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抖搂出来也好。
借机让妹妹肃清肃清青雅居。
翟纤云妖冶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像刷了层浆糊般地紧绷着,事情怎的瞬间转圜至此,她立刻抬眸观察宋氏的表情,瞧见那微僵思忖之神色时。
翟纤云立刻跪下身子:“红花之物,纤云确实在少夫人房中见过,绝未撒谎,不过少夫人的辩解,亦在情理之中,虽有红花,但并不能完全证明,少夫人便是下毒之人,只是大有嫌隙。”
“是纤云太过惊慌冲动,才这般口误,还望大夫人恕罪。”
面对此话,宋思卉疑惑不解,皱眉看向翟纤云,原先商量谋划的时候,这人分明不是这么说的,一口咬定的事,为何忽然转了话锋?
“不是,此事很明了啊,就是大嫂嫂做的,你是人证,那红花是物证,还有什么好查的!”宋思卉着急笃定道。
翟纤云心中无语,皱眉眼神回应,示意宋思卉不要说话。
可宋思卉半分没看懂。
一心只想将自己的罪责转移。
“姑母,叶秋漓为非作歹,残害弟妹,毒害宗族子嗣!实乃不可饶恕啊!就应该即刻定罪,家法处置!”
宋白晴瞧宋思卉着急慌忙,要将罪名扣在叶秋漓的模样,心中无奈,但还是开口安慰:“你莫着急,此事,我会按章处理。”
“按我大晋律法,谋杀缌麻以上尊长已行者,杖一百,流两千里;已伤者,绞;已杀者,斩。”
“援引至弟妹谋杀兄妻者,兄妻谋杀弟妹者,其罪同之。”
就在这时,一身石青色山水楼台银丝暗纹直缀,手持诗墨折扇,头顶羊脂玉簪子将黑发全束而盘,翩然清风,矜贵利落,一双多情的桃花深眸,暗暗发着光,抬起看向叶秋漓的时候,竟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她的眼神。
陆清旸声音与人影,同时跨入春禧院偏厅。
叶秋漓被他勾摄之眼眸怔住须臾,眉心瞬间拧紧。
她还未开口,身边的春桃忍不住了,着急辩道:“三公子这是何话,事情还未弄清楚,您怎的谋杀之字都说出来,我们少夫人连红花之事都未沾染!何来谋杀一罪!”
陆清旸笑了笑:“母亲妆安,还有.......嫂嫂,亦安。”
他身子作揖,唇角淡漠,眼光诡谲。
直直看着叶秋漓,不过行礼须臾,他便将叶秋漓上上下下,全部打量个遍,最后起身之时,唇角悄然又上扬了几分。
陆清旸是当真没想到,平日看着温婉娇弱的人,竟有另外一面,能言善辩,字字韧然,这反差感,倒让他莫名多了几分好奇,且很想窥探这,娇弱之后的盎然春色呢。
“不过提一嘴而已,嫂嫂身边婢子,未免太不懂规矩,竟敢顶我的嘴?”
陆清旸细长的眼睛在微笑,可凛冽寒意,却刺骨般扑来!
“春桃并非此意,公子所言我实难担待,她是我身边的人,一时心急才会如此,还望三公子切勿怪罪。”叶秋漓柔顺开口,不慌不忙。
陆清旸轻扯嘴角,继续道:“刑律·人命一卷言,凡人用魇魅符书诅咒畜蛊毒药等,欲至人疾苦无杀人之心者,减谋杀已行未伤二等,应杖八十,徒两年。”
叶秋漓睫羽微颤,这人竟如此精通律法一类。
“嫂嫂,你可知,母亲只叫你一人前来问话,是在帮你?”陆清旸漫不经心掀起眸子,低沉的嗓音带着戏谑。
第87章 撑腰
帮她?
此言,此举,竟还能说出是在帮她?
陆清旸狭长的眸子细细打量着他这位嫂嫂的一举一动,风度翩翩之下,眸中野心毫不遮掩,甚至直勾勾看着叶秋漓。
他故意搬出律法,想着‘绞’‘杀’二字,便能将她这后宅妇人吓得魂不守舍,谁知她面色竟未露太多慌乱,只面色凝重了些许。
这举动反应,未在他掌控之内,达到该有的效果,倒还真有些伤他的心。
“清者自清,就算三公子将家法之,训,跪,掌,禁,杖,笞,罚,驱;国法之,杖笞,徒役,流放,绞杀,腰斩,车裂等,全说与我听,我听着虽胆颤,可此事终究与我无关,我畏惧那行字,却不畏惧此等刑罚会落在我身上。”
她直视陆清旸的眸子,清浅而笃然地说道。
陆清旸眸光浑浊复杂了几分,淡淡看着眼前之人,拍了拍折扇,旋即看向正堂上坐的母亲。
“母亲,嫂嫂如此争辩,那此事......”
宋白晴轻叹了一口气,语气柔和几分。
“秋漓啊,母亲此番只叫你一人,确实是为你着想啊,查出红花药罐之时,衍儿那头也说,此事全权交于我处理。”
“听过纤云证言之后,衍儿心寒不已,但到底是念着你同二儿媳的姐妹情分,若大张旗鼓地调查,到时,我想护着你,都护不住了啊。”
“你老实跟母亲说,你到底为何这么做,只要你真心悔过,我们小惩大戒,你去青雅居认个错,此事,便也过去了。”
叶秋漓算是看明白了。
这婆母有个永恒技能——扣死后果,不论前因。
即使自己明明白白说了这么说,另一个嫌疑人也在身边,她也不管不问,只软磨硬泡,要叶秋漓认罪,大罪认不了,就让她认小罪。
反正无论如何。
这罪责,必得扣上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