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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大学城附近的pub。
伊一换了套衣服：半露肩的oversize线衣、黑色超短裙。单脚蹬在吧台的高脚椅，两条腿又长又直。
她长的偏甜，杏眼圆润好看，明明是成熟性感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却莫名多了几分清澈感。
此刻，安安静静地坐在桌前，单手端着酒杯望向乐队表演的舞台。
暖黄的灯光照在本就精致的脸，睫毛都镀上一层金。
坐在她对面的女生看看乐队，又看看她。拿起手机，咔嚓一声把画面定格。
“靠，糖伊一，我给你拍出了人生照片信不信？”
坐在她对面的女生忽然一声叫。
下一刻，她手机跳出一条消息。
点开一看，照片拍的果然好看：她坐在吧台的光里，微微斜靠在身后的吧台，侧颜对着镜头。人像模式下，睫毛都根根可见，本该是主角的乐队在灯光下被刻意模糊，彻底沦为衬托的背景。
她像是会发光。
在酒吧，漂亮姑娘从来不缺搭讪。一杯酒才喝了不到一半，伊一已经婉拒了三波要微信的人。
眼看女孩第四次表示自己不想找对象，又宁雅忍不住朝她嘬了下上颚。
“欸？你们这个圈子对象那么难找，要不你在四空间找下试试呢？也省得在外面被直男骗。”
伊一看了她一眼，用那种“你在说什么鬼话”的眼神。
宁雅立刻举手投降：“好好好，不在四空间找。真是，你一个1，又不会吃亏，那么谨慎干什么。一个不行就换另一个呗，反正你睡过了，爽了。”
眼看又有个男生被一群起哄的朋友推过来要联系方式，又咔咔连着拍了好几张，抛上朋友圈。
【跟美女出来玩就是热闹。】
[配图][配图][配图]
她和伊一是高中同学，虽然把邱松拉黑了，但还剩下几个和邱松玩的好的，特意把那几个人屏蔽之后才发的圈。
宁雅发出去之后又看了一眼不可见的那几个，确认无误，意满离。
继续托着腮听歌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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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点的时候，乐队唱完半场开始休息。
后半场要等到十一点才开始。
有些人为了听歌特意站在大厅，演出结束都端着酒杯回到自己座位。
也有人特意等演出结束离开，于是陆陆续续的有人拎包离开。
吧台前面人来人往，伊一也没有太在意。
女孩杯里的酒已经见底，灯光映照下，脸颊和鼻头都泛着微醺的红。
靠在吧台上刷消息，莫名显得有些慵懒。
四空间的那条状态经过一晚上，下面的评论竟然已经多达一百多条。
伊一看了下，评论的ID大概也就几十个，只不过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在评论区聊了起来。
-气死了，真的气死了！这辈子最讨厌弯掰直。直男选择那么多，还要来抢四爱姐姐，怎么，全世界的女孩子默认都是他们的？本来择偶空间就窄，还要被人抢。四爱男生是刨了他们家祖坟吗？这些人就该被天打雷劈。
-什么人那么矜贵啊，翻他俩白眼就得赔几千万，我呵呵呵呵。狗dior直男还说不用还。有没有可能，就算是报警立案，姐姐也是一样的不用还？[要不你还是报警吧.jpg]
-有录音吗？评论区有没有律师，这种情况算不算勒索？
-妹妹你好，我是一名律师。这种情况构不成勒索，因为对方只是口头说你欠债，也没有实质性的和你开口要钱的意向，所以并不能构成勒索。糖伊妹妹还是冷静一些，评论区的弟弟们也冷静一些。不要因为一个道德有缺陷的人，赔上自己的时间和精力，他不值得。
最后一条的评论是个女生，下面很多人点赞，都在说谢谢姐姐、姐姐辛苦了。
伊一也点了个赞，回复：谢谢辛苦分析。已经拉黑彻底断了，他确实不值得我的时间。
对方也是立刻秒回。
-不用客气，大家也算是LGBT里最小众的了，互帮互助应该的。
-不过，四爱在现实中确实很难遇见，妹妹想谈恋爱的话，可以在四空间里找的。我和对象就是四空间认识的，谈了挺多年，去年已经领了证[幸福emoji]
领证的那条评论里面，肉眼可见地回复出一栋高楼，都在接领证。
接着，私信界面跳出来一条新消息。
是刚才评论区的律师姐姐：
[截图]
-虽然很多四空间的cp是纯pao友，但也有很多人想找长久稳定的关系。
-拥有相同灵魂的人，终究会在同一时空里相遇。
（最喜欢的一句话，送给你，祝你找到可以结婚的弟弟或者哥哥）
女孩手指停在回复的界面，目光怔怔的，有些失神。
门口传来有一阵风铃声，伴着桂花香气的风从外面吹进来。酒吧里放着舒缓的法式小调，原本是个十分惬意的氛围，却被进来的人破坏的十分彻底。
邱松身后跟着好几个男生，进门后立刻锁定了坐在吧台上的少女。
气势冲冲地过去，直接拉起女生的手腕。
手机啪一声掉在地上。
女生从座椅上被拽下来，高跟鞋没有站稳，崴了个踉跄。
她发出一声难以自控的吸气声。
整个pub的气氛都有一瞬的凝滞，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们身上。
男生感觉到大家的注视，才恍然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连忙帮她把手机捡起来：“伊一，我……是有话想和你说。对不起，我可能有一点冲动，我不是故意的……”
他表现的很可怜。
好像刚才气冲冲得过来，甚至一下把女孩拉了个踉
跄的人不是他。
伊一目光扫过自己被攥出一圈红痕的手腕，杏眸微抬地看向他。
接过自己手机的下一刻，狠狠甩出去一个巴掌。
第3章
有人想要我吗想要漂亮的乖老……
“要么自己滚，要么让警察过来带你滚。”
女生的声音不大，但恰逢酒吧里音乐更换的空白期，清晰地传进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
男生脸被打得偏在一侧，眼睛里满是不敢置信。
“伊……一！”
他低声警告。
剩下的话都没有说，但是伊一看懂了：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
这个不识好歹的原因应该很多，比如：你害我家亏那么多钱，我爸都生气了，我也没怪你。
再比如：我因为你朋友一个朋友圈，就辗转打听着过来找你，不就拉了你一下？你只不过手机掉了，手机也没摔坏，你甩我巴掌？
果然，才僵持了没一会儿，男生就再一次过来拉她。
“咱们出去说。这么多朋友一块来的，别让人看了笑话。”
【这么多朋友一块来的。】
【别让人看笑话。】
这两句话都很好笑。
hello？什么样的朋友会想看你笑话？兄弟情要是这么塑料，不如别要了呢？
女孩把他狠狠甩开，唇角扬起讽刺的笑。漂亮的杏眸讥诮地看着他：“小雅，让他看看真正的朋友应该什么样。别年纪不小、吃了快二十年的饭，还这么幼稚、分不清好歹。”
身后的宁雅收到通知，高跟鞋大踏步地一踩，直接挡到伊一面前。
撸起袖子，露出一胳膊的纹身：“我草你爹个吊蛋的臭傻逼，我们家伊一让你滚呢，听见没！还想出去说，说你爹个几把！不给你跟你朋友打的满地找牙，那是你宁姐慈悲！”
宁雅是隔壁体校的，从小就练拳。
一个姑娘，在拳击馆能干趴同班一块练拳的男生，还代表南城参加过全国拳击赛。
他们高中的时候甚至流传过一段时间的热梗：宁姐的高抬腿，能踢断所有人的脊梁骨。
果然，邱松看见宁雅，整个人立刻怂了。
他身后那几个所谓的“朋友”，更怂。全都默默把目光移到别处，有人已经坐上吧台和酒保聊起了酒。
一群怂蛋。
“我那个……就是想和伊一谈谈，没有想对她怎么样。”
男生磕磕巴巴地说。
宁雅回身看看伊一，女孩已经整理好自己的包，准备走了。
她：“免谈。自己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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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酒吧的闹剧这样结束，两人打车回学校。
在校门口分别的时候，才刚十点半。
虽然事情解决的算是圆满，他们也找回了场子，但伊一心里还是觉得不畅快。
尤其是回宿舍卸妆、洗澡洗漱过后，躺在床上准备要睡的时候，这种不畅快的感觉在酒精和黑暗的放大下，越来越强烈。
打开手机，看见宁雅晚上发的那条朋友圈。
一共三张照片：端着酒杯听音乐的她、被人搭讪笑着拒绝的她，还有斜斜靠在吧台玩手机的她。
想起今天在酒吧里，宁雅问她的那句话：你们圈子这么小，怎么不试试在四空间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