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妃娘娘,请。”小和尚做了个请的手势,脸上带着不动声色的恭敬。
顾长宁没有丝毫迟疑,微微颔首,举步迈入那间简朴的禅房。她的手暗暗轻握住衣袖中的袖箭,神色沉静,仿佛只是随意而行。
门“吱呀”一声轻响。房内陈设简陋,烛火摇曳,似乎有什么人在等待。顾长宁微眯双眼,嘴角含笑,镇定自若地说道:“不知是何贵人在此,竟费心请本宫前来。”
“小王有礼了,宁妃娘娘安。”晋王步履轻缓,面色从容地走到顾长宁面前,姿态颇为得体,微微一揖。
顾长宁眼波微动,眉心微蹙,面上却丝毫不显,依旧维持着从容大方的姿态,轻声回应道:“晋王,不知你将本宫引来此处,有何目的?本宫是陛下的妃嫔,与你私下会面,实在有些不妥,恐怕引来非议。”
晋王听罢,唇角微扬,笑意渐深,仿佛对她的反应早有预料。他目光直视她,“娘娘何必如此?您做了什么,心中应当十分清楚,何必让小王提醒呢?”
这话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
顾长宁呼吸瞬间一滞。片刻后,眉目间流露出一丝微妙的紧张,又故意松弛了神色,淡淡道:“晋王误会了。本宫与那几位官员往来,不过是因父亲之事略加关心,除此之外,别无他意。晋王若是有疑,本宫自当解释清楚。”
此地无银三百两。
晋王看着她,笑意越发浓烈,连带着都咳嗽得身子颤抖,“哦?是吗?娘娘若真是无事可隐,又何须如此紧张呢?”他轻轻抚了抚衣袖,神情悠然地道,“娘娘应知,若是小王将此事禀告陛下,怕是您也逃不过一场杀头之祸。”
顾长宁眸中骤然警惕起来,紧紧盯着晋王,唇边虽无一字,却隐隐透出她内心防备。她不动声色地微微退后一步,心中盘算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然而,就在气氛愈发凝重之际,一道低沉的声音从殿外传来,由远及近,打破了这僵冷的对峙。
“瑾宣,何必为难宁妃娘娘。”
顾长宁循声望去,只见帐幔后缓缓走出一个身影。
正是贤王。
她顿时感到无比诧异,面上的惊愕是真实无伪的,神色中的震惊尽显无遗。她本以为今日只会面对晋王,心中早有准备,却未曾料到贤王也会出现在此地。她心中有些乱,暗自揣测着贤王的到来究竟意味着什么。
“参见宁妃娘娘。”
贤王如今捏着顾长宁的“把柄”,礼行的无可挑剔,神色却带着无与伦比的自信。
贤王对顾长宁惊诧的神色颇为满意,“娘娘,本王到此是想与娘娘,还有顾相谈合作。绝无为难之意。”
顾长宁渐渐放下心神,坐去了一旁,静静听着晋王与贤王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将自己的谋逆之行编造成为国除害的义举。
“所以,贤王想要皇位?”顾长宁面对眼前威严的王爷丝毫不惧,直白地问了出来。
贤王不甚在意,反而笑道:“宁妃娘娘先前也计划着扶持燕王登上帝位不是么?你的目的不过是将他拉下皇位,那何必在意最后坐上帝位的是谁?宁妃娘娘与本王目的一致。达成合作岂不事半功倍?”
“本王自然不会委屈娘娘家人。届时大业若成,娘娘父亲依旧是宰相,兄长也能早日回京,与你团聚。”
贤王此番前来的目的便是带着十足的诚意。他要一举藉着顾长宁将顾容川收入麾下,为他办事。
顾长宁确实被贤王的提议所吸引。她的神情没有逃过贤王的眼睛,贤王也十分确信自己这一趟不会白走。
于是,顾长宁试探地开了口,“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贤王微微一笑。
顾长宁眯了眯眼,心中盘算着接下来的每一步,“本宫,还有一个要求。”
贤王原本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他笑容渐渐向下,心中警觉,转念一想,事情必然不可能如此顺利。顾长宁有其他要求也是寻常。于是,他面带微笑,耐心问道:“娘娘但说无妨。”
顾长宁的神情冷了下来,目光如炬,定定望向贤王,语气中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绝:“你得替本宫除掉一个人。”
“何人?”贤王心中一紧,开始警觉,暗自揣测她的意图。
“越国公。”顾长宁语气坚定,“他屡次陷害父亲和兄长,这个人的命,本宫要定了。”
贤王轻蔑一笑,“这有何难?”
不过是计划之中罢了。
“只是…”贤王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的光芒,“娘娘若是答应与本王的合作,还请娘娘拿来顾相的信物,此后,自当互相扶持信任。”
顾长宁身形一顿,旋即反应过来贤王究竟是何意,然而不过片刻,她便有了应对之策,面色不变,神色如常,“好。本宫自会告知父亲。”
“多谢娘娘。”
“只是...”顾长宁微微一笑,故作轻松,“贤王是否也该给本宫一件王府信物?这样一来,父亲方能放心与贤王合作。”
这一请求在贤王的意料之中,顾容川平时行事一向低调隐秘,若不交出信物,如何使其更加信服于自己?于是,贤王点了点头,显得颇为大方,毫不犹豫地从怀中拿出一枚事先准备好的贤王府狼符,“请娘娘将此物转交顾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