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琰钊走到自己车上,降下车窗这才开口:“除夕那天我给阿姨打电话拜年。”
萧和意外他仍是不放过这个话题,含糊道:“行啊,到时候再说嘛,你也不一定有时间打给我。”
“我那天什么事不干,我也肯定要给你打这个电话,成吗?”他半真半假的说,打定主意不给景萧和任何借口,要不然她今天就答应他,或者•••或者直接明确的给他个痛快话。
萧和果然在那头哼哼唧唧,小声说道:“我还没跟我妈说我谈恋爱了呢。”
车上的人听到,右手无意识的在扶手上敲打,车窗半降吹进来地下停车场阴冷潮湿的风,有一种窒息的闷躁。
但他依旧语气带笑,装傻充楞:“那你说呀,还是要等我和阿姨自己坦白?”
对面这次是长久的沉默。
徐琰钊终于维持不住语气里伪装出来的轻松,在寂静的听筒里最先开口:“你什么意思?”这五个字一出口,语气已经冷了下来,古井无波般没有一丝起伏,直愣愣的质问对方。
他看不到景萧和在那头几度张张合合欲言又止的唇,只得到沉默的回应。
这个本来由玩笑般随意提起的话头,渐渐被两人莫名当了真。
徐琰钊忽然格外清晰地感知到心脏“突突”跳了两下,让他一阵心慌,几乎就要预感到接下来的一发不可收拾,他也张了张嘴,本想说算了,先不谈这个,但不甘心与委屈又同一时间控制住他。
他真的受够了景萧和的若即若离,在每一个他觉得又向幸福迈进一步的时候,给他当头棒喝。
于是两人无声僵持。
时间静悄悄的走,徐琰钊今日佩戴的机械表,打球的时候把表随手摘下放在车里,此刻除了停车场排风扇的声音,便是机械表的咔哒声,一下一下好像过了很久。
他终于听到对面女人叹了一口气,试探着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徐琰钊有种恍如隔世被惊醒的怔然,他第一声自喉咙发出的“嗯”甚至没有听到声音,便哑在肚子里。
于是又低“嗯”了声,示意自己还在,然后他就听到景萧和问:“你确定我们今天要讨论这个话题吗?”
萧和ᴶˢᴳ此刻已经蜷在了沙发上,她左手拿着手机贴在耳边,右手搭在左肩上环住自己,这是一种典型的自我防御动作。
刚刚短短的几分钟里,她在沉默中理智地做割裂,压抑自己的不舍,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
她不曾想这一天来的这么早,却也不算意料之外。
可以确定目前为止自己仍是坚定的不婚主义,徐琰钊也的确有知情权,尤其是在他如今跃跃欲试想要更进一步的情况下,倘若他不能接受,两人的结局注定是分手,甚至她还得为这段夭折的感情负主要责任。
只是可惜了,当初她以为徐琰钊会是个玩家,却没想到有些过分的认真,她想也好,趁现在两人见不到,而且两人的物品她之前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
思及此又忍不住开了个小差,心想之前自己就觉得行为像清算,无论是这个念头,还是这种行为,如今看起来都充满预示。
坦白的话明明已经到了嘴边,脑子却比嘴快了一步,她听到自己最终问出一句毫不相干的话。
话一出口,萧和却是悄悄舒了口气,她几乎屏气凝神,听徐琰钊的下一句。
徐琰钊也的确动摇了。
两个人心里其实都清楚,今天这个话题谈下去的后果是什么,却默契的在此刻选择拐弯,适当的给它一个苟延残喘的机会。
他说:“你不想说就算了。”然后不等景萧和说话,又马上跟一句,“挂了,我要开车了。”
萧和咽下到嘴边的话,只叮嘱道:“好,注意安全。”
临挂断时,终究又是心软,对着电话里说:“初三四里,单位要组织一批人到 B 城学习,到时候如果你还没出国,我去看你。”
这件事因着还没敲定下,萧和本来是不欲提前告诉他的,但今时不同往日,他们都要开始小心的守护这份岌岌可危的关系。
这话听在另一个人耳朵里却也没有多么好听,他此时此刻有点不想见景萧和。
徐琰钊觉得应该是哪里出了错,想到此前自己和他爸那局无形的交锋,在今天就格外可笑,在一些事里竟完全成了自己的单打独斗,思及此就很难振奋精神,如同一个瘪了的气球一般蔫蔫的。
挂断电话他给徐恪发了个消息自己就开车往回走,车窗一时忘了升,在驶到地上的时候狠狠灌进来一股冷风,吹得人脑仁生疼。
一直到回家躺在床上徐琰钊还在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他逼问自己,究竟是想要什么样的结果,但没有目的的爱却让他很难说出个章程。
那天晚上他失眠到半夜,终于在有朦胧睡意的时候,思绪缥缈揭开了那层纱,其实他要的并不是什么婚姻或者世俗的章程,自始至终他所求的,无外乎景萧和对这段感情的一个正向反馈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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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按照定下的行程,正月初七徐琰钊就会和李卓秘而不宣的到国外接受治疗,待李卓身体状况达标后,会进行后续的治疗,这个过程长短示各人的情况而定,或长或短,之后就是漫长的药物维持。
初五的时候,萧和跟着医院的考察团到 B 城交流,这件事她原本没打算报名,后来因着和徐琰钊之前那点不愉快,这才联系同事把自己名字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