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是几时丢的?”里面的差役语气似乎和缓了一些问道。
“约是今日申末酉初不见的。”我急忙答道。
“申末酉初不见的呀,到此时也不过三个时辰,丢人不满十二个时辰,不能报官,你们报官,官府也是不受的,你们自己再去寻寻吧。”差役满不在乎地说道。
“我们已经寻过了,能寻的地方都寻了,可都没寻到。”李玉成焦急地说道。
“那定是还有没有寻到的地方,去吧,再去寻吧,不满十二个时辰,不能报官。”听了李玉成的话,差役似乎又有些不耐烦了。
“官爷给开开恩,这都半夜了,女娃们都没找到,别再有什么危险。”这时朱先生又抢话说道。
“开什么恩不恩的,官府衙门又不是专门你家开的,不是你想报官就报官的地方,再说衙门里是有规矩的,不满十二个时辰就不能接丢人的案子,如果接了官府的规矩何在,官府的威严何在。再说这都大半夜了,你们亲爹亲娘都寻不到人,让官府上哪给你寻人去,我告诉你们几个不开化的,赶紧滚开,若是再在这里啰嗦,我就喊捕房的老爷来拿你们问罪了。”这时里面的差役突然就发飚了,在里面恶狠狠地说道。
“官府是要为老百姓做主的呀,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听了里面差役的话,李玉成这个急脾气,突然在外面埋怨了起来,“现在老百姓有难处来报官了,怎么有叫要叫我们滚的道理。”
“要说你们是刁民呢,真是没有说错,不但是要坏了官府的规矩,居然还骂起官府了,你们信不信我现在就叫人把你拿起来。”里面的差人说着,突然大喊了起来,“捕房里的几个弟兄,赶紧起来吧,外面有刁民大半夜的过来扰乱府衙,赶紧拿索镣过来拿人。”
里面的差人的话音只落下了一会儿,我们在外面就听到了里面脚步杂乱和索镣拖地的声音。
“几位老弟,咱们还是赶紧走吧,这官咱们先别报啦,这大半夜的,若是里面真出来人了,以一个夜扰官府的滋事罪把咱们抓了,那就出大麻烦了,咱们还是再想些其它办法寻找娃娃们吧,若还是找不到,等天亮了再过来报官。”这时候朱先生突然紧张地一边说着,一边过推搡我们,让我们赶紧离开。
听了朱先生的话,我便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因为我之前跟官府打了太多交道,一家三口都在府衙大牢呆过,官府的真面目我是见过的。于是,我接过朱先生的话头也说道:“朱先生的话不差,各位兄台,咱们还是称自行再找寻一下吧,别再找不到娃娃们,又惹恼了官家,得不偿失。”
其它人之前估计都没怎么跟官家打过交道,一听见里面的声音,再听了朱先生和我的的话,突然便都紧张了起来,于是就都有些慌张地跟着我朱先生和我离开冀州府衙。
“唉,我那娃娃也是怨我,平日里总是早出晚归,没时间管教,没想到混成了个疯丫头。”离开冀州府衙之后,众人一边漠无目的地走着夜路,李玉成一边埋怨着说道。
“谁说不是呢,我们那个从小就淘气得像个男娃娃,虽然也管过她,但是平日里都是在为几两碎银奔波,又没办法严管,没想到竟然越来越淘气了。”朱光弟听了李玉成的话,也有些丧气地说道。
而听了朱光弟的话,众人,甚至包括朱先生在内,竟都不约而同地都叹了口气。随着这异口同声的叹气,这个夜都跟着震颤了下,我突然感觉到这深沉的夜里不断荡漾着一股抑郁且有些不祥的气息。
“这几个女娃确实有些淘气了。”这时朱先ʟᴇxɪ生说道,语气中也透露出十分惆怅,“不过,她们可都是好孩子。”
听了朱先生的话,众人没有接,只是又轻轻地叹息了几声,继续在这黑的夜里漠无目的地走着。
“我说——”也不知道走了有多久,我突然发觉这么在夜里胡乱转悠总不是事,便突然停下脚步低声说道,“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听了我的话,众人也都停下了脚步,趁着朱光弟和刘玮手里的两个灯笼的微光,很无动地互相看了一眼,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的愁容,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都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好。
这时突然起了一阵西风,虽然不甚大,但有些凉。我和文龙都不禁打了一个寒战,趴在文龙怀里的巧雅朝着西方吠了几声。
虽说此时已经过了立秋,且马上就到处暑了。但按往常,冀州地面仍是酷暑天气,离西风刮起少说也得还有个把月,非要到了秋分,天气才会凉下来。但是,今日从西面过来的风确实有些凉了。我和文龙不约而同地转头向着小狗吠叫的方向看去。这时,如咸蛋黄一样的太阳已经被西山的舌头舔去了一边,火红的夕阳快要把西山的山头点着了。
“太阳要落山了。”望着西面的夕阳,文龙表情凝重地说道,“多希望——太阳不会落山,尤其那天,那么,我的巧雅就——”
🔒在世56
【“我和云凤的巧雅死了。”文龙突然悲怆地说道,然后,痛苦地紧闭起眼睛,哭出了声,任由眼泪雨注一样流出来。】
说着,文龙的眼泪就不禁地流了下来。但是,文龙没有去擦眼泪,只是任由眼泪从鼻翼和脸侧流到了下颌,再从下颌滴落下去,落在了巧雅的身上。巧雅似乎被吓了一跳,被滴了眼泪处的皮毛一紧,猛地转回头看向文龙。看着流着泪的文龙,巧雅的眼神里也流露出了无限伤感。巧雅啧啧地轻轻叫了两声,用舌头舔了两下文龙的手,接着便又撒娇似的委进了文龙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