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姐息怒，不若您换下来，老奴亲自给你洗干净，这般可好？”
“洗干净？你以为洗干净便可以了？这料子都烫皱了！我还如何穿？”
第52章 妾礼
宋思卉早上得知叶寒霜怀孕之事，本就愤怒不已，眼下又被弄脏衣服，情绪上头，顿时怒火冲天，差点一句死老太婆就要骂出来了。
好在边上的海棠是个明事理的。
连忙扯了扯自家小姐的袖口。
凑近压低声音，“小姐，这可是二公子乳母。”
宋思卉这才咬紧嘴唇，将怒焰憋了回去。
“是，是你先撞到我的，我一时情急才说话中了些，下次注意点，别老是毛毛躁躁的，这衣服你也不洗了，我大人不计小人过，嬷嬷你退下吧。”
陈嬷嬷倒也不恼，依旧谦逊：“是老奴的错，多谢宋小姐宽恕，老奴下次一定注意。”
“刚刚我说话也有些不对，嬷嬷海涵。”宋思卉不自在地甩了甩帕子，大家闺秀的模样恢复些许，灵动圆润的面颊，露出和善的笑意，终是放低了姿态。
毕竟是二哥哥乳母。
今日若是其他人，她必得好好收拾！
这浮光锦的衣服不易得，样式，布料，皆是这上京城最时兴的，原是要穿给二哥哥看的，谁知被这老妈子扰了兴致！
“宋小姐言重了，是老奴不小心。”
“嬷嬷没事吧？”叶寒霜走了出来，看着恭顺颔首站在宋思卉眼前的人，年纪这般大了，还要被宋思卉怒火冲天地吼一通，她实在看不下去。
“少夫人，宋小姐无碍便好，老奴无事。”
宋思卉看着站在堂厅门槛之内的人，唇角不屑的微微一瞥，余光落在她平坦肚子上，眼底瞬间闪过恨意。
“宋小姐在我院子里耍什么威风？嬷嬷是公子乳母，岂可容你这般折辱！”
叶寒霜眸子冷冽刺去，声音一字一句，更是寒意自来。
“虽你来日可能嫁进侯府，但亲事终究没定下，你也不是这青雅居的人！”
“这一言一行，还请收敛些！”
宋思卉瞪大双眼，这人是几个意思，平日不论说什么难听的话，她几乎都是冷漠不回应，避而远之，上次若不是自己动手扇了她一巴掌，她多半也不会反抗。
如今居然摆起青雅居主子的架子？
怎么？
仗着自己有孕，恃宠而骄？
想骑在她头上了？
“叶寒霜，我是二哥哥的亲表妹，来自家哥哥院子，有何不可？更何况，来日这院子，也有我的份！”宋思卉双目圆睁。
“那可未必。”
“叶寒霜，你说什么呢！”
“怎的，宋小姐，您连这个几字，都未曾学过？”叶寒霜冷眸凝视，“需要我拿笔写于你看？”
宋思卉垂直身侧的手死死握着，这叶寒霜果真恃宠而骄！
原先还说绝对不跟她抢，这平妻之位，也不会说什么，结果刚有孕，便摆出青雅居正室夫人的架子，在这里肆意羞辱她！
怒火绕上心头，她双眸通红。
反观这边，叶寒霜波澜不惊，沉着冷静，睫毛都没有多眨一下。
她跨出门槛，站于廊下，直直盯着宋思卉的眸子：“先前你去母亲大人面前告我，说我不遵妇德，那请问，此刻的你，又遵了几分妇德？”
“你怒火冲天，是因我有孕之事吧。”
宋思卉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这人居然还敢把这个事情拿出来说？
“妇德教于女子，为妻妇，要去妒，要教子，要学恭顺，要睦家中事，我这刚有孕，你便如此，妒忌愤怒，迁怒他人，这平妻的品格，你可有半分？”
宋思卉咬牙：“我有没有，轮不到你指手画脚，你不过是仗着自己有孕，在这作威作福罢了！”
“有吗？”叶寒霜嘴角似笑非笑，玉手在宋思卉眼皮底下轻放在肚子上，“那你可真是想错了，若来日你嫁进这院子，你对我，可是要执妾礼的人，到那时候，别说指手画脚，便是亲自教导，亦是可以的。”
宋思卉被她放在肚子上的手刺激到。
现下还说出这般话。
那脸上顿时涨红一片，牙齿要不是紧紧咬住，怕是都要气得打颤出响了。
执妾礼！
妾！
这几个字，似是滚烫刑具，在她心口烙下狠狠的印记。
刺痛心脏，挑起怒火，从早上得知叶寒霜怀了二哥哥的孩子，再到那老妈子弄脏她的锦裳，再到此刻......叶寒霜字字句句如同凌迟般的羞辱。
她双手死死握住，指甲几乎陷进肉里。
此刻，她恨不得伸手抓烂叶寒霜这个贱人的脸！
她是不是以为自己怀孕了！
便可以彻底地，完完全全地，成为这侯府尊贵的少夫人！
所以便开始肆无忌惮，无所畏惧地对付她？
真是越想越气！
就在她差点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身边的海棠轻轻拉了她一下，小声道：“小姐您别生气，万事自有大夫人替您做主，若你动手，到底名不正言不顺，现下您称二少夫人，总归要叫一句嫂子，更何况，若是被二公子看见了......”
提到陆清衍，宋思卉死死握住的手，才终于松开。
于是刚还满脸跋扈的人，此刻瞬间落泪委屈：“我不过想来给二哥哥请安，顺便给嫂嫂道喜，你何必这般咄咄逼人，这般凌辱我对二哥哥的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