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息后,眼眸低垂,眼神失望落寞,对康熙回禀道:“禀皇上,狗以辞世!”
“奴才辨不清是中了毒,还是旁的,奴才愚钝,学术不精,请皇上责罚!”
“你们都上去瞧瞧,看茶水是否有毒?”
康熙没理会黄太医的言词,连忙招呼其他太医上前查看,几人连番上阵,都得到同样的结论。
对此,几位太医跪在地上冷汗连连,惶恐不安,狗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辞世,竟查不出死因,这……
这件事情过后,太医院还有他们的立足之地吗?
皇上是否对他们的医术产生怀疑?今后他们能否继续得到重用?
细思极恐之下,这症状不就是太皇太后,两位皇后娘娘辞世时所产生的状态一模一样吗?
若是皇上知晓还有这层缘由的话,他们怕是要人头落地,九族不保。
狗死因不明,这件事情,仿佛给养心殿笼上一层阴霾,压在众人心上,令人难以喘息。
康熙围着狗打转,敖红的双目紧盯狗的尸身,右手指腹相互磨搓,脸色阴沉如霜,眉宇间满是不解。
茶水验不出毒物,狗的肉身也验不出毒物,死因成了一桩悬疑案。
霎时,康熙突然忆起自己濒临死亡之时尝到一股甜腥味,刹那间,某种灵感转瞬即逝,来不及捕捉就没了。
康熙遗憾敛眸,入座,神色难掩疲倦,对众人警告道:“今日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下去吧!”
“谢皇上恩典!奴才告退!”几位太医相续离去。
一时之间,殿内独留康熙和梁九功主仆二人,梁九功递上参茶,余光襒向地上身子渐冷的狗,对康熙问道:“皇上这狗可要送出去埋了?这茶水是否要装起来封存?”
好歹是因公殉职,算得上忠烈了,若不厚葬,皇上身上的孽,或许被佛祖看在眼中,给他记上一笔。
“去办吧!”
听见梁九功的话,康熙疲倦的目光落在狗身上,面无表情的脸浮现一丝悲悯,动作沉重摆手道,好似在跟它辞别一般。
送别……斩断因果吗?
梁九功神色动容,点头应声:“嗻!”
脚步渐渐后退,凑到狗身旁蹲下,姿态虔诚把狗拥入怀中,小心翼翼抱出门。
不过一会,拿来一个玉瓶,把未用完的茶水封存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盯梢永寿宫的人又加了三层,林琉璃有所感,但并非理会。
为了嘉奖温贵妃和宣妃,康熙一连几日都翻俩人的牌子,赏赐了不少好东西,但此举,无疑是把俩人架在炭火上烤制,领她们寝食难安。
怕得罪林琉璃,康熙也没有厚此薄彼,御赐之物送往永寿宫比旁人厚三分。
春辞,夏蝉鸣。
这日,金嬷嬷神色焦急冲进殿内,在林琉璃耳畔低语:“娘娘出事了,温贵妃的七格格病重,说是夜里贪凉,踢被入眠,染上风寒,眼下上吐下泻,惊厥得厉害,身子抽搐,四肢僵硬。”
“太医们都束手无策,因七格格过于年幼,不敢灌猛药,怕伤及根本,这才让奶娘们饮药,用乳汁喂养,可效果甚微。”
“温贵妃已经仗责伺候七格格的奴才,连同奶娘也被皇上押入慎刑司严刑拷打了,眼下看着快不行了,其它宫的小主们都赶过去瞧,娘娘可要过去看看?”
听此一言,林琉璃猛然起身,脚步匆匆往外走,忽然忆起当初温贵妃用孩子当借口算计自己的事情,顿时收回跨门槛的脚,软绵的心肠,不自觉硬起来,坐回去闭眼假寐,对金嬷嬷交代道:“我身子不适,嬷嬷代我过去瞧瞧。”
“我和温贵妃早就不来往,此经一去,怕她把这桩因果扣在我头上,平白受了冤屈,还不如缩在永寿宫躲安生呢!”
说着,立即起身往佛堂走去,焚香祈福。
巫蛊之术……
人啊!
就是不能胡说八道,命运常挂嘴边,不然有朝一日,假话落了实处,才知晓命苦何意。
半盏茶的功夫,温贵妃凄惨的哭声响彻整个皇宫,在佛前跪拜的林琉璃猛然睁开眼睛,扭头看向门外,一瞬鼻头一酸,红了眼眶。
她有t些分不清是心疼当年那个被瑾萱介绍的明媚姑娘,还是心疼出世不久,被阎王留门的七格格。
金宝见状,着急凑上前递上帕子,宽慰道:“老人常说佛前别落泪,以免冒犯佛祖,娘娘放宽心,七格格是到菩萨跟前报道,当座下童女去了,亏不了的。”
“拿些经书过来,本宫想抄些,届时送到奉先殿焚烧,也算是为她祈福了。”林琉璃拭去泪水,对金宝沉重道。
“嗻!”
主仆俩人,一人研墨,一人跪在佛前抄写往生经。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温贵妃的哭声渐渐靠近,林琉璃停笔向往看去,便见德里子急色匆匆奔来:“娘娘,温贵妃跪在门前磕头,向您道歉,说不该用七格格当借口,对您起了算计之心,这才遭报应,请娘娘原谅,让佛祖消了因果关系,放七格格归来。”
“门外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奴才命人拦住,焦急回禀您,娘娘这是见还是不见?”
听见这话,林琉璃便知温贵妃若是见不到自己,怕是心有不甘,滋生执念了,顺了她的意,起身出门。
站在温贵妃跟前,高高在上睥睨脚边之人,冷声道:“本宫并非神佛,你无需跪拜本宫,祈求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