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共沉沦。
他的吻变得温和,变成轻轻地吮吻。
手从后脑勺滑落到脖颈,搭在她的两边脉搏,充满掌控感的动作。
他们额头相抵,他胸膛起伏频率不输她,低喘越发重。
“对不起。”
他拇指轻擦过她被亲肿的唇珠,怜爱地轻柔。
“对不起……”
比上一声低。
充满愧疚。
陈时琟收回手,不敢再碰徐茉。
徐茉靠在车门上,看他陷入自责,好不容易压下的情绪一瞬间喷薄欲出。
无助地落起泪。
他们都不想这样。
但他们都无法控制事态的发展。
陈时琟看着她不停地用袖子擦泪,压下她的手,拿出绸面段的纸巾轻擦。
“会破皮。”他解释道。
徐茉躲开,抽走陈时琟手里的纸巾,转身绕过车前盖,坐到副驾驶后面的位置。
不愿坐在他身旁。
陈时琟又在车外站了几分钟,才打开车门。
车厢内,徐茉还在小小声地抽泣。
陈时琟抿着唇,想要安慰她,又怕说错话,最后一言不发,开车回了万宁小区。
绣球听到门解锁的声音,早早在玄关候着。
摇着尾巴等待女主人进门揉揉它脸蛋,再摸摸它。
而女主人只是蹲下来拍了拍它脑袋,起身回房了。
它委屈地呜呜叫了几声。
后面进门的男主人蹲下来,摸了摸它下巴。
可手法粗糙,它不喜欢,也觉得不舒服,心情郁闷。
呜呼两声,它转身跑回猫窝躲起来。
陈时琟蹲在原地,手还僵在半空,明白这是被小猫嫌弃了,无奈地轻哂两声。
和它主人一个脾性。
陈时琟没有立马跟进房间,在客厅逗留到凌晨。
期间绣球一直躲在猫窝里,没了平时凌晨的闹腾劲,都快怀疑它和徐茉一个鼻孔出气,在用行动表达对他的不满。
零点十一分,陈时琟轻轻拧开房门的门锁。
微光从门缝洒落。
见到此,他松了一口气,也没刚才那般凝重。
他俩之间有一个从没说破的默契。
如果闹不愉快,先睡下的给晚归的留一盏灯,那便是不气了的意思。
所以他才故意在客厅待到深夜。
只是不知道,徐茉是否还记得。
这一盏灯是特意留的,还是忘了关。
放松不到半分钟,陈时琟的心又一次高悬。
床上的徐茉背对房门,被子拉高,盖过下半张脸,卷紧被子,睡姿看起来很没有安全感。
今晚他过激的举动,一定吓到她了。
陈时琟放轻动作,越过床,进到浴室洗漱。
浴室门合上,床上的徐茉缓缓睁开眼。
她压根没睡着,今天发生太多事情,大哭两场,精神疲惫,脑子隐隐作痛,但没有丝毫睡意。
她蒙在被子里胡思乱想,被子突然被拉开。
毫无防备地,和男人四目对上。
陈时琟也惊讶了。
以为她已经睡着,怕闷坏,才特地过来掖被角。
徐茉夺回陈时琟手里的被子,嘟囔道:“走路怎么没声啊……”
她哭得太凶,嗓子沙哑了,尾调都是颤的。
听得他内心酸涩。
“今天……对不起。”陈时琟压住被子一角,防止她再次把自己卷入被子里。
徐茉眼神变得怯生生的。
“我……没生气,哭是因为忽然觉得很委屈。”
哭的原因很多种,但绝对不是因为……他强吻了她。
更多的是今天在机构被人欺负,好不容易选择出门散心,又被谢迎恶心了一把。
倒霉的事一起压向她,顿感力再强,心理防线也会溃败。
“我还是要说声对不起。”陈时琟眼睫低垂,看着躺在云朵般柔软被子里的女人。
她长发散开在枕头上,额头鬓发凌乱,宽大睡衣显得她单薄的身子更加瘦小,哭过后眼睛红彤彤的,鼻尖也是。
像一只误闯人类世界的小鹿,惊慌失措。
徐茉缩了缩,半张脸埋进被子,和陈时琟对视几秒,不好意思地躲开。
一直记挂着吻她之前,陈时琟说的那些话。
她说:“我……对谢迎没有别的意思。”
犹豫半晌,她还是想要解释。
“我和他是在学院组织的聚会上认识,我着急找人交往、结婚,谢迎也有意思,我们深入聊过一次,决定试着约会。”
“后来他有更好的选择,我也暂时无法给他准确的答复,我们就没再试着约会吃饭。还因此闹了点儿不愉快,就在藏都,那会儿你……也在。”
“今天他找我主要原因是和师妹分开了,他觉得我是最好的结婚人选,所以才想办法单独约我聊一聊。”
“我不是给谢迎狡辩,他这人是学术痴,专业能力强,为人处事鲁莽,他没深想太多,可能并不觉得是冒犯。”
“但,我不喜欢他以随便的态度对待我。”
可能她这一款活得没有特性的女生,比较沉默,很少表达自我,会给人产生易得性,总觉得再回头她一定会答应。
陈时琟手撑在床沿,他自己都不知道落在女人身上的目光有多温柔。
他欣喜于,她肯解释。
应该是在乎的意思吧。
“为什么要跑?”他问。
徐茉努嘴,又往里缩了缩,只露出眼睛,眨了眨。
“我不擅长拒绝人,更不喜欢将关系闹僵,日后见面尴尬,所以才想躲开,也希望他能明白我的意思。”
“跑向你是想着有第三人在,他便会终止话题。”
“我哪知道鞋子这么滑……”
陈时琟笑了,声音低低的。
低音炮笑起来觉得怪好听的,但他笑话的是她,生气地推他一下。
“不准笑!”
她也是要面子的。
男人都不装了,笑声还变大了。
“你故意的吧!”徐茉拉开被子坐起来,耳朵又红了。
她挥过去的拳头被陈时琟抓住,同时朝她凑近。
被严实地堵在了床头和他之间。
“所以——”
“并不排斥我吻你?”
他抬起她的下巴,拇指指腹一下又一下地抚过她的下唇。
唇是最薄的皮肤。
他手上的茧摩擦带起的酥麻感,传遍四肢。
男人占据上位者位置,对她发出命令。
“茉莉,不要回避。”
强势中夹带着她无法拒绝的温柔。
她总被他这套吃得死死的。
分开了几年,她也学聪明了。
早已不是那个轻而易举被套路的徐茉。
“又不是第一次接吻。”她故作无所谓。
他的大掌忽然握住她的肩膀。
不是隔着衣领子,故意从宽大的睡衣领口伸进去,肌肤相亲。
他掌心的温度炙烤着她。
天旋地转,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他压进被窝里。
他伏低身子,呼吸落在她的耳畔。
“也不是第一次,我想做,你会拒绝吗?”
徐茉脸一下子烧了起来,秒变红温,瞪着眼睛难以置信地看他。
“你……”
陈时琟轻佻地撩开她的碎发,居高临下看她:“你会,怂茉莉。以后和我说话,别说气话。”
徐茉推开他,拉紧被子,‘哦’了声。
在他要起身之前,小声吐槽。
“陈教授为老不尊,欺负年轻人。”
陈时琟无奈笑了笑,就当是听不到,不然她又要独自生闷气。
屋内灯暗下。
他俩各自躺在自己睡的位置,互不干扰,中间都能睡下绣球。
“我……没有故意隐瞒我们的关系。”徐茉说,“我不是那种领了证还在外装单身的人。”
没什么好隐藏的,她只是没有特地告知,也没有否认。
陈时琟轻笑:“领证就会对我负责的意思?”
徐茉转头向他。
怎么总爱逗她玩,圈套是一环扣一环,真够腹黑的。
“没有办法做到不在意别人议论我唯利是图,和陈教授结婚是想少走十年弯路,享受你带给我的名和利。”徐茉清醒说,“这些都是没有办法否认的,我和你结婚,就会有意无意地享受到你带来的资源。就像,没有你,我就没有办法认识傅教授。”
这些全是客观事实,她不否认。
“那你在意什么?”陈时琟问。
徐茉音量降低了些:“难听的话我听了无所谓,怕影响你。”
陈时琟顿住。
这是他没想到的,她只是不想给他招惹闲言碎语。
“不用操心我。”他无声地勾唇笑了笑。
徐茉怕他突然又凑近,转开身。
“你好烦啊。困了,我先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