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只有杨主任家亮着灯,宁越过去敲门,里边马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女人兴奋地喊着:“可算回来了!”
等门打开,门里的中年女人看着外边的人,直接呆住了,“你们是?”
李所长冲她笑笑,“杨婶子,还记得我吧,昨天我不是来过吗?我们派出所很重视你们村的案子,特意请来了市里的领导和专家来协助调查,谁想到查着查着,居然查到你家了。”
杨婶子的脸立马耷拉下来,她哼了一声:“什么意思?怎么就查到我家了,我们跟黄大力没冤没仇,可干不出这种事,李所长,你们可别冤枉好人。”
许天跟在后边看着她阴沉的脸色,听着她坚定的声音,十分确定她早就做好了被找上门的准备。
杨婶子瞪着眼睛,很不高兴地说:“我大儿子是个老实本分的农民,小儿子虽然干了个体,可他是我们村第二个大学生,县里还给他颁过奖,那是又聪明又孝
顺,我女儿更是个老实孩子,早就嫁出去了,能有什么事?你们怎么就查到我家了?”
宁越开门见山地跟杨婶子说:“别急啊,没人说你们是杀人犯,李所长说查到你家,是因为被分尸的死者是你小儿子杨文海。”
这话一出,杨婶子表情有一瞬间的呆滞,然后她笑了一下,似乎觉得很荒谬,“各位领导,你们这大晚上的,大老远跑来跟我开玩笑吗?我家小海早坐火车去南边了,他说以后不做二道贩子,要去盘个铺子。”
“没人跟你开玩笑,这是我们的专业法医检验出来的。”宁越说着朝许天招手,让她过去解释。
许天走到门口,拿出验尸报告和那张复原画像,皱眉道:“这里也看不清啊,杨婶子,能进去谈吗?”
杨婶子愣了下,多看她两眼,大概觉得她没什么威胁性,又转头看了眼胡东他们,才说:“我一个人在家,可你们这么多人……”
宁越一愣:“你一个人?你大儿子家没亮着灯啊,他娶媳妇了吧,有孩子吗?都去哪儿了?”
“小斌老丈人病了,他带着老婆孩子过去伺候,可能要在那儿住几天。”
李所长叹口气,更确定杨主任一家都有问题,不然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跑了,她早该把这一家子控制起来。
许天道:“老丈人病了,他跟他老婆回去伺候是应该的,带着孩子不是添乱吗?怎么没把孩子给你留下?”
杨婶子半点不慌,“也不是什么大病,老毛病了,两家走得近,一家子过去住两天,又不是住不下,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许天发现这位杨婶子跟村里平常的家庭主妇不太一样,她说话跟杨主任很像,很稳得住也很会打太极。要是正常妈妈听到儿子出事,不管真假都会慌乱,甚至口不择言,可她依旧淡定,是笃定自己儿子不可能死吗?
宁越见杨婶子一直挡在门口,不让大家进去,就说:“其实才七点钟,不过村里歇得早,我们也能理解。李所长你总认识吧,你看这样行不行?我跟李所长还有我们许法医一起进去跟你说清楚这件事,其他人在外边等着。”
杨婶子见他跟李所长都十分郑重,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到底要说什么?我家老杨早看过了,被砍的明明是黄大力,就是黄家那个傻子,我家小海早走了。”
许天有些不耐烦,直接让小廖打开手电,把自己的警员证展示给杨婶子看,“有李所长跟着,你居然还怕我们对你招摇撞骗吗?”
“你再看看这张。”
她收起警员证,拿出那张画像和最开始拍下尸骨照片,然后又出示了复原后拍下的脸部特写,“小海很惨,不但被砍成好几段,还被你们村的两个村民偷出去烧了。不信你就自己看吧,当爸的认不出,你这当妈的不会也认不出来吧。”
杨婶子先是不甚在乎地看着,等手电光照在那张脸部特写上时,她身子一晃,随即冲过来死死抓住那张照片,“这是什么?这是在哪儿拍的?”
许天叹口气,把那张复原画像摆在一起,“这是被砍被烧后,我又做了面部修复,然后根据尸体的面部特征,复原出的画像,不会有错。”
杨婶子不看画像,只拽着那张黑黢黢的面部特写,这种照片怎么说呢,就是白天看到心里都瘆得慌,何况是在灯光昏暗的晚上。
宁越知道杨婶子已经认出来了,刚要问时,却听她突然发出一声尖利的叫声,手一松就朝后倒去。
李所长离她最近,急忙把人半搂住扶起来,许天过去揉了揉她的虎口,又掐了两下人中,杨婶子呻|吟一声醒过来,痛哭出声。
小廖的手电往她身上一扫,忍不住吐槽:“板子不打到自己身上,不知道疼啊。”
宁越拉开他,不让他刺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