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最近知府老爷心情不好,咱们别惹他。”那个被叫哥的衙役答应一声。
说着,两个人便没轻没重地把我扯了起来。
“兄弟,这家伙身上可够烫的,该不是病了吧?”刚把我扯起来,那个被叫哥的衙役似有担心地说道。
“管他病不病,死狗一条,这大岁末年初的,又赶上知府老爷心情不好,搞不好直接在公堂上就给打死了,咱们还管那么多了,赶紧走吧。”那个叫我死狗的衙役用他那不屑的口气急促地说道。
听了叫我为死狗的衙役的话,那个被叫哥的衙役回了两个“也是”。然后,两个人连拉带拖地把我从大牢里扯到了公堂之上。
也该着大牢离公堂远些,当两个衙役把我像死狗一样扔在公堂之上时,我感觉全身都要散架了。
我全身绵软无力地趴卧在公堂上,隐约听到审案老爷问我名字,可是我根本没有力气回他的话,全身只是抖索着。
“啪”。也许是我没有答话,审案老爷生气了,突然间我耳朵里传进一声尖利的敲击声,随着这声敲击声,我的心也跟着一阵痉挛,差点一口气没上来。那一声是惊堂木的声音。
“人犯藐视公堂,来人呐,拉出去,先赏其杖刑二十。”惊堂木刚刚落下,审案老爷便怒火冲冲地嚷道。
听了审案老爷的话,我的双腿不禁抽动了一下。心里骂道你真是狗官呀,无理无由地把我抓来关在大牢里好些天,现在又不分清红皂白,直接就用刑,真是官中无清白,衙里无曲直呀。
审案老爷的话刚落,马上就冲上来了两个当班衙役,拽着我的两只ʟᴇxɪ脚就往堂外拉。
可就在我被拉出公堂的时候,我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也正跪伏在公堂之上,而那人正歪着头,用一种十分惊恐地眼光看着我。
因为发烧生病,我的身体不用挨刑杖都已经非常疼痛了,哪还架得住衙役们如同下黑手一样的杖刑。当第一杖重重地打在我的大腿上的时候,我身体如同死亡般地抽搐起来,脑袋随着身体的抽搐一阵空白。
接下来的每一杖,我都能感觉到死亡的恐惧,说不定哪一杖打下来了,自己的最后一口气就上不来了。
当打到第十几杖的时候,我终于挺不住了,紧喘了两口气,但哪一口都没有喘上来。接下来,脑袋直接一下白了。
而就在我的脑袋白掉的那一瞬间,我突然记起了公堂上那个熟悉的身影是谁了,那个人叫胡大,是那个曾经帮我办理券号营业执照的巡查差役。
然后,我便不省人事了。
当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正月初三的下午。
还没等我睁开眼睛,鼻子便呛进了浓重的烧煎汤药的味道,全身仍然疼痛无力,尤其大腿和屁股,耳朵里隐约能听到哭泣和叹息的声音。
我先是轻轻动了一下手指,感觉手指抓到了棉布的东西,然后,用手再摸了摸,发现这时自己没有躺在大牢的烂草堆里,而是躺在了被窝里。
我微微地睁开了眼睛。朦胧中看到,云凤正在床头擦拭着眼泪,父亲和丈人都有些焦急地在房里踱步,丈母正忧愁地伺弄着煎药的炉子。
我用力翻了一下眼睛,让自己清醒了一些,这才明白过来,此时,自己正躺在自己家的床上。
🔒在世38
【云凤哭着讲完这些,又说家里这房子也住不了了,她已经找到了买家,出价一千五百两银子,这样可以先把在钱庄的借银本金和高庆生的银两还上。好在此时正赶上岁末年初,没有这个时节搬家的规矩,所以,暂时我们还能住在这里。】
“云凤。”我用微弱的声音叫了一声。
云凤听到了我的声音,马上打了一个激灵,转过头来。
“文龙,你醒了。”云凤看着睁开眼睛的我,激动坏了,红肿的眼睛又流出了眼泪。
看着流着泪的云凤,我甚是心疼,用尽力气把手从被子里抽出来。我本来是想帮她擦一下眼泪,但是,手根本举不起来,便只是把手搭在了她支在床沿上的手上。
一听到我醒了,父亲、丈人和丈母也急忙聚到了床前。
睁开眼睛的我,便问我是什么时候从府衙回来的?知道府衙为什么抓我吗?龙凤券号的情况怎么样?可是,云凤、父亲、丈人和丈母都像在隐瞒什么,都不回答我的问题。
可是,他们越是隐瞒不说,我越是觉得这其中有大事故,便一个劲追问。终于在转过天的晚上,当房间里只剩下云凤的时候,被我问出来了。
听云凤讲了岁末年初这几日发生的事情,我如同雷霆轰顶,天塌下来了一般。
我原本以为我被抓进府衙是被冤枉的,结果听云凤讲完,竟不是被冤枉的。事情的起因竟是在公堂上我用眼睛余光看到的那个熟悉的身影胡大,胡大给龙凤券号办理的那张执照是假的。胡大跟江湖骗子串通一气,江湖骗子私刻官印,而胡大利用差务之便给那些没有合法手续的铺号办理假的执照资质。然后,再用骗来的钱财买通巡查的差役,保证假证不会被查出来。
听说胡大这样行骗已经有两年有余了。不过,骗子总是骗子,假的终是假的,纸里总是包不住火,近日胡大行骗之事败漏,便被抓了起来,而那些用了他给办理的假的执照的铺号的掌柜也都一起被抓了起来。云凤说算我在内的铺号掌柜足有二十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