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因为疼痛满头大汗的父皇,怕她担心还在勉强笑着哄她,楚婳更是自责。
“父皇,都怪婳婳贪玩,不然也不会出这样的事了。”
“可是父皇,您明知道刺幻花的毒素对婳婳无用,即便婳婳被刺伤,最多也就是寻常的皮肉之痛,根本不会像父皇您这样痛苦。”
“父皇您又何必如此?”
男人为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儿抚去泪水,苍白的唇扯出一个淡笑。
“傻婳婳,父皇怎么舍得让婳婳受这皮肉之苦呢?”
“若是婳婳受伤,父皇心里的疼痛必定远胜现在。所以,婳婳无需自责。”
楚婳的思绪从遥远的回忆中抽出,转而又变成一副冷淡的表情,她嘲讽一笑。
那又如何?不过都是虚情假意罢了!
最终,他还不是在她和弟弟之间,选择了儿子,舍弃了她。
最终,他还不是将她这个没什么用处的女儿,孤身一人扔在了北澜为质。
但如今,又有一个男人说出了同样的话。
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呢…
楚婳伸出一根手指,置于唇前,轻轻嘘了一声。
“嘘!阿煜知道吗?说谎的人可是要被扔去喂食人草的噢!”
百里景煜目光灼灼望着楚婳,语气坚定,掷地有声。
“奴所言,句句皆出自肺腑,不敢欺瞒殿下。来日方长,奴会向殿下证明自已的一片真心。”
楚婳只觉得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高声大笑起来。
她猛然间凑到百里景煜身前,纤纤玉手捏住他的喉,但并未用力,只是迫使他垂首望着自已的眼睛。
“哈哈哈!真心?就算是亲生父母,在面临利益抉择之时,甚至都不惜放弃自已的亲生骨肉。”
“你又凭什么跟本宫谈真心!”
百里景煜眼神炙热又澄澈,他望进她那双漂亮的狐狸瞳仁之中,毫不退缩。
“就凭,奴倾慕殿下已久。”
简简单单一句话,他却是用尽气力说出。
楚婳还记得,这句话是二人第一次在云梦阁见面那次,他说过的。
果真是她乖巧的金丝雀儿,惯会讨她欢心呢…
罢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亦是假,假亦是真。
百里景煜从她的眸中,似乎又看到了多年前在北澜时、那个孤独凄凉的小小身影。
他的殿下就应该是骄傲生活在艳阳之下的艳丽鲜花。
绝不是如今这般,宛如一朵用层层利刺将自已的真心包裹的淬着毒的曼陀罗。
百里景煜压下心上的剧痛,有意绕开这个话题。
“不知殿下是否发现,宫中那些毒蛇的目标唯有殿下一人,此事实在蹊跷。”
“若是本宫没有猜错的话…”
楚婳一边说,一边取下挂在水晶柱上的一展宫灯。
宫灯里面没有烛火,取而代之的是几十只萤火虫,莹莹微光聚集在一起,就仿佛一个真的会发光的宫灯一般。
当萤火虫的荧光照射在楚婳身上的一刹那,百里景煜这才发现其中的非比寻常。
楚婳的宫裙上不知什么时候附着了数不清的荧光小点。
仔细看去,原来是一只只微小的、肉眼几乎看不清的小虫子,但却在萤光的照射下,发出了绿色的光芒。
楚婳静默不语,朝一旁的装着几只雪白兔子的笼子走去,然后,轻轻抚了抚其中几只兔子。
在萤火虫宫灯的照射下,百里景煜清楚地看到,原本附着在楚婳身上的这些虫子纷纷飞向其中的几只兔子,并且牢牢吸在兔子的皮毛上。
百里景煜拎起其中一只皮毛上附满了荧光小点的兔子,发现是一只母兔子。
他又一连重复检查了剩下几只兔子,无一例外。
“殿下,所以是有人故意释放了这种小虫子,才吸引得那些毒蛇和猫只攻击殿下!”
“而这些小虫子,显而易见更偏向吸附在雌性身体上。”
所以,事发当时,他和楚佑均在楚婳身边,却只有楚婳才是唯一的攻击目标。
好歹毒的心!
第12章 巫凤血脉
待外衣上附着的那些小虫子尽数转移到兔子皮毛上后,楚婳抽回抚摸兔子的手。
她转而用手轻轻顺了顺百里景煜垂落下来的长发,就像在为她的金丝雀儿梳理羽毛一般,以此嘉奖他刚刚正确的推理。
“那阿煜再猜猜,这些虫子从何而来呢?”
从目前的情况看来,这些虫子只有在亲密接触时,才有可能发生转移。
殿下这几日一直待在凤栖宫内照顾楚佑,也下令贴身侍女不得接近,并未和其他任何女子有过任何亲密接触。
因而这些小虫子才能安安分分在她身上待这么久。
如今的情形,想必他的殿下早就心知肚明,才能做出这些决策。
况且从她淡定从容的模样看来,想必这种虫子对人也是无害的。
因而百里景煜可以断言,故意害他的殿下之人,唯有一个可能,便是那天来御花园和楚婳姐弟二人偶遇的那个齐美人!
表面上看,齐美人是偶遇楚佑请安邀宠,实际上却是为了害人。
可一个小小妃子,却要陷害一个与她毫无利害关系又大权在握的长公主,动机又是什么呢?
明眼人都知道,此举只是以卵击石,吃亏不讨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