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发妻也非门当户之人,而是皇商之女,听说是闫锦翔大人高中状元游街的时候,被专门来看状元游街的发妻看中,在沿街茶楼窗边投掷一朵红花落在怀中,这才吸引闫锦翔大人的注意力,抬眸看去,正好郎才女貌看对眼。”
“不顾族人反对,硬是上门求娶,发妻带着丰厚的嫁妆进门,可没过几年便香消玉损,留下闫婉怡格格撒手人寡了,同年末,闫锦翔大人立即抬了继福晋进门。”
说到这,语气一顿,斜眼看向院中佯装赏花的闫婉怡,犀利的目光匆匆打量一眼对方,紧急收回目光,紧接着道:“奴才窥得闫婉怡格格身上所穿,布料虽然是名贵的流光锦,可样式却是前几年的,身上也没有什么像样的首饰,说明对方手头拮据,在府中也不得宠。”
“继福晋怕是早就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若非皇上下令,让和晋王适龄的嫡女进宫参加宴会的话,继福晋可能会带着自己所出的幼女进宫,而非是闫婉怡格格。”
“幼女?继福晋所出的嫡女年岁几何?”听金宝的话,林琉璃眉头越发拧紧,这不就是典型的有了后妈就有后爸?
但也就感到诧异罢了,没对一个陌生人产生一丝悲悯之心,因为天底下的可怜人太多了,她就是需要别人怜悯的最大受害者,心疼自己都心疼不完,哪有闲心去心疼一个外人,除非是抬进胤熙后院之后,那就另当别论。
“回娘娘的话,据奴才打听的消息说,继福晋所出的格格如今三岁有余,将近四岁了。”
“哦!”
“行了,本宫知晓了,你让人把闫锦翔福晋放了,随便去库房几样首饰赏赐下去,以示安抚,便把人打发出去,闫婉怡先留在皇宫同本宫闲聊几句,等会本宫自会安排马车送她出宫。”
“去叫闫婉怡进来,你先出去吧!”林琉璃对金宝吩咐道。
“嗻!”金宝点头应答道,脚尖一转,抬脚出去,唤闫婉怡进来。
“臣……”
“坐!”
闫婉怡刚屈膝想要行礼时,林琉璃立即抬手一指椅子道。
“臣女谢娘娘恩典!”闫婉怡看向能把她托起来,还能保持仪态端庄的椅子,自觉不配,匆匆收回目光,入座在秀墩上,双膝并拢,乖巧垂眸不吱声。
看到怯懦的这一幕,林琉璃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困惑问道:“你出身上三旗,旗主更是皇上,明明身份尊贵,为何本宫把你赏赐给晋王当一个不入流的妾室的时候,没有出声辩驳?”
“还觉一个格格的位份,自己都配不上,这是为何?”
初音一出,闫婉怡的眼眶瞬间红润,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脸颊砸在衣襟上,她竟能感觉到衣襟上的分量有多沉,泪珠所散发的寒意竟能深入骨髓,冷得她浑身发颤。
忆起每个肮脏的夜晚,闫婉怡努力抱紧双膝蜷缩起来,把脑袋埋在膝盖上,没有应答。
看到这,林琉璃也没继续言语刺激,沉默应对,独自饮茶,等待对方消化完翻涌的情绪。
半晌,哭累的闫婉怡缓缓抬眼望向林琉璃,止不住抽噎,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仿佛一颗颗晶莹的珍珠。
双唇微微颤抖,仿佛在极力忍住悲伤,脸上满是愁容,楚楚可怜,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哭泣声轻柔而悲伤,仿佛一阵微风轻轻拂过心弦,让人感到无尽的柔情和心痛。
最后眼神灰败,视死如归道:“娘娘的不解,也正是臣女的不解,明明出身显赫,族中之人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为何偏偏会有阿玛带领族人一同对自己的族中貌美的姑娘上下其手。”
“明明我们都是他们的亲生骨肉啊!有阿玛,有郭罗法玛,有亲生叔伯,亲兄弟,堂兄弟,凡是同住宅院里的男人,除了奴才之外,全都对院中的姑娘们下手。”
“幸而,八旗姑娘需要选秀,等候嫁人,才保住那可笑的清白之身。”
第225章 闫婉怡死
她们的灵魂已经腐朽了,肉身更是肮脏不堪,怎配为人妻?为人母?
有这样的经历,和家世,别说让她抬头做人了,就算是做鬼都不能释怀。
说到这,闫婉怡如释重负一般,狼狈瘫坐在地直喘粗气,紧闭双眼,撑在冰冷地板上的双手渐渐蜷缩握紧成拳,豆大的泪珠被挤出眼眶之外,不断冲刷苍白无血的脸颊。
肉体内的灵魂不断叫嚣痛快着,身子轻轻颤抖着,单薄的身子摇摇欲坠,宛若风雨中飘摇的一叶孤舟,幸而咬紧后槽牙硬挺,才不至于昏死过去。
古人言,家丑不能外传,可她别说外传了,连想要灭九族的心都有。
只要一想到那一双双,老得宛如树皮腌脏的手,抚摸这具肉身,她就忍不住想要作呕。
听见这骇人听闻的事情,林琉璃慵懒的坐姿一瞬挺直背脊,身子微微前倾,看着稚嫩苍白的脸,忆起对方也不过是前世小学年岁,心尖微微泛起一丝不适,胃部翻涌想要作呕。
林琉璃脚尖动了动,随即抬脚起身漫步到闫婉怡跟前,缄默不言,蹲在她身侧,伸手把闭眼哭泣的闫婉怡揽在怀中。
此举,如同戳破闫婉怡好不容易武装起来的盔甲,只见,闫婉怡一瞬歪头窝在林琉璃脖颈处,双手紧紧环抱她的腰肢,泣不成声啜泣着,连放声宣泄的勇气都没有,可见灵魂已经卑微到什么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