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泱力道极大,倾丝无法抵抗,只能被迫承受。
这凶恶的吻停下后,倾丝实在是怕极了魏泱,怕到极点,忽而灵机一动,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她蹙起一双柳眉,泪盈盈地望向魏泱,只敢小声小声地哭泣。
魏泱见了这一幕,心头乱窜的怒火倏地偃旗息鼓。
他止住了自己的动作,半晌只道:“别哭了。”
大婚之夜,新娘不能落泪,这般落泪只会损毁新婚夫妇的福气。
两人静默着对峙了一番,魏泱先开了口:“闫润是我杀的,杀他只是因为他在外诋毁你的名声。”
他从来不是个擅于解释的人,此刻却痴缠着倾丝,要与她将闫润一事说个清楚。
倾丝也没想到魏泱会这般好声好气地回答她的话语。
闫润在外诋毁她的名声?倾丝颇有些不敢置信,她与闫润相识不久,寥寥几次相见,只觉得他是个可靠又忠实的人。
既是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在外诋毁她的名声?
“傻子。”魏泱觑见了倾丝面容里一闪而过的怀疑,立时讽笑着她:“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才与他见了几面,就这般相信他的人品了?”
此时他的嘴角虽勾着一抹笑意,可倾丝却没来由地生出几分惧意。
她瑟缩着身子,后怕地点了点头。
魏泱笑得愈发肆意,只道:“你若不信,我让花
楼里的魁娘来跟你对峙?”
“花楼”与“魁娘”一出,倾丝的脸色愈发难堪了些。
魏泱便继续说道:“他诋毁我妻子的名声,难道我不该让他消失在这世上吗?”
话尽于此,倾丝本来也没有反驳魏泱的胆气,这便点了点头。
魏泱瞧见她面容里的敷衍,便上前挑起了她的下巴,轻轻印下一吻,只道:“洞房花烛夜,何必为了个死人浪费光阴?”
他避而不谈梅若芙身死一事,已然是默认了此事。
倾丝是真的怕他,怕自己有一个不顺心的地方,就会为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魏泱连梅若芙这样家世优渥的女子都能手起刀落地铲除,又何况是无依无靠的她。
这一刻的倾丝心中充斥着满满的惊惧,根本无暇去思索魏泱杀了梅若芙和闫润的深意。
倒是魏泱无奈又叹惋地瞥了眼前的倾丝一眼,他心心念念的新婚之夜被这乌糟糟的事毁了个彻底。
况且倾丝怀着身孕,他也不至于丧心病狂到要强逼着倾丝与他合欢。
她已成了他的妻,人生漫漫,有的是耳鬓厮磨的机会。
所以,魏泱只是褪下了衣衫,又去了净室一趟,这便翻身上榻。
倾丝颇有些不知所措,不知愣了多久,才有胆魄换上寝衣。
这镶云石床榻无比宽阔,魏泱躺在里头,倾丝换好了衣衫,站在床榻旁怔了许久。
魏泱慵懒地躺在床榻上,合衣躺下的姿势恰能露出一张面如冠玉的俊朗面容来。
单论样貌,魏泱不逊于京城里的任何一个王孙公子。
人是菩萨面,心却是蛇蝎心肠。
或许是无毒不丈夫,又或许是刑部的当差日子养就了他如此狠厉的性子。
最后她小心翼翼地翻身上榻,躺在了魏泱身旁。
夜里寂寂无声,魏泱与倾丝各怀心思,两人都是翻来覆去难以安眠。
倾丝还好些,怀孕的女子总是比常人更嗜睡几分。
她也不愿去细细深思魏泱的心绪。
男人心海底针,即便她猜也是猜不明白的。
想着想着倾丝便睡了过去,她发出些微微的呼吸声,魏泱骤然睁开了眼眸。
皎洁的月光倾洒而下,魏泱撑着手注视着身侧的倾丝。
他眼眸缱绻,眸光自上至下游移了一番,最后落定在她身前的衣襟之上。
那衣襟勾缠在一处,刚好能遮住她胸前的雪软。
魏泱瞥了又瞥,最后伸出修长的玉指,扯开了她胸前打成结的衣襟。
*
这一夜,倾丝睡得一点都不安慰,她翻来覆去地做梦,梦里都是一头雄狮将她拆吞入腹的画面。
兴许是她太过惧怕魏泱的缘故,所以这一场梦才做得如此胆战心惊。
翌日清晨,初升的晨曦泻入松柏院的窗桕之内。
因孕中贪睡的缘故,她醒的比旁人都晚了一些。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魏泱便醒了过来,他动作轻巧得起了身。
松柏院内本就没有多少丫鬟婆子伺候着,除了绛玉以外都是些粗使丫鬟。
那几个粗使丫鬟都是胆小之人,知晓魏泱脾性不好,平日里连正屋都不敢靠近。
如今松柏院内多了位女主人,绛玉自然要张罗着让松柏院的丫鬟们与倾丝见上一面。
可眼瞧着即将要到日上三竿之时,正屋里的倾丝仍是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魏泱又慢条斯理地在别间里用早膳,本就矜贵十足的动作配着几分悠然与自得,愈发显得清贵无双。
绛玉去问刁嬷嬷的意思,刁嬷嬷沉思了一番,犹豫着道:“世子爷瞧着是不想让你叨扰夫人的意思,左右公主也知晓夫人的状况,不会派人来催她的。”
孕中之人嗜睡些也是常理之中的事。
英瑰公主日夜盼着魏泱能早日有个血脉,连倾丝这样出身的儿媳都全然接受,更何况是倾丝睡个懒觉一事?
绛玉经由刁嬷嬷的提醒,顿时点了点头,笑着说:“还是嬷嬷聪慧。”
又等了半个多时辰,正屋里才传来些动静。
绛玉立时迎了上去,冬儿和珠绮瞧见她俱是眉开眼笑地唤了一句:“绛玉姐姐。”
三人说笑了几句,便一同走进内寝去服侍倾丝起身。
绛玉眼尖些,在给倾丝换寝衣的时候觑见了她胸前的红痕。
这痕迹显然是魏泱的手笔。
哪怕绛玉瞧得清楚,也不敢多嘴多舌。
换好衣衫后,倾丝已走到了支摘窗旁,抬眼便觑见了庭院里那曜目的日光。
她立时蹙起柳眉,问道:“什么时辰了?”
冬儿道:“该用午膳了。”
倾丝骤然僵在了原地,好半晌不知该如何言语。
“你们怎么不唤醒我?新婚头一日,该去给公婆请安才是。”
她慌不择路,莹白的额间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任谁都能瞧出她此刻心中的慌乱来。
冬儿和绛玉正要出言安慰她的时候,魏泱不知何时已走到了正屋门前。
他背着手,那长身玉立的身形踩着日色而来,此刻正好整以暇地注视着倾丝。
他笑容淡淡的,只道:“醒了?”
倾丝觑见了魏泱脸上的笑意,心里颇为不自在,只道:“爷,咱们该去给母亲请安。”
魏泱走到她身旁,笑着说:“母亲知晓你的状况,不会在意这些小事。”
倾丝嗫喏着不曾言语,心里想的却是新婚妇人给婆母请安一事十分重要,她却因睡到日上三竿而错过了此事。
若英瑰公主生了她的气,这可怎么办才好?
她神色里露出几分犹豫与难堪来。
魏泱左瞧瞧右瞧瞧,竟是忍不住翘起了嘴角,道:“无妨,我陪你去一趟就是了。”
第34章 坦白你说我是怎么了?
魏泱上前握住了倾丝的柔荑,牵着她往松柏院外走去。
抄手游廊上立着不少仆妇与丫鬟,纷纷朝着魏泱与倾丝站立之地投去打量的视线。
谁都知晓魏泱迎娶了乾国公府表小姐之事。
也知晓这位表姑娘并无半点倚仗,连嫁妆也是世子爷的私产补贴而成
放眼整个京城里,何曾有如此寒酸的贵女?
更何况女子出嫁后嫁妆便代表着她的脸面,倾丝这等状况,在傅国公府里是没有多少脸面的。
这些奴仆们都是跟红顶白之人,心里存着几分要看倾丝好戏的心思。
不曾想向来冷清冷心的魏泱却在廊道上紧紧攥着她的柔荑,甚至于每走一步都要回身瞧一眼她,生怕她走丢了。
如此小心翼翼,分明是十分在意她的模样。
尤其是一些眼尖、历经过情爱一事的年长婆子,一瞧魏泱的模样,便知晓他是极中意林氏女的。
等魏泱带着倾丝走到回廊拐角处,那几个婆子恭敬地朝着两人行了礼。
“见过世子爷、世子夫人。”
许是新婚时的欢喜左右着魏泱的心绪,他露出几分惬意与从容来,笑着应了婆子们的示好。
倾丝则是赧然地点了点头,显然是不太适应世子夫人的称号。
从前她使了法子要勾引魏泱的时候,都只敢谋求妾室一位。未果之后也歇了要与魏泱纠缠的心思,不曾想如今却阴差阳错地成了魏泱的正妻。
傅国公世子夫人,于她而言实在是可望不可即,这名头冠于她身,让她顿时无所适从。
就在这纷乱与无措之中,魏泱握住了她的手,给予了她一点点前进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