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意西点头：“真的！我叫他别告诉你们，我自己来说，您不信，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他的话还没说完，盛庭霑这边电话已经拨通。
得到医生肯定的答复，盛庭霑向盛老夫人点了点头。
盛老夫人这才安心，一笑眼角就溢出了眼泪，赶紧擦了擦，一叠声道：“好消息！是好消息！”
盛意西坐到盛老夫人身边，抽了纸巾给她擦泪，嘴上不着调地哄着：“秦大美女，今天妆这么好看，不要哭花了。”
盛老夫人被逗乐，拍了他手一巴掌，“满嘴跑火车！”
黎婳靠在盛庭霑肩膀，含笑看着祖孙俩来来回回拌嘴。
盛意西哄好人，开始得意起来。
“我们老师说按我现在的进步速度，冲击一本大有希望。”
盛老夫人平复了心情，嗔他一眼：“刚才的谦虚呢？”
盛意西很有底气：“奶奶，我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
“那你要保持下去才行！”
“当然了！”盛意西语调微扬，“您等着吧，一本我肯定能上的，现在心理治疗也告一段落，我是个健康人了，明年九月空军招飞，到时我给您考个兵回来，光耀咱们盛家门楣！”
盛老夫人啊了声，“你想去参军？”
盛意西挺胸，笃定道：“我要做飞行员！”
他爱好广，平常喜欢收藏模型，车模航模满满一屋子，谁也没想到他的理想是做飞行员，开战机。
黎婳想到他给自己的飞机吊坠和给黎遂的航模，倒没有太惊讶。
盛家没有人朝这个方向发展，盛老夫人一时间还拿不准主意，但孙儿积极上进有抱负，是她乐见其成的事。
“我不同意。”
盛庭霑的一声拒绝来得突然。
“小叔，为什么？”盛意西惊诧问道。
黎婳抬眼看向盛庭霑，看到他半张凌厉冷峻的侧脸。
“危险。”
他不笑的时候气场很强， 就像此刻，但盛意西并不退缩。
或者是刚刚扫除前路一个障碍，将自己的理想分享给自己最亲近的人，得到的却不是自己期望中的理解与支持，这样的失望与打击支撑着他勇敢表达与抗争。
“小叔，您的这个理由不能说服我，做什么没危险？就连吃个饭都有被噎死的危险，而且人活一辈子，迟早都有那天，倒在保卫家国的前线那也是我的荣耀。”
盛庭霑不为所动。
盛意西不免失望，“您不同意不算。”
盛庭霑：“我是你的监护人，没有我签字，你报不了名。”
“奶奶同样可以为我签字。”盛意西看向盛老夫人，迫切为自己寻求依靠，“奶奶，您是支持我的对吧！”
盛老夫人两边看看，最后和盛意西说，“你小叔同意，我就同意。”
盛意西急急去看黎婳，“小婶婶……”
盛庭霑预判了他的动作，直接捂住黎婳的眼睛。
盛意西气得直接回了学校。
盛老夫人拦不住人，回来问盛庭霑缘由，得到的结果仍是那一个。
“大哥只有意西一个孩子，我不能让他有半点闪失。”
这天开始，盛意西和家里陷入冷战。
裴行之听到这事时简直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你家这个小崽子真会来事。”
盛庭霑捏了捏鼻梁，视线从密密麻麻的报表上移开，微微叹出一口气。
处理掉心怀不轨的人，替他铺好路，正好盛意西就到了成人的年纪，可以进公司学习历练。
他好好教导，意西聪明，可能过不了多久，这小孩就能独当一面，坐稳这个位置。
到合适的时机，他就把盛世交还给他。
这是他多年的预谋，给他一个锦绣太平的前程，但现在，这小孩跳出来说他要走另一条路。
裴行之摇摇头：“你说他是给你添乱呢还是给你助攻呢？”
“不用你再刺激，那帮人心思就活络了，想都能想到现在这群人有多铆足了劲想把你从这个位置扯下来。”
他名不正言不顺，盛意西志不在此。
裴行之精准总结：“好一个现成又好用的‘刘协’。”
盛庭霑没理会他的冷幽默交代：“告诉贺川给小西身边再添几个人，还有婳婳这边也是。”
他顿了顿，“把我身边身手最好的那几个安排给他们。”
裴行之走后，盛庭霑伫立在落地窗前，从大楼高处眺望京市繁华，车水马龙。
有人在高处，有人在深沟，有人汲汲营营，有人人间烟火，有人追名逐利，有人闲云野鹤，世间百态，各有不同。
而他呢，他想要什么？
第98章 妥协
深夜，落空的感觉让黎婳从沉睡中醒来。
身边的人不在，那一侧没了睡过的温度，他应该起了有一会儿了。
伸手打开小夜灯照亮，黎婳起身下床。
通向露台的那扇门空出一条很窄的缝隙，黎婳想了想，打开床头柜取了个小东西，再拿上沙发上的羊绒毯走出去。
天幕暗沉，四条十字形灯带光线幽幽，不远处的沙发椅上坐着一个人，背对着这边远眺无边夜色，清脆的砂轮滚动声中，他指尖淡蓝色火光跃动又平息，反反复复。
盛意西冷战意愿坚决，今天又是不欢而散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