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韩华，连一向轻视新人的莫如意也显得有些惊讶，“难道真是那个老园长？”
方一迟说，“能这么问，看来你们也不是完全不知道。”
莫如意冷笑道，“没那么难，从第一晚园长敲门想让我们下楼，故意引诱我们犯规就可以看出，园长并不简单，加上刚才园长说要办葬礼，显然是想让我们所有人给明杰陪葬。”
陆惊洵慢悠悠地抬起手鼓了个掌，“厉害厉害。”
他稍稍弯腰拿起铲子递给林星和方一迟，又自个儿拿了一个，“既然这样，到时候谁先拿到补票，就各凭本事了。”
莫如意冷哼一声，并不应答。
三人拿了工具就往楼下走，见走远了，方一迟快步跟上陆惊洵，好奇问道，“洵哥，这补票先拿到或后拿到，难道有什么不同？”
陆惊洵慢悠悠解释道，“自然不同，若是没好处，谁愿意为了个补票明争暗斗的。”
陆惊洵没继续往下说。
这短暂的安静，连一向稳如泰山的林星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去，她倒也有些好奇。
陆惊洵察觉到了两人的目光，却只说道，“等离开这里时，再来问我吧。”
两人:……
第15章 希望托儿园（15）
因着几人的目光都落在后院上，韩华和陆惊洵一行人达成了短暂的合作。
片刻之后，几人拿着工具来到后院的井盖边，将它周遭的杂草全部清理干净，而后开始设法撬开井盖。
那井盖已是陈年旧物，但却坚硬得很，加之清除表面的杂草后，几人可以明显地看到，掩藏在杂草之下的是一层厚厚的、像是新砌上去的用以牢固井盖的水泥。
“真是见鬼了，”方一迟感叹道，“这草是怎么长出来的？”
陆惊洵闻言，停下手中的动作，他直起腰，懒洋洋地往边上一站，“别说废话，年轻人得多动手。”
方一迟兴致冲冲，却是调侃道，“洵哥，瞧你说的，好像你是什么七老八十的老头似的。”
他撸起袖子，二话不说抡起铲子，让清理碎泥的林星先到一边歇息，自己则直走上前，对莫如意道，“诶，你把剩下的这些泥铲走啊。”
莫如意给了他一个白眼，“你在教我做事？”
方一迟小声腹诽，却不与她计较，可以说，当下有人比他们更迫切地想要找到线索离开这里。
韩华默不作声，用铲子在井盖周围敲了一圈，像是找到了着力点，他让方一迟让开，自己换成锤子往井盖上敲击。
韩华费了老大的功夫，终于凿出了一个洞，这下原本只能闻见的淡淡尸臭味扑鼻而来，方一迟瞬间被熏得跑到几米开外干呕起来。
陆惊洵和林星默契地对视一眼，他们知道，他们的方向没错，至少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一条新的线索。
于是几人合力，花费半天的功夫，终于将井盖彻底砸碎。
这下光从头顶照下，照进幽深的道口，几人这才看清，井盖虽小，它的底下却别有洞天。
比井盖大上一大圈的道口暴露在四人面前，道口宽敞，四周泥土厚实紧致，压成一条向下延伸的通道，不仅如此，建造者还贴心地建造了可以往下通行的竹梯。
陆惊洵和韩华又顺着通道的方向，费力把道口挖大一些，这样他们就能轻松地顺着竹梯往下走了。
几人往下看，隐隐约约见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堵在道口的转角处，他们知道，往下应该是个比道口更宽敞的空间。
“看来得下去才知道里面还有什么东西。”莫如意嫌恶地掩着鼻子，稍稍探头看去，却没有要往前的意思。
韩华将锤子一丢，说道，“我下去。”
陆惊洵紧接着道，“算我一个。”
林星悠悠道，“也算我一个。”
“不是，”莫如意有些不满，“这有什么好赶趟儿上的。”
陆惊洵呛她，“你去，也没人会拦着。”
陆惊洵轻哼一声，转而对林星说，“我先下去看看，若是安全，你们再下来。”
林星说好。
韩华紧拧眉心，眸子闪过一丝诧异。
陆惊洵说完，顺着竹梯往下，他调整自己的姿势，小心翼翼地踩着竹梯一点点走，他的双手抓住竹梯的两边，每走一步，他都先试探性地踩两下竹梯，确保安全了再继续往下。
林星见此，配合地从墙角处拿来早已准备好的手电筒，一共两个，一个她自己拿着，一个她递给了陆惊洵。
林星有先见之明，考虑到撬开井盖后，他们大概率会下去一探究竟，而越往下，光线越不足以让他们看清眼前的路，所以她特地在宿舍的抽屉里找了暂且能用的手电筒用以照明。
与他们一同进入副本世界的手机早在列车上时就已经没有了信号，这下进入副本世界，就更不必说有什么用处了。
他们的手机一直处于“错误”状态，摁亮屏幕，入眼就是正中央一个带着红色感叹号的三角形警告标志，其下是红晃晃的“错误”二字，无论他们怎么折腾，都没有一丝反应。
走到转弯的地方，借着手电筒的光，陆惊洵往后看，待他用手电筒一一扫过底下的空间后，他的面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浓烈呛人的尸臭味和血腥味在陆惊洵的鼻间弥漫，让陆惊洵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了嘴。
“怎么样？”林星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在这宽敞的通道内竟产生了若隐若现的回音。
陆惊洵说，“我们猜对了。”
“这底下全是已经腐烂的尸体。”
韩华和莫如意互相对视一眼，瞳孔不受控制地放大，仿佛被什么骇人的东西惊到了，片刻后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般，韩华迫不及待地也顺着竹梯往下走。
吐够了的方一迟闻声回来，却是不敢靠得太近，经过这一番折腾，太阳已然偏西，渐渐落下金黄的光影。
他伸长脖子，脑袋伸出二里地，却始终不敢迈出步子，他迅速瞄了一眼莫如意，便说，“喂，你不下去吗？”
莫如意冷漠道，“我不叫喂。”
方一迟的嘴角勾起一抹憨笑，“你这么一说，倒让我想起了个网络老梗。”
莫如意不耐烦道，“您能不能闭嘴？”
方一迟自讨没趣，动动嘴唇腹诽两句，转眼林星也下去了。
莫如意正要行动，方一迟的视线在她和井盖口之间快速流转，像是激起了方一迟的胜负心，加之他实在是好奇得紧，作了几番极速的斗争后，方一迟心一横，抢在莫如意前面攀上了竹梯的两侧。
莫如意停住脚步，怒道，“你特么有病啊！”
方一迟充耳不闻，摇摇晃晃地走了下去。
这井盖之下的空间就像一个螺旋长颈瓶，他们走下竹梯的那段通道是又长又窄的长颈，而转弯之后就是比长颈大上一圈的椭圆形瓶身，竹梯则是他们走到瓶底的路。
此时瓶身是潮湿阴暗，如同地窖一般的泥土墙壁，瓶底凹凸不平，处处可见被踩实了的小坑，小坑被发黑的液体填满，那是没有渗透到地面底下的残留的血水。
林星刚一落地，尚未走动，却觉得脚底像是被什么粘住了似的，她抬抬脚，隔着鞋子，一阵黏腻湿滑的感觉从脚底传来。
就像踩在已经乳化了的尸油上。
其余四人显然也察觉到了，灯光微弱，他们站在原地，没有轻举妄动。
林星站在前面，她举着手电筒照了一圈，发现墙壁周围有许多尸体，也有用木桩搭建起来的简陋烛台，上面尚有没燃尽的蜡烛。
林星说，“有火吗？”
韩华显然也发现了蜡烛的存在，他摸摸口袋，递给林星一个打火机。
陆惊洵眼疾手快，抓来打火机，对林星说，“我来。”
莫如意想要阻止陆惊洵，她惜命道，“密闭空间，死尸不是会产生什么可燃气体吗？直接点火万一炸了怎么办？”
“你那是常人思维，别忘了，这里是副本世界。”陆惊洵不痛不痒道，“要是真炸了的话，那就是命，我们只能长眠于此了。”
方一迟赞同地点点头，气得莫如意骂了一句，“疯子。”
陆惊洵动作迅速，点亮他们左右的烛台后，烛光已经能照亮整个空间了，而并没有莫如意担忧的情况发生。
陆惊洵满意地站回林星身旁。
借着光，几人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横七竖八的尸体静静地尘封在这里，他们死状各异，身上皆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腐烂，更有甚者，能在他们腐烂的地方看见缓慢地蠕动着的蛆和苍蝇蚊虫。
“绳子套住脖子，吊挂在墙壁上，吊死的。”
陆惊洵视线往旁边一移，指点江山似的继续道，“匕首刺穿心脏钉在木桩上，双手被绑着，倒像是在举行什么仪式。”
“睁着惊恐的眼睛，张大嘴巴，被吓死的吧，这个，”陆惊洵说着，指了指脸朝下躺着的人，“啧啧”叹道，“死因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