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奇峰问,他没听清谢无忌最后的话。
“啊!”
就在这时,躺在地上的丁勇突然大喊一声,猛地坐起身子。他瞪大眼睛看着奇峰和谢无忌,眼神中透露出惊恐与不解。
“我怎么了?”他一脸茫然地问道,接着他抹了一把脸,看看手心,又把手凑到鼻子跟前闻了闻,“我脸上是什么,血吗?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了?”
奇峰蹲下身子,盯着丁勇,说:“你刚才差点被附身。”
“附身?”丁勇迟疑了一下,接着皱起眉头,“别开玩笑了,到底发生什么了?”
奇峰见丁勇不信,于是便把刚才事情的经过完整地复述了一遍。
“你没开玩笑吧?”丁勇听后仍旧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你说的这些我全都不记得了。我就记着我在安平家看到了对面的凶杀案,然后就冲了出去,然后我跑到对面的楼里,然后……”他皱起眉头,“进了电梯之后的事情,我就完全没印象了。”
“没印象很正常。”一旁的谢无忌冷声说道,“能留条命就不错了。”
丁勇见奇峰和谢无忌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也只能半信半疑地接受了奇峰的叙述。他再次把手上的血渍凑近鼻子闻了闻,看着谢无忌说:“我脸上的血真是你咬破舌头吐出来的?”
谢无忌点点头,说:“怎么了?要感谢我救你一命?”
丁勇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奇怪,“我说怎么一股大蒜味。”话音刚落,他干呕一声,差点吐出来。
“对了,”丁勇又看向奇峰,“你刚才说有人在安平家对面监视他?”
奇峰点点头,说:“那间屋子的墙上全是安平的照片,从起居到外出,那个人一直在跟踪安平。”说完话,他的脸上闪过一阵阴霾。
“照片拿出来了吗?”丁勇问。
奇峰摇摇头,“没有,我们听到你的呼喊后,就去救你了……所以忘了拿照片了。”
丁勇裂了咧嘴,看向谢无忌:“现在是不能回去了吗?”
“不行,现在太危险了。”谢无忌说,“等明天天亮后,你再找你的同事来取证吧。记着,你不可以跟着来,而且从今以后,你要远离这个地方。”
“有这么严重吗?”丁勇嘟囔了一句,但没有继续反驳。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谢无忌突然盯着奇峰问道。
“我?”奇峰一惊,目光有些躲闪,“我……我没什么要说的了,老丁今天也累了,该让他回去休息了吧,你说呢?”
谢无忌没理会奇峰,对丁勇说:“明天你帮我查一下是谁租的这间房子,这对你来说不难吧?”
“啊……不,不难。”丁勇愣了一下,一口答应下来,“找到房东大概就能知道租客的身份了,这些都好说。”
虽然丁勇没搞明白奇峰、谢无忌刚才那两句不合时宜的古怪对话,但此时奇峰的心中却像是被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
他觉得,谢无忌仿佛已经摸透他的想法。
他的猜测,他的担忧,他的彷徨,在谢无忌面前展露无遗。
🔒第十二章 末路(1)
和丁勇说的一样,要找到出租房对面那间屋子的房东并不困难。天刚微亮,丁勇便安排一队同事对房间开展证物搜集工作,同时又安排人员找到开发商,轻而易举地查到了房东的身份信息。
三人在养老院的院子里见到了坐在轮椅上的张有田。
见面时,张有田正斜歪着脑袋,靠在轮椅上。他微合双眼,嘴角时不时地抽搐一下,一滴口水挂在嘴角,暂时还没有滴落到腿上。
也许是因为时间较早,院子里只有零星的几个老人,不过清晨的阳光依旧短暂地驱散了围绕在他们身边的ᴶˢᴳ孤独与落寞。
“您好,请问您是张伯吗?”丁勇收起以往的严肃,语气柔和地问道。
老人没有说话。
“请问您是张有田吗?”
“啊……”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张有田身体微微摇晃,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回应。他缓缓抬起头,睁开眼睛。那是一双被蒙上雾的眼睛——原本应该是黑色瞳孔的地方,此时却笼罩着一层薄雾。“你是来找我的吗?”他的语气听上去带着一丝兴奋。
“张伯您好,我是市刑警队的丁勇,今天过来是想问您一些事情。”丁勇刻意把语速放慢了许多。
“哦……”张有田继续发出嘶哑的回应,语气变得落寞,“我看不见你,不好意思……”
奇峰不知不觉中攥紧了拳头。
“您的眼睛是怎么了?”丁勇问。
“老了,白内障。前几年还能看清点东西,现在啊……完全看不清了……”
“现在白内障可以治疗的。”一旁的谢无忌说。
张有田侧过头,冲着谢无忌的方向问道:“你是……”
“哦,他……他是我同事。”丁勇说,他给谢无忌使了个眼色,让他别说话。
“这样啊……”张有田笑了笑,“等你们到了我这个岁数,可能也就明白了,有的病……不一定要治的。看不见挺好,少了很多烦心事。人该走的时候啊,能安安静静地走了就很好了,其他的,都不重要……”张有田转向丁勇的方向,“你刚才说你是警察?”
“嗯。”丁勇答道。
“你来找我这个瞎老头,有什么事吗?”张有田苦笑一声,“看到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已经知道找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