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意思是,他与太子妃成婚,整个东宫都得高兴,女官官位不好随意封赏,银钱却是寻常,自然是少不了的。
宫女早已拾掇好了被褥,她浑身酸胀又羞得厉害,沾了床便拿被子将自己裹成了个蛹。
刚温存过,他方才多考虑顾长宁,身上虽没多畅快但是心却是跟泡在蜜里一样甜,于是这会儿就非要跟她用一床被子。
不抱着她不安心。
顾长宁自己安抚着自己跳得极快的心,躺在被窝里好一会儿不敢同他讲话,忽然想到了什么才转了个身窝在他怀里,她声音依旧细软,“你背后为何会有道疤...”
她是这才注意到的,方才伸手不小心碰到的,有些心疼。
他搂着顾长宁笑意不减,“无碍,战场上留下的,早都好了。”
他说的轻巧,可是顾长宁却皱了皱眉,她那箭上经御医医治已然大好,太医署又不是吃干饭的,医得她伤处没留下什么疤,只一道清浅几乎不可察的红痕,不日也就好了。
可霍瑾宸还是太子,他怎么会...
霍瑾宸感受到了她的情绪,低头去瞧果然见她满面愁容。
他虽心软她在担心自己却不想看见她这样的神色,于是又将她抱紧些解释道:“我那时小,武功不如现在,这才受了伤。战场上不比上宫里,有疗伤的药并没有医治疤痕的药,不要紧的。”
霍瑾宸现在也不过十九,他还说那时候还小...
“可你...不是会在大帐里指挥作战吗?”
储君上战场负伤是大事,素来都只会让太子在军中历练,小战再上前线,但也只是留在最安全的地方,不会让储君去冒险,此举不过是为日后继位铺路罢了。
“指挥作战要紧,与将士们同吃同住上阵杀敌也是我该做的,否则难以在军中服众。大征的将士不会认可只躲在大营后碌碌无为的太子。我只受了些小伤,赢得的是军心。”
建和帝不会让霍瑾宸冒险,那时建和帝的意思也就是让他跟着军队历练一番,可霍瑾宸不肯只躲在大营里,上了几道奏疏请旨去战场上。
建和帝还欲派人保护霍瑾宸,也被他再三推拒了。霍瑾宸直言自己有护国之责,为大征百姓上阵杀敌自该是尽储君之责。
顾长宁听着霍瑾宸的话这才慢慢回想着。
她记起来了。
那一年她听人来报说是太子打了胜仗。那时顾长宁离他太远,霍瑾宸在她眼里是个飘渺空虚的人物,与她无关。她也想过这位太子说不定也只是借他人东风才有了这样的战功。
顾长宁又是一阵儿心疼,他比她吃过的苦可多多儿了。
“难怪如今都是你在巡查军队...”顾长宁道。
自霍瑾宸从战场上回来以后,寻常巡查三军指挥军演之事便都交与了他。朝中无人反对,武将也颇为信服霍瑾宸。
“嗯,我是代父皇行事。”
顾长宁抬头望着他,霍瑾宸瞧着她那模样没忍住在她唇上印了一个吻。
她又瞧了他好一会儿,最后猛地抱住霍瑾宸,在他怀里闷声道:“你日后别受伤了。”
第42章 幼时的缘分
顾长宁和霍瑾宸这一觉都睡得格外安稳。
他比顾长宁醒得早, 睁开眼便瞧见她安安稳稳躺在自己怀里,呼吸匀称,脸上透着些粉红, 还有只手就那样轻轻攥着他的衣衫模样可爱极了, 跟她性子一点儿搭不上边儿。
他早上不安分,只缠了她一会儿却不敢多留,昨夜种种还在霍瑾宸脑海里,他若是再多想一刻眼下怕是就会将她弄醒。
虽说如此,霍瑾宸却也破了例比平日晚起了半个时辰才去习武,何正则都觉得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他伺候太子这么久头只见过他早起几刻钟还头一遭多等了半个时辰。
顾长宁睡到了日上三竿,她昨夜腰酸腿痛的那股劲儿今早还没缓过来, 人倒是清醒了, 只身上那异样的感觉到现在算是彻底发出来了。
难受倒不至于,只微微有些不适。
瞧着她四肢乏累的模样格外心疼, 霍瑾宸便将今晚的打算从脑中抹了出去。
中午能稍稍暖和些, 霍瑾宸给她披了件大氅又备下了手炉给她拿着,用过午膳后便陪着她四处瞧瞧。
“我平日见大臣都在我们大婚的明德殿, 倒也不会日日去那里, 寻常批阅奏章处理公务都在丽政殿, 我经常在那儿。”
霍瑾宸细致地介绍过每个殿宇平日里都是做些什么用。东宫很大,是一个精缩的皇宫,其作用就是为了让未来的天子能顺利接手内外。
东宫的内廷是空置的, 只一个承德殿两月前已经布置打点妥当, 顾长宁还尚未入住, 其余殿宇霍瑾宸也没吩咐过要重新布置,显然眼下他不打算纳妃。
何正则领着一众宫女女官内侍走在两人后面, 怕打扰了他们,又怕万一两位主子有个什么吩咐不能及时上前,中间分寸的把握也是极重要的。
顾长宁也是头回细致地瞧东宫,也是因亲眼见过,心中对“储君”二字有了更为深刻的理解。其实也难怪历朝历代都会有夺嫡之事发生,她见了面前一切都心生感叹蠢蠢欲动,何况那些皇族子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