王风范,拎着手包去卫生间补妆。
她坐在原地,给徐琰钊打电话,今晚这顿饭无论如何是吃不成了。
余炜坐在徐琰钊旁边,眼睁睁看着他从面带笑意接听电话,到沉着脸挂断,全程就说了个为什么,让他摸不准发生了什么事。
电话里萧和说今天晚上不能一起吃饭了,换成以往,徐琰钊眼看就要说爱吃不吃,可当下他隔了几秒问出来一个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