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知乐眼底闪过一丝担忧与狐疑。
捕捉到她的怀疑,言君诺把刚才穿衣的动作做了一遍给她看。
抬手的幅度太大,他的伤口,又崩了一次,绷带瞬间沁红了。
!!!
原来如此。
项知乐立刻熟练的拆下他的绷带给他止血重新上药。
还不忘给他下命令。
“在你的手臂完全康复前,不准自己穿衣裳。”
这样反反复复折腾,他的手要什么时候才能好?
看着小女人面对自己受伤时的紧张神态,再回想一下今晚她虐待那些匪帮余孽时那副巴不得整死那些人的可爱模样。
言君诺的凤眸里慢慢沁染了几分可以掐出水的温柔。
蠢女人…
真是让他愈发欲罢不能了。
第154章 一点点喜欢
楚山把余下的匪帮羁押在一处集中看守以后,在回程的路上碰到了在路边等他的春愁。
春愁一身男装,束起了男子发髻,比他矮了足足一个头。
此时她的衣袖早已因紧张而被绞得全是褶皱。
看向向她走来的楚山时,她的脑子里突然就冒出了项知乐前几天问她的问题。
“如果他不喜欢你呢?”
春愁绞着衣袖的手紧了紧——他们之间,似乎从来只有她在主动…
所以,这几天,她很矛盾…
她想问问楚山是怎么想的。
但是又怕得到楚山否定的答案。
但是不问,她又不甘心。
楚山知道春愁一宿没睡,想起王爷的吩咐,他还是装作很诧异的样子。
“起这么早?”
身前响起那个熟悉的声音,春愁的脸很不争气的红了。
还好天色未曾大亮,楚山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
还没等春愁开口,他突然拍了一下自己脑门。
“对了,瞧我这记性,这几天一忙,我都忘了。”
春愁看向他的眼底闪过了一丝疑惑。
楚山笑了笑,“之前在京都过年,伯母每年都会给你做一套新衣,今年没在京都,我就给你买了一套先凑合凑合,等会我回去就拿给你。”
“过年就得穿新衣,这种习惯可不能随便打破。”
想到每年过年,段伯母都会让他去家里吃个团年饭,待他像亲儿子一样。
楚山对春愁的态度更加上心了几分。
“今年伯母没在身边,我跟你在这里一起过年,也是一样的。”
哥哥嘛,总要好好照顾妹妹。
面前的高大男子笑容率真憨厚,落在春愁眼底如同东升的旭日,耀眼的朝霞落在她的眼底,反射出星星点点的光。
她的嘴角忍不住扬起了一抹十分好看的弧度。
到嘴边的“你对我有没有那种感觉”变成了“好”。
也许…
可能…
楚山也是有一点点喜欢她的吧。
…
北岭。
锣鼓声喧天。
大街两旁,熙熙攘攘站满了看热闹的人。
大街的中央,是一个长宽都是五米的正方形舞台。
舞台以翠竹搭建,旁边点缀着喜庆彩纱,下面有六个轮子,用两匹红缨骏马拉着的舞台。
乐师们分散坐在舞台的四周,背对观众,面向台中央,熟练的敲锣打鼓奏响北岭丰收的乐曲。
舞台上,十二个体态轻盈曼妙的年轻蒙面女子正手持麦穗,踩着锣鼓的节奏翩翩起舞。
这是南北双岭特有的风俗。
从年三十一直到年初三,当地的州府都会花大价钱从外地请来舞伶在当地做巡游,以求来年风调雨顺,丰衣足食。
遇上好天气,皆大欢喜。
若是天气不好,搭个棚子也要让这个习俗得以延续。
据说南岭就是因为去年没有请舞伶延续这个风俗,所以才大乱的。
临近新年,百姓都讲求一个好彩头。
所以北岭百姓在得知巡游活动照常举行时,纷纷放下了手上的活计,走到大街两边沾沾喜气,生怕来晚了,喜气被别人沾没了。
沈墨池坐在醉香居位置最好的一个包厢里。
坐在窗边放眼望去,整条长街的热闹景色尽收眼底。
此时他端起手中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看着逐渐远去的巡游舞台,嘴角噙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潋滟的桃花眼,冰凉一片。
不多时,一身穿平民粗布衣裳,灰头土脸,眼底不时闪过几丝狡黠精光的年轻男子进来了。
沈墨池把茶盏往身前的桌子一放,顺手拿起了折扇,轻轻敲打着左手手心。
“人找到了吗?”
年轻男子敛眉垂眸。
“属下带人赶到帽子岭的时候,那里早已空无一人。”
折扇重重落在左手手心,再也没有起来。
“言君诺。”
他的声音沉稳,隐隐带着一股上位者的威严。
左手手心的折扇再次有规律的敲打了起来。
包厢一度陷入诡异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
沈墨池才轻声开口道:“继续留意,如果看到手背上有黑疤的人,务必不顾一切的把人带回来。”
顿了一下,他补充了一句。
“注意不要碰到那一块黑疤。”
第155章 手上带黑疤的小鬼
下属退下后。
沈墨池缓缓打开手中折扇。
从黄麻纸上拓印下来的“知足常乐,慕君,惜君”八个字跃然于扇面,趁他不备跳入了他的视线,撞得他的眼睛生疼。
向来潋滟冷情的桃花眼,此刻竟微微泛红了。
他伸出指尖轻轻摩挲着“知”“乐”二字,半垂的眼睑敛去了眼底的神色。
…
此时,身在南岭正在衣柜翻衣裳的项知乐突然想起来,她好像漏掉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上一世。
那个跟她走到最后的合作伙伴——沈墨池。
按照上一世的时间线,沈墨池是在言君诺死后的第二年就以破竹之势跟大凰隐隐成为对立。
可以说,当年即使她没有跟沈墨池合作,以大凰的疲态,沈墨池推翻大凰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而当年她铤而走险的翻平南王府的墙要挟沈墨池最大的一个原因是,林不凡死在了项天歌的奇毒下。
而沈墨池手上,刚好有一个善用毒,善制毒的人。
所以,她才不惜一切,把所有的精兵都带上围了平南王府。
不惜以天下作为代价,把沈墨池拉到自己的阵线上…
虽然现在想起来,上一世做这件事情的时候的确是冲动了,不过,上一世,她确实跟沈墨池达成了成功的合作。
沈墨池…
如今应该还只是一个披着纨绔保护色的闲散世子…
她得找个时间,去找这个闲散世子聊聊,说不定还能给君诺找个助力…
满脑子都是关于怎么把沈墨池拉到自己阵营的事情,项知乐连自己什么时候晃到了言君诺身边都不知道:“你的蠢脑瓜子天天在想什么?这么容易走神?”
“啧,蠢君诺你弹我脑袋做什么?”
前额一阵轻轻的钝痛,她皱着眉揉了揉被他弹痛了的地方。
睁眼对上几乎贴到自己面前的眼睛,她惊慌的“啊”了一声,连忙后退三大步,一时不察,绊倒了身后那张小矮几…
伴随着一声冷哼,她腰间一紧,双脚离地,稳稳的被人单手抱了起来。
顺着她本能抱着他脖颈,双腿自然而然的缠上他细腰的动作,两副身躯瞬间紧密贴合,四周安静得连彼此的心跳的“噗通噗通”声都能听得见。
她甚至还能清晰的感觉到有个东西在硌着自己,那张洗去了药粉后恢复白皙透亮的芙脸一下子红得滴血。
蠢男人,又在玩火。
“王爷…爷…爷…”
楚山的声音再次不合时宜的响起。
从听到楚山的声音就被项知乐突然推开的言君诺,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沉了下去。
“你最好给你的出现找个合理的理由。”
楚山脖子一缩,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
求救的看向满脸通红站在一旁的项知乐。
项知乐深呼吸了几下,压下了心底那簇被言君诺无意间点起的火苗。
努力憋着笑,“王爷,你不要老是吓唬楚山,瞧你把人家大小伙吓得什么样了?”
大小伙?
他吗?
被小自己五岁的女主子说大小伙,楚山表示,这种感觉,就像被人占了便宜,而自己还得上赶着被人占便宜。
王爷,你说你娶妻,就不能娶个稍微大一点的吗?
老牛啃嫩草,你居然也下得去手…
不过,很显然,嫩草的话还是非常有分量的。
被项知乐就那么随便的劝了一句,言君诺的脸色总算是没那么难看了。
“说吧,何事?”
美色误王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