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被威胁到了。
“我叫保安了。”许星雪又重新把门打开。
江见川不为所动:“你叫。”
见硬的没用,许星雪改变方案,放柔了声音:“你不松手我怎么开门?”
江见川犹豫片刻,把手拿开:“你——”
“砰”的一声,许星雪把门关上了。
江见川:“……”
他就知道。
房间里,许星雪松了口气。
开玩笑,怎么可能开门?她现在脑子里全是浆糊,跟江见川撞一块指不定得出大问题。
门外没了动静。
许星雪倒在床上,把自己水淋淋的零食拿出来用纸擦干净。
她拆了一袋饼干,像只松鼠似的“咔咔咔”啃了几片,手机收到江见川的信息。
【猪:睡了吗?】
【星星雪:睡了。】
【猪:被子盖好。】
【星星雪:?】
上一秒,许星雪还在疑惑江见川为什么突然关心她盖不盖被子。
下一秒,她的房门“哒”一声开了。
许星雪盘腿坐在床边,一脸茫然地抬头。
江见川进了房间,把拎着的打包盒往桌子上一放,抬手晃了一下指间夹着的房卡,然后重新收回口袋。
“过来吧,吃饭。”
-
江见川带回来一碗牛肉炒饭和一碗鸡汤馄饨,许星雪选了前者。
嘴上说着不饿,但饭到面前吃得比谁都凶。
江见川递过来纸巾,又给她倒了杯水。
许星雪散着长发,有一缕垂在盘子边,他伸手握住发梢,像是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于是就停在那儿。
这个动作实在有些暧昧,许星雪赶紧坐直身子,理理自己的长发,把鬓边的碎发掖在耳后。
“说说,”她头也不抬,“你怎么回来了?”
江见川把手收回,垂下视线,用勺子搅了搅自己碗里的馄饨。
“主要是想看看某些人是怎么跟我爸吵架的。”
许星雪动作一顿。
“可惜就听阿姨说了一点,没亲眼看到。”
许星雪恨不得把脸埋进面前的牛肉炒饭里。
她很想解释一下,自己的行为纯粹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跟江见川个人没什么直接关系,无论换谁她都会挺身而出,跟邪恶势力斗争到底。
但话到嘴边又停住。
自己都不信的说辞,江见川又怎么可能当真?
好吧,许星雪承认,但凡换个人自己都干不出这事儿。
跟自己父母吵架就算了,吵还吵到门外去了,吵得一整栋楼的人都能听见,也算开天辟地头一遭。
现在想想她真是胆大妄为,恶劣叛逆,到底是江见川的爸爸,是别人家的长辈,她或许应该采用更友善些的方式去沟通。
许星雪后悔死了。
“我不是有意的,”她缩着脖子,磕磕巴巴地说,“当时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就是有点不受控制……其实我也没太和叔叔吵架,再让我来一次我肯定不那样了……我就是……”
“我没怪你,”江见川打断她的话,“吵呗,挺好的。”
许星雪:“……”
还挺意外。
她用筷子戳着米饭,小声逼逼:“但那是你爸爸啊。”
江见川听后,笑了声:“他早就是别人爸爸了。”
和江见川认识这么多年,许星雪似乎还是第一次听他提及自己的父母。
她没敢吭声,怕多说多错,结果江见川也就提了这么一句,跟许星雪一起闭了嘴。
“那你什么时候走?”许星雪开启了一个新话题。
“不知道,”江见川回答得随心所欲,“看雨什么时候停。”
“你是不是一夜没睡啊?”许星雪垂着眸,放轻了声音,“干什么非要赶回来?万一路上——”
她顿了顿,把那些不吉利的话收回去:“我真是懒得说你,力气没处使了来回折腾。”
许星雪话零零碎碎,絮絮叨叨绕在江见川的耳边。
像条轻快的小溪,叮叮当当,明快响亮。
他都忘了自己是怎么决定回平江的。
台风登陆,暴雨预警,航班停飞,高速封路。
所有一切的阻碍在这个时间节点同时爆发,阻止他,让他留下来。
可江见川偏不。
当一个人下定决心,全世界都要为他让路。
他要回去。
哪怕十几个小时的车程也不觉得疲惫。
他要回平江接住那个为他冲锋陷阵的姑娘。
再笑着告诉她:“我乐意。”
第30章 “你应该给我磕一个。”……
大雨下了一夜。
许星雪隔天起床,开始吸鼻涕。
她还穿着江见川的睡衣,长袖长裤松松垮垮,戏袍似的套在身上。
她的衣服昨晚就已经干了,但睡觉肯定没睡衣穿着舒服,许星雪在两
者之间纠结了一下,最后还是把自己的衣服留到第二天。
磨磨蹭蹭换好衣服,许星雪抱着江见川的保温杯去楼下接了热水,顺便把他的睡衣给洗了。
路过前台,工作人员提醒她早餐还有半小时关闭,许星雪又屁颠颠地去吃早饭,顺便打包了一份留给江见川。
对方一点动静都没有,应该还没有醒。
昨天熬了个大夜,多睡会儿也是应该的。
早上十点左右,雨终于停了。
不过风还是很大,自动加冷加湿,吹到脸上格外凉爽。
许星雪去药店量了**温,低烧,赶紧买了盒退烧药拆开就是吃,打算在江见川发现前把这事儿平息下去。
然而好死不死,她拎着药回酒店,电梯门一开,和外面的江见川打了个照面。
两人对上目光,昨天发生的一切像幻灯片似的在他们的脑海里快速过了一遍。
人熟事不熟,到底是差点在车里亲上,暴风雨里头脑缺氧,吊桥效应大爆发也不是没可能。
现在天亮了雨停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情绪都应该在昨天晚上收拾干净,大家心照不宣地闭了嘴,之前的事谁提谁尴尬。
“什么时候起的?”江见川率先开口。
许星雪心虚地把手往后一背,像个螃蟹似的从电梯里横着出来:“刚才。”
“刚才?”江见川明显不信,目光随着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动作捕捉到了背后的重点,“藏什么呢?”
许星雪“唰”地后退一步,十分刻意道:“注意点,男女授受不亲。”
江见川勾起唇角,反而逼近:“授受不亲?昨天你可是——”
“嘘!”许星雪在唇前竖起食指,瞪着眼,凶神恶煞,“嘘!嘘!嘘!”
像只活蹦乱跳的兔子,每时每刻都向外散发着强大而又温和的生命力。
江见川唇边的笑更深了。
“可是把眼睛闭上——”
许星雪原地发射,弹跳起步,直接就去捂江见川的嘴。
她原本以为对方多多少少会挣扎一下,或者抬手挡住进攻。
却没想到江见川手是抬了,但就虚虚护了一下她的身侧,就这么让许星雪把手按在了自己的嘴上。
掌心接触到柔软的嘴唇,许星雪明枪变哑炮,像是被烫了一般一个甩手就要撤回。
可江见川却先她一步,握住了那只纤细的手腕。
他将许星雪的手臂拿开一点,接着微微俯身,两人的颈脖相错,几乎贴着鬓角,手臂从身侧环过去,像拢起一个拥抱。
空气中混着江见川身上洗衣液的味道。
许星雪呼吸一滞。
然后。
她背在后面的退烧药就被拿走了。
许星雪:“……”
天杀的。
药房的袋子很显眼,江见川脸上的笑褪得很快。
许星雪反应过来,恼羞成怒跳起来去抢。
江见川没有阻止,只是在对方拿到药时用指尖撩起姑娘家蓬松的刘海,把手掌覆盖在许星雪的额头。
许星雪又是一僵,像个木头似的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知为何,只要和江见川有身体接触,她就有点大脑短路原地断联。
以前也不这样,她记得自己高三毕业后还能飞到江见川的背上把人一顿爆锤,现在时代变了,人好像也变了。
许星雪掉线绝望中。
停顿几秒,江见川把手拿开,反手贴上自己的:“多少度?”
许星雪突然回过神,连忙往后退开两步,十分笃定道:“我没烧!”
被抓了个现行还没有。
江见川叹了口气:“哪里难受?我陪你去医院看看。”
“真的没烧,”许星雪嘴硬头铁,“买给你的,我怕你发烧。”
江见川皱起眉:“别闹。”
许星雪老实下来:“低烧,很低很低很低,吃过药了,没什么大问题。”
江见川垂眸看着她,没吭声。
许星雪侧身,同手同脚往自己房间走,脑子里掀起风暴,斟字酌句:“不会有人觉得我发烧是因为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