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喜甜,不能吃辣。
味道太浓会皱眉。
遇到合胃口的饭菜那双清冷的眼眸会发亮。
妥妥的傲娇吃货一枚。
看着他把自己做的面条吃得涓滴不剩,项知乐双手托着下巴对他笑得一脸呆萌。
是夜,她特地遣人问了言君诺今晚回不回寝房。
得到的答复却是:他今晚有事处理,不回寝房了。
沐浴过后回到书房耳室正准备休息,言君诺在踏入房间的那一刻,脚步微微顿了一下。
房内的气息,他压根不用猜就知道是谁了。
三步并做两步的走到床边,一个娇小的身子藏在他的被窝里,只露出了一双无辜的狐狸眼。
“出去。”
他的声音清冷而富有磁性,还带着一点睡前的慵懒喑哑,对项知乐没有丝毫的震慑力。
项知乐坐了起来,丝滑的绸缎内衫滑到了她的肩膀位置,露出了一小截鲜红的肚兜,肚兜下是一小片遮挡不住的白嫩锁骨。
楚楚可怜的看着他,“王爷,寝房的被窝有点冷,妾身一个人睡不着。”
八月的天,她跟他说冷?
言君诺当场气血上涌。
这蠢女人,绝对是故意的。
他转身不去看她,“…让春愁或者秋思给你暖一下。”
“可是…”项知乐小嘴一撅,把整个人挪到了床边,带有薄茧的小手握上了言君诺带有厚茧的食指,“可是,春愁秋思也不能抱着妾身睡一整晚啊。”
想也不想,言君诺抽回了手,直接开口拒绝。
“本王也不会做那档子无聊的事。”
他爱她宠她还不够?
还要天天抱着睡,给她暖床,把他当男宠么?
闻言,项知乐低着头失落的把手松开了。
“那妾身自己回去睡吧,一个人睡,被窝那么冷,到时候着凉,受了风寒,府里的人要是知道妾身不受王爷重视,肯定连个大夫都不请…”
哀怨的说着,她拢了拢内衫,就要赤脚下地。
然而脚还没沾地,她就被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带进了被窝。
“…仅睡这一次,免得惹了风寒,别人还以为本王亏待你。”
窝在他紧绷的怀抱中,项知乐无声的笑了笑。
随即她苦恼的开口了,“可是,妾身怕黑,身子又不好,王爷又只跟妾身睡这一次,妾身以后害怕怎么办啊?”
门外的楚山听到项知乐的话,还算清秀的脸顿时黑了下去。
一个敢半夜来摄政王府放火还刺杀王爷成功的女人,居然跟王爷说怕黑?
后院的大黑都不信这个女人的鬼话。
偏偏…
“楚山!”
听到连大黑都不如的某个人唤他,楚山的后背立刻绷直。
“王爷!”
“滚远点!”
“…”
房内,床帐里。
言君诺浑身僵硬的抱着项知乐。
项知乐不安分的动了几下。
“别乱动。”他的声音,还带着一丝隐忍。
“王爷,你放松一点,妾身被你箍得快要喘不过气了。”
心中紧张被拆穿的言君诺立刻放开了她,将她包得严严实实的推到了一边,“暖了。”
自己则扯过了另外一条薄被转身向外不看她,只是淡淡的给她留下了两个字,“睡吧。”
项知乐无语的看着他一整轮的迷之操作,一脑门的汗——被密不透风的被茧捂的。
她那里是冷,她不过就是想找个借口把言君诺拐回寝房罢了。
哪成想这个傲娇的男人在关键时刻变成了榆木脑袋。
哀怨的瞄了言君诺的背影一眼,她悠悠的叹了口气。
言君诺的背影一动不动。
项知乐费力的从被茧里钻了出来。
然后挪挪挪,一直贴到他的后背上,还蹭了几下。
然后,闷声说了一句,“还想给王爷送证明来着,没想到王爷那么快就睡着了。”
闭眼假寐的言君诺微微一颤,想起早上唇瓣的温软触感,心跳不受控制的加速了。
他故作镇静的翻了个身,整个人都转到了项知乐那边。
项知乐艰难的压住了上扬的嘴角,试探性的凑到他的面前,确定他眼睛真的紧闭后,才蜻蜓点水那般亲了他的两边脸颊。
待到触及他的薄唇时,她一下子虔诚起来了。
仿佛在触碰着最稀世的珍宝,她笨拙而又大胆的在他的唇瓣流连,舍不得离开。
言君诺贪婪的享受她的主动,感觉到她即将要退开,他情不自禁的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化被动为主动的带领她加深了这一吻。
直到两人都气息不稳,他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她饱满丰润的唇。
带有薄茧的指尖轻轻从她的樱唇拂过,他的眼神微暗,“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第19章 往后岁岁年年
项知乐的内衫滑落,露出了一大片雪白的肌肤。
双手环上他的后颈,如缎黑发划过她的指尖,她的心忍不住悸动了一下,半阖的狐狸眼若隐若现出几许娇媚。
“王爷,妾身…”
言君诺惩罚性的轻咬了一下她的唇瓣,细心的拢好她的内衫,低笑一声,“无需这么着急跟本王表决心,本王要的是你的心甘情愿,等你的心完全属于本王后,本王再碰你。”
他是真的怕,万一意乱情迷,她又叫了别人的名字…
身上一轻,项知乐失落的看着言君诺披衣出了耳室,她想追,想解释,但是如今到了这一步,他都能忍下来,足以说明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所以,为了不被言君诺赶回寝室,她只能闭眼假寐。
许是身边缭绕着他的气息,又或许是知道他会回来。
这一合上眼睛,她竟然真的沉沉睡了过去。
梦中,她再次回到了那个撕心裂肺的晚上。
乌云蔽月。
四周马蹄声杂乱无比,言君诺凭一己之力将她从敌人的营帐中带了出来。
身后追兵紧追不舍。
天亮了以后,太阳又下了山。
直到闯进了一片难以让人分清方向的树林后,胯下玉骢才筋疲力尽的打了个响鼻,放慢了脚步。
两人一同滚下了马。
暗沉的天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项知乐顾不上身上的疼痛,跌跌撞撞的爬到言君诺的身边。
把奄奄一息的他扶靠在怀里,慌乱的擦去他唇边不断溢出的黑血。
他的右肩窝,有一个同样泊泊冒着黑血的伤口,后背早已被砍得血肉模糊。
“君诺…君诺,对不起,我不知道父亲跟兄长再次骗了我,真的…”如果不是她不死心,一定要等父兄来救她,他们根本不会落得这么狼狈。
如果说,对项府还有什么希冀,那么所有的希冀,都在看到项赟在营帐后那个幸灾乐祸的冷笑后,粉碎了个彻底。
言君诺因胃疾的折磨再加上前段时间那力度丝毫不打折扣的三十军棍,早已形销骨立,脸颊凹陷,根本看不出以往的丰神俊朗。
冷硬的战甲里头,仿佛护着的只是一副骷髅。
战盔早已不知所踪,他的鬓发散落在两侧,呼吸微弱不已。
断断续续的开口,“玉骢在这里停下来…说明,已经回到了我们的营地范围了。蠢女人…往后,本王护不了你,你莫要再信那群…畜生了…”
项知乐倔强的摇头,继续抖着手捂着他右肩窝的伤口,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颗一颗的砸在言君诺的脸上。
“君诺…我一个人不行的,他们会欺负我,我会怕…”
言君诺想抬手拭去她的泪,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做。
只能拼着全力中气不足的对她低喝了一声,“哭什么?你当年刺杀本王的勇气,去哪了?”
低喝完,他眼前一阵昏眩,无力的靠在她的怀中,断断续续的软声开口,“本王…从不是吃亏的主…本王的王妃,也不能是一个懦弱的女人,你…你必须要替本王报仇,听到了没?”
项知乐只顾着落泪,一直摇头,仿佛只要她不答应,言君诺就会像以往那样顺着她,不会离开。
然而,这次,他还是离开了。
临终之前,一句饱含深情的“蠢女人”道尽了他在这个世间的所有牵挂。
感觉到怀里的人没了呼吸,慢慢变冰冷。
项知乐仿佛毫无所觉,不停的在保证。
“我答应你,只要你这次痊愈了,我…我会一直乖乖待在你身边,然后,我们生很多很多孩子…好不好…”
“君诺,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你再不睁眼,我就要生气了,一生气,我就会跑,跑到你找不到我为止…”
“君诺…”
一声一声的呼唤都没人回应。
她从一开始无声落泪,变成了嚎啕大哭。
天公似乎也看不下去,从淅淅沥沥的小雨,变成了瓢泼大雨,掩盖了她回荡在林中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