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儿想报仇,希望王妃能助茜儿一臂之力。”
…
张茜儿带着肩挎包袱的灵犀匆忙从百萃楼离开时已是晌午。
张茜儿离开后,项知乐召来了一名随身跟随的暗卫跟上去盯着张茜儿。
等到一切都安排好了,她才看向离月。
“她脸上的毒蛭,你也能祛除么?”
也许是她的眼睛太有神,又也许是窗外的阳光太好。
离月的脸颊忍不住发烫了起来,轻轻点了点头。
“能。”
清脆悦耳的声音依旧是雌雄莫辨。
然而项知乐还是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异常,忍不住伸手探到了她的前额上。
“你怎么了?脸突然这么红?”
微凉柔软的掌心触碰到她那光洁的前额,鼻翼间传来一阵甜腻的桂花香夹带着一股好闻的味道。
“轰”的一声,离月脑子顿时一片空白,在这一刻她以为时间是静止了的,因为她只听到自己如擂鼓一般的心跳。
脸上的红霞不受控制的蔓延到了耳根,她慌忙起身后退了两步,动作太大,连带椅子也被她掀翻了。
项知乐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远离了自己几步的离月手忙脚乱的摸出了怀中的木头兔子用力薅了几下。
看了一眼自己停留在半空的手,以为离月是介意自己的触碰,她恍悟,连忙起身道歉。
“抱歉哈,我一时紧张忘了你不喜旁人的触碰,下次我一定注意。”
说完,她非常体贴的远离了离月的视线,转头对秋思吩咐道:“想办法把清王引到项府附近,若他不能下床,找人抬也要把他抬到项府。”
秋思领命退下后。
夏念立刻上前顶替了秋思刚才站的位置,垂首恭敬的开口道:“主子如今打算去哪?”
项知乐从包间的窗户往下看了一眼热闹的大街。
再转头看了一眼神色已逐渐恢复如常的离月,才对夏念笑道:“有些热闹,我想自己亲自去看看。”
合作的第一步,希望张茜儿能多拿点合作的诚意出来。
…
城北一处红墙绿瓦的精致别苑里。
自从早上开始一阵阵重物击打在皮肉上的钝响后,就一直缭绕着一股低沉的气息。
周围压抑的气氛让张茜儿没由来的紧张起来。
这种感觉,比她第一次对上翟九陌谈判时更难受。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她总觉得那处精致别苑的朱漆大门后隐隐传出一阵一阵让人汗毛倒竖的血腥味。
连她身上的香粉味都掩盖不住。
抖着腿在灵犀的搀扶下抖着腿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眼角无意间往包袱一扫,在看到包袱里溢出来的几根头发丝后,她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但是想到自己之前几个月的人间炼狱,她深呼吸一下,硬是把眼中所有不好的情绪隐了去。
只要项知乐肯跟她合作,别说只是来送头发,送首级她也得要上赶着去。
在绝对的强势面前,硬碰是最愚蠢的事情,她要做的是借势。
借项知乐的势,覆了张府,灭了项府…
第265章 新仇旧恨加起来
别苑中。
一地血迹清洗过以后。
翟九陌慵懒的半卧在院中大树底下临时放置的美人榻上,身后两名貌美侍女正在为他打扇。
只见他修长且白皙的指正绕着手中那一小撮短短的发。
没绕几圈,那一撮短短的发就自己穿过了他的指…
他周身的气息陡然森冷。
身后的侍女更是伺候得如履薄冰。
他不死心的再次把那撮短发缠绕到自己的手上。
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恭敬的站了一名身穿黑色劲装的蒙面高大男子。
看到翟九陌正在把玩自己的秀发,半分声响都不敢发出来。
直到空气中响起一个慵懒且带着一股魅人磁性的声音。
“说吧,如何?”
翟九陌从美人榻上坐了起来。
身旁的侍女立刻放下做工精致的缎面团扇,训练有素的为他披上外裳。
黑衣人立刻恭敬的单膝跪地。
“禀主子,那项府二小姐项天歌确实有过一段露水姻缘。”
多情的桃花眼微微半阖,适时掩去了眼底一闪而逝的杀气。
“露水姻缘?那就是珠胎暗结了?”
看来昨晚的人说的话是真的。
清王是大凰皇帝的胞弟,可不就是“贵人”?
黑衣人垂首恭敬的回答道:“这个…属下该死,并未看出是否有孕,且项府的人似乎也不知道项府二小姐是否有孕。”
顿了顿,黑衣人补充道:“属下猜测,那位清王也应当不知道孩子的存在,否则不会对那项府的二小姐完全不闻不问…”
翟九陌垂眸。
一开始发现头发被绞了,他确实很生气,想立刻遣人去项府把那个女人给宰了。
但是冷静下来一想,感觉不对。
一般来讲,做坏事还敢这般公然的说出自己的苦衷,十有八九是要借刀杀人。
只要他稍微冲动一点,随时会成为别人手中的刀。
但是…
他的秀发也不能白白被绞,当即他就赶了人到项府继续收账。
收账之余还要求他的人务必要把他的秀发找回来。
顺便遣了人去查探昨天夜里那几个人对话的可信度。
若是那几个人的话属实,他倒是可以大杀四方了。
因此他一上午在耐着性子等。
没想到等到晌午等来的竟是这样的结果。
不过,兵不厌诈…
也不排除对方猜出了他的推测,反其道而行之。
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肯定找人追查,届时对方再找人给点真假掺半的信息…
比如,清王跟项府二小姐一事,两人到底有没有在一起呢?
他的猜测是肯定有。
因为没有任何一个京都贵女乐意在清清白白之际拿自己的名誉开玩笑。
如此一来,第二个信息就顺理成章的成立了。
不管第二个信息的真假与否,只要事情一旦捅出去了,清王就必须要负责。
有了这个猜测,自诩聪明的他立刻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串联了起来。
首先一点,他可以肯定。
慕君焱肯定是跟项府有关系,跟项府二小姐肯定也有交情,否则慕君焱就不会因为项府聘礼的事情三番四次的来找他麻烦了。
其次,听昨天那个刻薄的丫鬟说,项府二小姐因为他的人上门要债把项府的家底掏空了,害她拿不出嫁妆嫁不了人…
据他所知,项府二小姐如今已及笄几个月,摄政王妃嫁入摄政王府的时候是十六…
嗯,好像也很合理。
他是不是也可以理解为,她其实就是肚子等不及了,但是又嫁不出去,所以把气撒在他身上呢?
呵,当他是软柿子可是没有好下场的…
就在翟九陌正要打算遣人再去把项天歌掳来之际,门房来报,说一位自称是项府来的夫人,来给九爷“还”东西了。
想起自己的一把秀发,翟九陌当即没有半分耽误。
在侍女为自己束好了发穿好了衣服后,大步流星的往前厅赶。
…
前厅里,张茜儿拘谨的坐得端正,身旁的紫檀木案几上,是一个已然打开了的包袱。
包袱上,安安静静的躺着一把码得整整齐齐,乌黑发亮的长发。
身后莫名感到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她本能的往后看了一眼。
翟九陌正满眼阴鸷狠厉的看着她身旁的那一把长发。
张茜儿立刻起身对他开口道:“翟九爷,发生了一点误会,茜儿奉命前来解释。”
“小姑年少不懂事,还望九爷大人有大量,莫要见怪。”
她的声音带了几分急促,生怕说慢了会被翟九陌拒绝似的。
实际上,只有张茜儿自己知道,她现在的心因为惊惧,都快要跳出嗓门了,连手上的丝帕都被手心的冷汗浸湿了。
她不明白,明明面前的男子只是一个商人,为什么身上的威压会这么重?
连她那个为官十数年的父亲,都不一定有他这份威严。
翟九陌看着自己精心打理的秀发就像一把扫帚尾巴一样安静的躺在案几上,双拳紧握得“咯咯”作响。
一字一顿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那般。
“把那个贱人交出来,这事可以既往不咎。”
他的心在滴血…
他的秀发…
他那一把乌黑柔顺且带着香气的秀发…
没等他为他的秀发哀悼完,张茜儿为难的开口了。
“翟九爷,别的都好说,但是小姑是万万交不得你手上的。”
“交不得?”
翟九陌挑眉冷笑,眼底杀意若隐若现。
“姑且不说你项府欠我银钱拖着一直不还,如今还绞我头发,这新仇旧恨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