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通宝银庄的陈阿禹披红挂绿地从凤龙票号走出来迎朋送往的时候,我和高庆生都吃了一惊。凤龙票号是乔之雍开的一个分号。那么,这样一来,其中道理就明白了,乔之雍肯定是不怀好意的,就是来与龙凤券号对着干的,就是要在对面与龙凤券号竞争生意的了。
我真没想到,乔之雍会来这么一招,我当时突然有了一些压力。不过,当凤龙票号开业那天下午,开业的一切热闹消止之后,我站在青龙河北岸,安静地注视着南岸的凤龙票号,与此同时,披红挂绿的陈阿禹站在青龙河南岸,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怒视北岸的龙凤票号。在我的唇边突然露出一丝冷笑,我心里的压力突然释放了多半去了。
我心里想别看乔之雍把分号开到了龙凤券号的对面,别看他还叫个凤龙票号,别看凤龙票号阵仗很大,但是,选了陈阿禹来到分号当主事我便不怕了。这就不是我自负或自傲了,若凭真实能力,我真是能甩陈阿禹几条街的,我还嘱咐高庆生,不要怕他,不要有压力,正常经营龙凤券号就可以了。
所以,在凤龙票号开业之初,我并没有在乎它的存在,甚至因为藐视陈阿禹,也有些藐视凤龙票号了。
可是,没过多长时间,大约也就是凤龙票号开业的十日后的一天,青龙河南岸的压力在我意想不到的情况下就压到北岸来了。于是,我便不得不在乎它的存在了。
🔒在世27
【 高庆生有些疑惑,一边盯着河对岸一边问我:“这陈阿禹要搞什么名堂?”对于陈阿禹这个阵仗,我心里大概是有数的,便对高庆生说道:“凤龙票号大概是要搞铺号店会,不过是为了招揽主顾罢了。”】
那年冀州入冬之后,天气一直不甚好,不是天气寒冷,就是北风凛冽。而那天,天气竟格外地好了起来,天温地暖,阳光明媚,黄历上说是一个易庆典易筵宴的日子。
那天一早,青龙河对面的凤龙票号便忙活了起来,又是张灯又是结彩,又是锣又是鼓,场面有点像十天前开业那日的样子,只是阵仗小了一些。而陈阿禹仍如同开业那日一样,穿红挂绿地在门口指挥着票号的伙计忙这忙那,并且还不时地看向龙凤券号,眼神带着些不屑与鄙夷。
我和高庆生坐在券号里,透过店门看着对面。
高庆生有些疑惑,一边盯着河对岸一边问我:“这陈阿禹要搞什么名堂?”
对于陈阿禹这个阵仗,我心里大概是有数的,便对高庆生说道:“凤龙票号大概是要搞铺号店会,不过是为了招揽主顾罢了。”
听了我的话,高庆生有些惊讶地说道:“招揽主顾也要搞这么大的阵仗吗?”
“也没有什么新花样,都是学ʟᴇxɪ我的,你离开通宝银庄的这两年,由于盈利下滑甚多,我便搞过两次如同样式的店会,跟我那两次比,这阵仗都是小巫见大巫。”
“陈阿禹搞店会招揽主顾,一定会出些惠利之策,会不会抢揽了咱们的主顾?”高庆生有些担心地问道。
“惠利之策一定会出,不过,不用担心,不会抢揽了咱们的主顾。”我心里很有把握地说道,“这几年,乔之雍的性情变了,已经变成一个视财如命、性吝习啬之人,就算他们出些惠利之策定不及咱们的返赠和保本之策。”
听了我的话,高庆生微微地点了点头说道:“那倒也是,尤其保本之策,不是哪个掌柜都敢保证的。”
我和高庆生在券号正聊着,就见陈阿禹分派了四个店伙计出了店门。四个伙计也穿着喜气洋洋的衣裤,手里还拿着印画好的票单。四个伙计一出了店门便分开了,一个跑去了凤龙票号西边的街口,一个跑去了凤龙票号东边的街口,一个跑到了城山桥的南桥头,一个跑到了城山桥的北桥头。四个伙计跑定了地点之后,便开始逢人分发票单。
“这陈阿禹呀,胆子好大,发票单发到咱家门口来了。”高庆生一看其中一个伙计跑到城山桥北桥头来发票单,就有些急了,“我去把他轰走。”
“莫急,没必要,随他发就好了,我倒要看看陈阿禹能搞出什么花样。”我拦住高庆生说道。
而正在我们说话间,有两个龙凤券号的主顾欲从青龙河南岸过城山桥到龙凤券号来,还没等那两个主顾上桥呢,就被南桥头的伙计给拦住了。
虽然被拦住了,但是看上去,那两个我们的主顾并不想跟凤龙票号的伙计多说什么。可是,那个伙计竟如同膏药一样缠住了那两个主顾,还趁机每个主顾都塞了一张票单。
让我和高庆生惊讶的是,当那两个我们的主顾看到票单的时候竟停下了脚步,然后跟凤龙票号的伙计聊了起来。而且也没聊上几句,那两个我的主顾竟转头跟着伙计去了凤龙票号了。
一看自己券号的主顾被招揽到凤龙票号去了,我心里便是一惊。在我的心里,龙凤券号的主顾应该是最忠实的。因为,龙凤券号开业两个月了,来到龙凤券号的主顾多数都是认可我张文龙这个人过来的。再加上,龙凤券号也确实没有亏待哪一位主顾,返赠和保本的经营之策,不只搭上铺号的盈余,有时甚至都赔钱,也要让主顾们就算赚不到钱也赔不上。所以,我心一直认为,龙凤券号这样善待主顾,主顾定不会有二心的,再不济也不至于三五句话就能被一个伙计给招揽到凤龙票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