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天有些奇怪,她跟李辉爸只见了一面,都听出了他的声音,这么大动静,李辉会听不见?
“我过去看看。”
四间病房都挨着呢,那三个嫌疑人都被搜过身,现在医院整层楼都是自己人,安全得很,所以曹队长也没拦着,带着她到了最里边的病房门口。
许天轻轻推开房门,见李辉侧身躺在床上,脸朝着窗户那边,眼睛紧闭,似乎是睡着了,可细看却能发现他脸上已经变淡就要消失的泪痕。
许天叹口气:“李辉,你刚才都听到了?”
李辉眉头一动,还是没睁开眼睛。
许天忍不住问:“你后悔吗?”
他依旧在装睡,许天无奈,准备明天再问,刚要关门,却听李辉突然道:“后悔极了!”
他动作利索地转身朝着许天,眼里戾气十足,说的话却十分可怜,“我不该一时冲动,更不该跑去火车上找小静,可我太想她了,只是去看看她。结果见到她之后我就猪油蒙了心。警察同志,你说我要是真想去劫人,怎么可能拿把空枪去?这不是搞笑吗?我真没想到火车那么快进隧道,我就想隔着窗户跟她说几句话,真的,我更没想到你会跟着跳下来,真对不住,我扰乱社会治安,还害警察同志受了伤,都是我的错,我认罪,该怎么判怎么判。”
他说的真情实感,说到最后眼里的戾气都消失了,哽咽起来,“我是犯了混啊!”
许天看着他唱念做打,十分娴熟,不由笑了:“你倒是个好演员,是经常坑蒙拐骗练出来的吗?还是说你爸用他的死给你指了一条路?”
李辉确实是个好演员,他眼眶瞬间湿了,“什么,我爸死了吗?怎么可能,我跟你走的时候他还好好的,他身子骨一直很硬朗,到底出什么事了?”
许天冷冷地看着他,“李辉,我进来前你刚哭过,你爸到底怎么死的,你听得清清楚楚,真以为自己装得很像吗?”
李辉擦了把泪:“我装什么了?我也很可怜好不好?我好不容易凑出钱跟我媳妇一起去蒙北,本想买上几十只羊再顺便去草原上好好玩玩,可没想到刚分开她就被警察抓了,我根本不知道她是逃犯,还想着我媳妇好好的,怎么会犯事,肯定是你们抓错了!”
他越哭越凶,“我真的只想在火车上见她最后一面,结果一冲动差点害死她。现在你又跟我说我爸死了,我……这都是我的错,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许天看他这痛哭流涕的样子,觉得十分荒谬,一旁的曹队长也很无语:“李辉,我们已经抓到你的同伙,总会有人招的,你觉得你能蒙混过关?”
“我蒙混什么了?我说的都是实话,警察同志,我爸到底是怎么死的?不会是被你们逼死的吧。”
许天见他居然倒打一耙,无奈道:“李辉,你一直等在车站,甚至混到我们同一车厢里,为了救郝文静,又是蛇又是枪的,还跟她挂在火车上差点殉情,现在居然说只是一时冲动?对了,你还回过家,是为了布置逃跑路线,顺便拿枪对吗?那为什么却拿了把空枪?你爸不想让你去,给你换了?还是你儿子不懂事给你换的?”
李辉皱眉看她一眼,随即垂下头:“我没布置也没想过逃跑,我是故意拿的空枪,就是为了壮胆。”
“我可提醒你,量刑轻重可不是看你拿的什么枪,还有我估计去火车上劫犯人可能是你犯的最轻的罪了,你们这个团伙什么时候成立的,做过什么交易,获利多少,我们都会查得一清二楚。”
许天这么一说,李辉的脸色果真难看起来,可他还是坚持说什么也不知道,跟那两个骑摩托的也只是认识,没安排过逃跑路线。
等出了病房,曹队长道:“看来他们确实是个团伙啊,只是不知道以什么盈利,等天亮我得去一趟南各庄,一是通知李辉爸的死讯,二是看看李辉家还有那个开拖拉机的田壮家有没有不合法的经济来源,家里有没有蛛丝马迹。”
许天想到那两个孩子,不由叹气,但她并没有心软,“还有村委电话是不是有人故意破坏,
村主任是不是被支走的,这些都得查清楚,曹队长,能申请下搜查令吗?”
“肯定没问题!小许,这案子看来得在我们局里查,先把这边查清楚,再把郝文静押送到你们局里。”
许天答应着,本想回病房睡一会儿,可还是惦记着宁越的伤,跟曹队长申请去手术室外等着。
曹队长误会了,“你们是一对?”
许天慌忙摆手:“不是,宁队是为了救我才受得伤,我刚才太着急,连声谢谢都没说,他在做手术,我回病房也睡不着啊,心里实在过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