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了这么久,等了这么久,金花那个婆娘死了,金玉又成了残废,这座宅子还有那些没来得及充公的银子,都是他的了。
在门外站了一会,他志得意满的伸脚跨入了金府大门。
“站住,做什么的?”
没想到大门后的灵堂会侍卫守着,陈仁义不信邪的退出门外看了匾额一眼。
还是醒目的“金府”两个字。
没走错啊。
忽然想起之前的传言有提到过金玉金花勾搭了南岭的一个有权有势的军爷。
他不由得收敛了几分,嘴角扯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弧度。
“军爷好,我是金花以前的男人,听到她突然死了,所以特地带人来给她上柱香了。”
好歹他也是见过乱军,见过尸体的人,虽然这些侍卫看起来都不好惹,但是他也不是什么善茬就是了。
金花以前的男人?
为首的带刀侍卫嘲讽的看了一眼中年男人以及中年男人身后的十几个持棍壮汉。
一个眼神示意让其他兄弟放了人进去。
王爷交代了,只要是来找死的,都放进去,让王妃宰几个人泄泄火。
以为是自己的面子够大,陈仁义虚伪的对侍卫笑了笑,带着身后的人大摇大摆的往灵堂的方向走去。
灵堂前,项知乐起了个大早,给金花上了香以后,就跪坐在化宝盆边为金花烧纸钱。
顺便等那群狼心狗肺的东西前来。
从前门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项知乐狐眼一沉。
在同样一身素色衣裳的秋思搀扶下缓缓站了起来。
刚好看到陈仁义带着十几个持棍壮汉停在了前院。
常言道,女戴孝,三分俏。
果然是真的。
与往日的张扬贵气不同,今日项知乐穿的依然是一套纯白色没有任何配饰点缀的长裙,长发一丝不苟的以两根素银簪尽数绾起。
不施粉黛的小脸因休息不好而苍白不已,樱唇颜色浅淡,让人看到就忍不住想要将她纳入怀里安慰一番。
如果不是因为那双狐眼明亮的让人倍感压力的话,陈仁义差点就这么做了。
看到面前女子柔弱不堪,连站起来都需要丫鬟搀扶,他故意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长辈的模样。
“你就是金玉金花的外甥女?”
项知乐认得这个人,当初金玉金花失身,差点拔刀砍死她们的男人。
据说当初他被楚山狠狠修理了一顿,信誓旦旦的保证不会把南岭的事情说出去半句,楚山才把他放了回来。
之后也没怎么听金玉金花说过他,她也就没有放在心上了。
如果他不找上门。
项知乐都差点忘了这个人的存在了。
“你来做什么?”
声音很冷,然而还是听得陈仁义一阵酥麻。
这小女子皱眉的模样也这么好看。
比他以前养在外面的那些庸脂俗粉好看多了。
他笑得一脸不怀好意。
“怎么,金玉金花两个婆娘没跟你说,你还有一个姨父?”
姨父?
顺着秋思身体的遮挡,项知乐把手放在身后,意念一转…
“小家伙,不用怕,姨父…啊!!”
话还没说完伴随着一声惨叫,陈仁义那张麻子脸顿时多了一条沁血的鞭痕。
项知乐嘴角微扬,缓步往捂着脸往后退的人身前走去。
眼底猩红一片。
“原本我还没想明白那个狗官怎么会有金玉金花长期合作伙伴的名单,看到你,我好像明白了什么。”
持棍的壮汉纷纷上前想要把项知乐围住。
秋思亮出短匕冷声开口道:“私人恩怨,不想死就滚。”
话音刚落,适才还雄赳赳气昂昂的十几个壮汉顿时做鸟兽散。
一溜烟的跑到了前院最边缘的角落。
陈仁义看着项知乐手中的那根长鞭,忌惮的开口了。
“你…你想做什么?”
话还没说完,颈间就被一根粗粝了的长鞭缠上了。
项知乐暗自用劲一拉,陈仁义肥硕的身子立刻跪在了她的面前。
膝盖一阵钻心的疼,陈仁义本能的想站起来,被一只秀气的白底云头鞋踩住了肩膀,他立刻动弹不得。
项知乐笑得一脸无害,眼底猩红。
“既然送了上门,你欠金玉金花的,是时候要清算一下了。”
“清算?有什么可清算的?那是她们犯贱,自愿倒贴给我的。”
陈仁义话音刚落,项知乐反手一匕首划在他的脸上,油腻的脸顿时血流如注,他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发出声音,就被点住了哑穴。
点他哑穴的小姑娘上身往前微倾,笑得娇软可人。
“你再嘴贱,下次这个刀子可就落在你的舌头上咯。”
第190章 问罪修罗场
被侍卫领到前院的几个人神色疲惫,俨然一晚上没睡好。
远远就看到了一个肥胖的男人满脸是血的被一身穿素衣挽着妇人发髻的纤瘦女子踩在地上起不来,他们以为是自己看错。
揉了揉眼睛,确定没看错。
昨晚的惊悸再加对金花的心虚,让他们不约而同的想要往外挪。
可惜他们身后的侍卫并不允许…
硬着头皮走近一段距离后,少女阴恻恻的话只字不漏的传到了他们的耳中。
“…我可没有什么耐性跟你浪费时间,听说摄政王已经来了北岭在彻查商户错判一案,传闻他最喜欢扒人皮剔人骨做成各种小玩意了,你若是不配合,那我只好想办法把你送到县衙那边去…”
“咚”的一声。
几个人之间,走在最边上,身穿浅色粗布长袍,面容憨厚的中年男人毫无预兆的崴了一下摔倒在地。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落在了他的身上。
哟,牛鸿牛大爷来了。
项知乐眼神一冷。
像拎小鸡一样把浑身是伤的陈仁义从地上拎起来,丢到了一边。
项知乐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净了手,若无其事的转身走到了金花灵前,又给金花上了一炷香。
转身回来对上几人,几人总算是认出了她。
“金小姐。”
项知乐点了点头,并没有刻意敛去身上的煞气,冷冷淡淡的开口道:“牛叔,李叔,张伯,何伯,赵大哥,张大哥,客套话我不多说,既然来了,就老实交代吧,为什么要污蔑金玉金花?”
几人偷偷瞄了一眼陈仁义,眼底快速闪过一抹心虚。
面前的女子还是那张绝美又无害的脸,然而绾起了妇人的发髻后,哪怕此刻她不施粉黛,她的身上还是莫名的多了一种让他们望而生畏的压迫感。
再加上侍卫们对她也很是恭敬,多年从商的直觉告诉他们,面前的女子极有可能是什么微服私访的贵人而不是金玉金花的外甥女…
“我们一开始也不想的…”
也许是因为对项知乐身份的忌惮,也许是因为昨晚秋思跟楚山带着人去给他们送了“大礼”,在不知道是谁的先开头之下,跟金玉金花生意来往最多的几个人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还原了事情原本的真相…
起因荒谬又简单:仅仅只是因为陈仁义那个泼皮想拿回“金宅”,但是忌惮南岭的“军爷”。
起了坏心思的陈仁义在一个陌生高人的帮助下,他见到了一直想找理由把金玉金花抓拿顶罪的北岭县令丁吉利。
以收回“金宅”以及保留“金宅”里面的财物为条件,跟丁吉利达成了合作。
凭着印象把金玉金花这些年的合作伙伴名单都搜罗了起来给了丁吉利,在“高人”的指点下给丁吉利提建议,让丁吉利想办法让那些商人作证,证明金玉金花为富不仁,勾结南楚,好让她们两人有一个正当的理由死在狱中…
“我们是真的后悔啊,所以,知道金花妹子过世后,才一宿一宿的睡不好…”
一宿一宿的睡不好难道不是因为亏心事做多了半夜“鬼”敲门?
项知乐松了松拳头筋骨,冷笑着走向了几人…
陈仁义在一旁目瞪口呆的听着所有人把罪证都推到他的身上,又心有余悸的看着躺在地上不断吐血的几人。
还没从脸上的剧痛以及身上那种散架的痛楚中缓过来,他又被一只带味道的大脚重重踹了地上,接着,又是被提到了半空,胸前一阵脆响伴随着锥心的钝痛,他感觉肋骨好像被打断了…
他想骂人…
但是,哑穴还没被解开…
只能求助的看向他带来的那些壮汉的方向。
十几个壮汉仿佛像约好了一样,抬头四处张望,就是没有看他。
作为全程看到陈仁义以及几个吊唁商人被蹂躏过程的观众。
如果不是门外的侍卫拦着,他们早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哪里还敢留在这里?
这哪里是灵堂?
这分明就是问罪修罗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