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素珊听到了听筒里面他那边的风声，“师父，你在哪？”
“你叫我什么？”许晗吃了一惊，这个称呼，他已经好久好久没听到过了。
许晗抬头看着何素珊宿舍楼的窗格，也不知道她在哪一扇里。
他说：“我在外面。”
“你在哪？”何素珊又问，走到了阳台，打开窗户，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路灯下的那个影子。
她的鼻子瞬间就酸了，她跑下楼梯，“你是不是在 C 大？”
许晗微微讶然，她怎么会知道？他反射性地想把自己藏起来，他今天去找李浩民打了一架，现在还带着伤，不能让她看到。
“你站在那里别动！”何素珊边跑边说道，才发现自己太着急了，穿着睡衣和拖鞋就出来了。
她跑出楼门，挂掉了电话，看着那个站在路灯昏暗灯光下的人，身材颀长，穿着黑色的冲锋衣，拉链拉到了最上面，遮住了一点点下巴，再多的，就看不见了，天太黑了，他整个人都好像要融在黑暗里。
“师父！”何素珊喊他。
许晗下意识后退的脚步顿了一下，停在原地，她真的在叫自己“师父”，不是听错。
何素珊跑过来，张开双臂把他抱在怀里，是她熟悉的那股清冽的木质香。
怎么抱我了，为什么会抱我。
许晗心里只想了这一个问题，他的手微微有些抖地触碰到何素珊的背，感受到一阵暖意，不忍心将她的温暖夺走，于是他说：“怎么穿着睡衣就下来了？”
他皱眉问道，“我身上凉……”扳着她的肩膀示意她放开他，说着就要脱自己的外套。
何素珊透过蒙眬的眼看见他脸部青了一块，镜片也有裂痕，“你怎么这么傻……”
“怎么哭了……别哭……”许晗手足无措，拉开自己的拉链到最底部，还没脱下来，何素珊又一把抱住了他，他只能用外套把何素珊拢在怀里，“别哭了……”
他都没去深想何素珊怎么会知道自己就在她宿舍楼下，一颗心只想着安慰她不要哭了。
抱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问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何素珊闷着头不回答。
许晗又想起帖子上写的，又问：“你与异性接触不是会反胃吗？”
何素珊摇头，“所以我在脱敏治疗，给我抱一会儿就好了。”她贴着他滚烫的胸膛，泪水洇湿了一处。
“好。”许晗说，手指轻轻抚摸了下她的头发。
“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何素珊瓮声瓮气地问。
“什么？”
“你说，不如你好看的，不如你学习好的，不如你长得高的，都不要和他谈恋爱，是什么意思？”
许晗被问住，刚刚通电话的时候完全是由心而动，现在回想起来才觉得有一丝难为情。
“我怎么可能遇到比你好的男生？”
“所以你的意思是不是让我只能和你谈恋爱？”
“是不是？”
许晗把外套更紧地包裹在何素珊身上，“不是——”
“不和我谈恋爱也没关系，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受伤害……”他这样说道。
他是带着怎样的表情说的呢？
过去几年，他一直这么卑微地爱着自己，即使自己选择了别人，他也不会表现出来，只偷偷在心里难受。
暗恋太辛苦了。
“师父，我们在一起吧。”
何素珊感到他的身体僵了一下，没有回答，却只问她，“你冷不冷？”
“你是嫌弃我吗？”因为她被别人摸过。
“怎么会？”许晗抬起她的头让她直视自己，“我怎么会嫌弃你？”
“那为什么？”
“我不想让你这么冲动地做下决定，不要因为我……对你一时的好，觉得感动，就认为是喜欢。”许晗的手放在她的耳廓轻轻摩挲着，他从不曾有这样的机会，也许下一秒就会消逝。
“那你呢？”何素珊问，风把她的头发吹乱，刚剪的短发散落在风中，“你对我什么感觉？你清楚吗？”
“是喜欢，我喜欢你。”许晗的眼神异常坚定和珍惜，将自己的心意完全剖开在她面前。
“我答应了。”
“什么？”
“你刚刚不是对我表白了吗？我同意了，我们在一起吧。”何素珊说。
“你不要说喜欢我跟我没关系之类的……”何素珊盯着他的眼睛说道。
“你冷静一下，素珊……”
“我不用冷静，你偷走我的证件照，还在校服上写喜欢我，现在我同意了，你却让我再考虑，你是胆小鬼吗？”
“你怎么知道……？”许晗愣愣地问，自己不得窥见天日的表白词被她看到了吗……
“许晗！”何素珊叫了他一声。
“因为喜欢你，我才想跟你一起考到 A 大，因为喜欢你，所以才总跟在你屁股后面叫你师父……高中那会儿我就喜欢你了，对不起，是我一直没搞清楚自己的感觉……迟来的表白，你还要吗？”
何素珊的话一股脑全丢了出来，许晗本来要在脑海里反应半天，可他却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要……我要……”我怎么会不要你呢，我想要你想要得发疯，即便如此，我还是要理性地让你自己选择。
何素珊捧起他的脸，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