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时琟及时地上前扶住差点就撞到墙上的徐茉。
陈觅清也不反抗,任由母亲扯着她,几次磕碰到墙,一声不吭。
“你别和她说这么多,带回家。”一个中年男人也进了屋。
是陈时琟的大伯。
“就该关在家里,以后也不准和他们往来,好好的孩子都被教坏了。”大伯背着手,不屑地扫过徐茉。
陈觅清含着泪看向门口的男人,反驳道:“我不要。”
“别说了!安分些,先和妈回家。”陈时莞扯了下陈觅清的袖子,像是有感知一般,护到身后。
“你说什么?”大伯愤怒等过去,眼神恐怖到能吃人。
在他扬起手要上前扇耳光,陈时琟扣住,用力扯开。
他冷声警告:“你敢动任何一个人试试?”
第48章 错号后迟到4年的求婚。
大伯使劲挣脱,直接被陈时琟反扭,脸上露出吃疼的表情,震怒低吼:“陈时琟,你放手!”
陈时琟暗中使力,对呵斥无动于衷。
“你在干什么?快过来帮忙,要和他一起造反吗?”大伯扭头向母女俩。
陈时莞还未缓过神,以为巴掌会落到自己身上,陈时琟及时拦下。她急忙上前,劝阻:“时琟,有话好好说,你先放手。”
处在悲伤中的陈觅清不顾后果地撕喊:“舅舅放手,让他打我好了,最好把我打死。”
“你闭嘴,还嫌不够乱吗?”陈时莞将陈觅清推远。
一家之主的威严被挑战,大伯暴怒,扯回手:“陈觅清你找抽是不是?别以为我治不了你!”
陈觅清迈步朝前,陈时莞都拉不住。
“死老头我受够你了,强迫我妈从事不喜欢的工作,总给我施压,要求我做什么都要拿第一,我没有朋友,我被所有人讨厌。都是因为你,都是你的错!”
‘啪’——
整个空间安静下来。
“闹够了没有,陈觅清你没有心!全家人担心你,不吃不喝全京北找你,你不会感激就算了,忘恩负义、反咬一口,像话吗?”陈时莞眼睛布满红血丝,呼吸越发沉重。
陈觅清愣愣地抬手,摸上脸颊的红印,不可置信看着眼前气得发抖的母亲。
“你……打我?你因为他打我?”
“我是你妈,我凭什么不能打你!”陈时莞再次强调,“他是你爷爷,说话放尊重一点。”
陈觅清笑了,满是失望:“我以为你也是受害者,原来你和他一样。妈,你真的好可怕,你和爷爷越来越像了。”
陈时莞抬手又要来一巴掌。
一旁的徐木槿实在看不下去,上前护住陈觅清:“陈女士您冷静,气头上少说两句,别伤了母女情。”
陈时莞冷漠说:“徐医生,这是我们的家事,我也已经和你终止合作,请你不要插手。”
“我不认同,合同是我和徐医生签的,你凭什么想解聘就解聘!”陈觅清抱住徐木槿的胳膊,“后天比赛徐医生不到,我会宣布退役。”
陈时莞激动说:“陈觅清你不要逼我,家里出钱供你训练和比赛,你就是这样报答我们?”
陈觅清咬紧下唇,红着眼,不知该如何反驳。
徐木槿感受到抱着她的胳膊力度逐渐变小,亲情的裹挟,女孩逐渐丧失了反抗的力气。
此刻透过陈觅清,仿佛看到曾经的自己。
“比赛为重,其他事我们过后再论,这两天觅清住我这儿吧,后天我陪她去比赛。”徐木槿对陈时莞说,“陈女士,您看如何?”
大伯最先出声反驳:“不可以,这种皮性子,不治一治,以后会成祸害。”
“麻烦徐医生了!”陈时莞声音盖过大伯,转身说:“爸,我们先回去吧,比赛为重。”
“不行,她必须回陈家,我不信治不了她。”大伯几次要上前,都被陈时琟挡下。
陈玉山迟来一步,扫了一圈室内,大概能猜出目前的状况,走到妻子身边,对老丈人说:“爸,我和小莞送您回去吧,觅清训练压力大,我会做她心理工作,你放心好了。”
大伯背着手,要面子说:“就是你们夫妻不会教养孩子,她才目无长辈,无法无天。”
“算了,比赛后再算这笔账,你们如果再教不好,我帮你们!”他大手一甩,转身出门。
陈时莞走向陈觅清:“觅清……”
“我跟徐医生走。”陈觅清侧着身子,躲到徐木槿身后,连对视也不愿意。
女儿的表现狠狠刺伤陈时莞的心。
徐木槿带着陈觅清先走一步,顾晟在门口接她们,严防再次争吵起来。
三人出了院子,陈时莞低下头,眼泪簌簌落下。
“好了,等比赛结束我和她聊聊。”陈玉山拍了拍妻子的背。
陈时莞自责说:“我怕爸动手,所以先动手打了她。”
“你啊……”陈玉山收起责怪的话,“回头和她道歉,把误会说开。”
“她肯定不会原谅我的。”陈时莞摇了摇头,女儿是她生的,什么脾性,一清二楚。
陈玉山无奈叹气,和陈时琟打了声招呼,带妻子走了。
陈时琟松开徐茉的手,抱歉地同阿姨说:“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角落的阿姨缓过神,还有些呆,摆手几次:“你们是少爷的朋友,他也特地吩咐过,不……打扰的。”
“下次会带礼物登门道歉,麻烦您转告裴陵。”陈时琟牵过徐茉,对她说:“我们走吧。”
徐茉回头看了屋内几次,对阿姨说:“阿姨,后天我们家侄女比赛,家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裴陵是她交到的第一个好友,非常珍视他们之间的友谊,明天我们会送一张门票,麻烦您一定转交给他,希望他能出席。”
“这……”阿姨也不能私自做主,“行,我只负责帮忙传话,去不去还得看少爷的意思。”
徐茉道谢:“嗯,谢谢您!”
出了裴家别墅,路边只有陈时琟的车,其他人都先走了。
“他俩应该闹僵了,你为什么还坚持要送他比赛门票?”陈时琟不解问。
徐茉心疼说:“觅清已经很难受了,想不到还有什么能让她开心的事,或者见到裴陵她会好些。”
他们站在路灯下,灯光在他身后,影子落在地上,她的影子长过他,严实盖住。
陈时琟轻笑,惋惜说:“茉莉,如果我早些遇到你就好了。”
如果曾经他陷入陈觅清的境遇,有她在多好啊。
徐茉疑惑:“为什么?”
“我想身边站着你 ,对抗世界我也不会怕。我一无所有又如何,还有你爱我。“陈时琟唇角勾出浅浅的弧度。
温柔的嗓音卷着初夏的晚风,轻轻落入她的耳中。
他的情绪,悲大过喜。
莫名的,徐茉记下了他这句话。
印在脑海深处,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她总会时不时记起。
徐茉此刻没有时间深思,担心陈觅清有过激举动,急着赶回老小区。
陈觅清到家后,崩溃哭了许久。
连续两日沉浸在大悲的情绪中,嗓子哑了,哭不出声,眼泪不停掉落,她坐在沙发角落,用手背擦。
徐木槿还怀着孕,身子没好全,腾不出太多心思照顾其他人。徐茉提议带陈觅清回万宁小区,不放心她住老小区。
陈觅清沉浸在悲伤中,就像第一次住到陈时琟家那会儿,徐茉贴身照顾她,就差帮忙洗澡和喂饭了。
徐茉晚上陪陈觅清睡侧卧,为了防止她早上再跑走。
陈觅清当然明白徐茉的用意。
“舅妈,你们是不是嫌弃我麻烦?”
徐茉在柔软的被子里伸了个懒腰,用不在意的口吻说:“你想太多了,你好好睡一觉,等明天再想。人在难过的时候,对任何事情都会产生悲观的想法。”
“我好难过。”陈觅清没有人可以诉说。
徐茉侧身面对陈觅清:“你可以和我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屋内黢黑,陈觅清视力好,借着微弱的月光,瞧见徐茉唇边淡淡的笑,令人无比安心。
“我……说不出口。”陈觅清不知该如何表述她对裴陵的感情。
羞耻说出那些她曾对他做的恶事,她私心作祟,想要在徐茉面前保住她的好形象。
“那我可以问吗?”徐茉拉好被子,将陈觅清盖得严实。
说不出口,她可以问,
再次一次的,折服于徐茉的人格魅力。
陈觅清微怔:“嗯……”
徐茉想了会儿,问:“你在生你妈妈的气?”
“该生的气的都生了。”陈觅清苦笑一声,“舅妈,我开智早,是聪明小孩,他们大人的事,我看在眼里,一清二楚。”
徐茉也好奇陈时琟的家庭关系到底多复杂:“是吗?多聪明?说来我听听。”
陈觅清躺平,深吸一口气,说起她家这本难念的经:“我知道我的家庭关系畸形,爷爷对我妈掌控欲强,小到穿着打扮,大到婚姻大事。我爸爸是爷爷精挑细选出来的完美结婚对象,京北本地人、出身职工家庭、家里行二、工作体面、姓陈、大我妈两岁,因为他没有儿子,所以要求我爸入赘我们陈家,所以我叫他爷爷,不叫姥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