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美人先前不是没有告过孟家的状,可孟家打点好了一切,早在建和帝问询之时便做了充分准备,先前没能殃及孟家,现在建和帝更不会信她的话,只当是她失心疯。
贤妃原想此计若成,顾长宁定无翻身之机,不曾想到还是败了。
“陛下暂对立太子妃之事态度模糊,听你姑母说那顾长宁还总去给太子母妃请安,长此以往,难免皇贵妃不向陛下进言。到时候,若是被顾家得了先机,你又该当如何?”
“是...女儿一定,一定,常请旨入宫。”
“你心中要有数,豫王既然心中有你,你也该适当利用,多和太子见几面总是好的,何况你们还有一起长大的情分在,总是比顾长宁好许多。”
“是。”
“为父不想再见到你像这回这样无用。”
听见越国公语气缓和,孟若岚面上这才有了一丝笑意,“父亲放心,女儿定会除掉顾长宁,绝不让日后皇后的位子被人抢了去。”
“你须时常记着这番话。”
先前不是不曾有名门贵女进过皇宫教养,越国公当初也忧心这些姑娘威胁到孟若岚,于是明里暗里使了些法子,无论是从她们族亲入手还是从这些姑娘入手,这些人都在皇宫不曾留过许久。
可是顾长宁着实不一般,她的家世,她父亲在朝中的地位,还有家中各个孩子的仔细,都让越国公无法用以往的法子对付。
孟若岚又思虑许久,她露出笑颜,试探中怀着期盼开口“敢问父亲...女儿琴技可有进益?”
越国公却猝然皱眉,“为父倒觉着你不及从前。”
孟若岚神色逐渐暗淡无光,她自受伤之后只歇息了一日,之后又是每日练琴,不料自己等来的竟是自己父亲这样的回答。
她日日苦练除过为得陛下太后赏识,更为重要的则是琴乃越国公让孟若岚所习,她也想得到自己父亲的认可。
可她得到的从来都不曾有一句夸赞。
——
皇宫勤政殿内
霍瑾宸正细致向建和帝禀报马球会上之事。
他那日也不止查到了那位美人之事,霍瑾宸去往尚服局之时便知道了指认顾长宁不曾归还银针的那位女官这些日子骤然得到了数额不小的银票。
他去向自己母妃讨来了玺印也将整个尚服局查了一遍。
倒是发现了背后不只有那位美人,还有贤妃插手。
“孟家累世权贵,不知感恩反而欺压百姓贪污结党,若不是牵扯众多,朕断然不会容他到现在。”
霍瑾宸道:“父皇今日做的准备也是来日能一举铲除。只是...”
建和帝抬头看向自己儿子,“只是什么?”
“儿臣只是不曾想到嘉合也能做出这些事。”
霍瑾宸毕竟同孟若岚一起长大,他对孟若岚无意,但也算是个妹妹。
“她倒也未必肯为着陷害长宁置自己性命于不顾。”
霍瑾宸点了点头,“是。”
“北齐西漠此番也是带了些诚意愿与大征筑百年和平不想再生战端,至于独孤骞...若是西漠王想将自己王儿留在长安那留下便是。朕也允了。倒是昨日上朝,言官又提你娶妻之事。此事也不能再拖太久了。”
“父皇,儿臣也还是想依母妃的意思办。”霍瑾宸稍稍思虑便答道。
“罢了,那就以今年年末为期。你自己再同长宁相处相处吧。”
“多谢父皇。”
霍瑾宸明白顾长宁不会不答应这门亲事,只是他却也不想现下就将人娶回东宫,若是如此,顾相定要再请辞一番,而顾长宁也只会像待生人一样待他。
“另有一事,父皇看了你的奏章,你还想再提拔顾璟灏?你日后要娶她妹妹,不怕朝中有异议?”
霍瑾宸听自己父皇用玩笑一般的语气说着这话,他自己也笑了“父皇知道儿臣,不会因这层缘故错过能臣。日后倘若瑾宜得了位有才学的驸马,父皇定也不会因此埋没了贤才。”
“这倒是...咳咳咳咳......”
霍瑾宸瞧见建和帝咳得厉害连忙上前,神色中透着浓浓忧虑关切,轻轻扶着建和帝肩膀道:“父皇,您...我去传御医。”
建和帝拦住了霍瑾宸,“不必了,近来诸事繁忙,不要紧。你也莫告诉你母妃,别让她忧心。”
听建和帝这样说霍瑾宸也不曾再多言,他端来了茶盏,“父皇先喝些茶润润喉,近些日子您也好好休养,莫再劳累。”
这些日子里顾长宁总是能见着霍瑾宸,然而每每她上前去请安他却倒好似不想同她讲话一样。
顾长宁察觉到之时却也不想将心思放在这些事情上,于是自那以后只要不是两人单独撞见,她也不再多此一举。
霍瑾宸那日听了周准的话,回去思虑一番也发觉自己好似确实将顾长宁放在了心上,以至于她的一举一动他都有些在意。
可霍瑾宸又明白这对他来讲是绝不该发生的,故而好几日都刻意避开她。
然而他只逃避了几日,不料想顾长宁便极少出现在他面前了,每每他去慈宁宫请安即便是碰见她了她也自行告退。
霍瑾宸不死心,得了空早晚都去母妃宫里妄图遇见她,结果还是事与愿违,霍瑾宸竟发觉自己只要见不到顾长宁他心中更在意,其中又包含丝丝忧虑,像是怕她跑了一般。
顾长宁这些日子又做了闲人,闻得独孤骞日后将会留在大征她还些许惊讶,又得知他还会同七皇子八皇子同去南书房,顿时又感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