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不知道要怎么办的时候,在家里找不到云凤的丈人和丈母赶到了我家。
然而在爹娘面前,云凤疯癫之疾竟更甚了。
最后没办法,丈人和丈ʟᴇxɪ母同意我将真实情况告诉了云凤。
一听到巧雅已经不在人世了,云凤彻底崩溃。当时,我不知道是云凤疯癫之疾结束了,还是更甚了。云凤突然哽住了一切动作和言语,甚至眼睛都不动了。不管我和丈人丈母怎么呼唤,云凤都没有什么反应。
我把药铺的先生请到家中给云凤诊病。先生说是悲伤过度引起的魇症。虽然,先生给开了药方,但是,先生也说魇症之疾药物并非主治之法,而主治之法乃是心养,即需要在一个轻松且备受照顾的境况下,消除心虑与紧张。
可是,面对失去女儿的现状,我和云凤,包括丈人丈母谁又能轻松起来呢。而我虽未得魇症之疾,但是,焦躁与紧张之感一分不轻。因为自从与府衙签署了和解书之后,我一直在讨要巧雅的尸首,府衙却总搪塞拖延,让我难以轻松。
最终,还是在丈人和丈母的哄劝之下,云凤被带回到丈人家里去了。跟着自己的爹娘一起,总会轻松些。而我还要想办法去府衙将巧雅的尸首讨要回来。
接下来的十几日,我每天都要去冀州府衙,但是,每趟都没讨要到巧雅的尸首。后来,因为我去到府衙趟数过多,竟还惹恼了护门的差役,后来几趟需要费尽口舌才得以进去。
我想总是这样不行。那时天气已经热了,距巧雅离世已经一个月了,如果继续这么拖下去,巧雅的尸首不得糟蹋坏了呀。于是,我便又去找了乔之雍。乔之雍很痛快,很快便找了朋友帮我去讨要巧雅的尸首。
乔之雍的朋友也是很麻利,很快就有消息了。但是,让我大为失望和痛苦的是那还是一个坏消息。之前我总是讨要,府衙总是拖着,却不告诉我实情。而乔之雍的朋友因为与府衙有关系的原因,问到了实情。实际上在李玉成女儿李琪于府衙过逝之后的第二天,府衙的官役觉得在府衙里停着两具尸首甚不吉利,便找人将尸首火化了,骨灰被撒进了青龙河内,而只把两个女娃的外袍衣裙留了下来。
一听到巧雅连尸首都没有了,看着被乔之雍带来的染着血迹的巧雅的外袍衣裙,我差一点气得背过气去。缓过神来的我,突然就怒了,抓起了家里的菜刀就要去府衙拼命。可是,还是被乔之雍给拦下了。
当日晚间,我买了纸钱香火,去到了青龙河边。我望着被烧红的纸钱和缭绕的香烟,望着青龙河凝重而冰冷的河水,离人之苦涌上心头,逝女之哀冲上头顶。我真想大哭一场,但是我竟无泪而出,无声以对。也许,那便是人世间最大的悲哀吧。
第二天,我带着巧雅的外袍衣裙回到了乡下,在自家庄稼地头的一棵梧桐树下挖地修坟,将外袍衣裙葬了。
葬完了巧雅的外袍衣裙,我在爹娘家里住了两日,然后便又回到了冀州城,回到了宝丰银号上差。
因巧雅的事,我已经一个月没有在银号里上差理事了。同事们也皆知我家里的事故,一见我回银号上差来了,便都嘘寒问暖,都是很关心我。
不过,当我见到胡学彦的时候,心中一紧,不禁生出疑惧。胡学彦表情甚是冷峻难看,更带着不满之容。
“巧雅的事情处理完了?”胡学彦低沉着声音问道。
“嗯,处理完了。”我有些发慌地答道。
“得有一个多月没来上差了吧?”
“嗯,一个多月了。”
🔒在世68
【一看到我回来了,云凤的眼睛马上就充满了凶光,咬着牙向我冲了过来,不由分说在我的脸上就抓了两把,我的脸立马便被抓破了,疼得我一紧鼻子。】
“知道误了多少事吗?”胡学彦瞪圆了眼镜问道。
“所误之事,我会尽快补办。”这时我有些不敢跟胡学彦对视眼光,便微低着头说道。
“文龙啊,你是因为家里的事变傻了,还是当我胡学彦不懂啊。”胡学彦一板脸说道,“做咱们这行的,过去的就是过去了,你能怎么补办!”
听了胡学彦的话,我一皱眉头,还是微低着头,没有回话。
“你知不知道你不在银号这一个月里,银股行市是什么情况吗?”说着,胡学彦竟显得有些气愤了,“行市震荡不稳,诸银股买售需要尽快决定,可是就是因为你不在,很多买售失去了最好的良机,导致了银号亏损百万不止。”
一听说一个月亏损了这么多,我心里不禁又咯噔了一下。我虽然一直在处理家里的事情,但是,银股行市也都一直关注着,这个月的银股行市确实如同我家里的变故一样,如同有什么难处一般,行情甚衰,忽高忽低,让人琢磨不透。
“我会尽快将亏损弥补回来。”我低声回道。
“你又说这话。”胡学彦喘着粗气说道,“唉。”
胡学彦重重地叹了口气之后,顿了一会儿。而我也没有吱声。于是,我和胡学彦便在这种倍显紧张的气氛中度过了片刻。
“文龙啊。”片刻之后,胡学彦语气突然和缓了许多说道,“你家中经历了如此变故,我很理解,虽然已经过去一个月了,但是,你的心绪和状态定不会马上回复到之前,我想——”胡学彦又顿了一下,“我也是为了你好,有时间去调整一下自己,也是为了银号不再有太大损失。你这个银股主事还是先不要做了,回去做掌事吧,也不会操太多的心,做好自己的一摊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