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听,听听。
这是多强盗多土匪才能说出来的话?
还八二?
他看他倒是比三八还事多。
呸,不要脸。
他怎么不说,如果不是那个江湖骗子坑他把钱借给项府,后面就没有他们什么事了?
有时候,他都不得不怀疑,那个叫做慕君焱的江湖骗子,到底是真的为项府打算呢?
还是利用他来坑项府一把?
这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
就在他暗忖完没多久,他面前的两名账房纷纷趴伏在桌案上。
熟悉的长鞭再次破空勒上了他的脖子。
他豢养的暗卫只来得及飞身出来,都还没来得及拔剑…
“翟九爷,好久不见。”
这是一个低沉而有磁性的男人声音。
“是你?”
说真的,如果不是因为那被勒的感觉太熟悉,以及那股若有似无的桂花香太特别,他都忍不住要怀疑今天来的不是慕君焱了。
声音跟之前听到的完全不一样。
项知乐低笑一声。
“我以为翟九爷看到故人会很高兴才对。”
我高兴你大爷。
翟九陌后槽牙紧咬,嘴角硬是挤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弧度。
“不知慕公子此番前来有何指教?”
项知乐丝毫没有放松长鞭的迹象,勒着他转了个身,凉凉扫了一眼围在账房门口的暗卫。
“让你的人先退下。”
翟九陌摆了摆手示意暗卫退下。
待暗卫退得一干二净,他才觉得脖子一松。
长鞭一收,项知乐熟练的坐在了桌案上,声音带着笑意,眼神冰冷。
“听闻你已经把项府的债务都收回来了?”
眼看项知乐没有任何想要兴师问罪的架势,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可能被利用了的翟九陌桃花眼里快速闪过一丝冷光。
“怎么?我凭本事收回来的钱银,还要经过你的同意不成?”
他好像…
真的被耍了…
他大爷的。
阴沟里面翻了船。
觉察到他已经反应过来,项知乐爽朗一笑,并不点破。
“此番慕某前来不是跟翟九爷提这一茬,而是有事想烦请翟九爷帮个忙。”
“不…”可能。
话还没说完,熟悉的窒息感再次回来了。
坐在他面前桌案上的人正笑弯了眼。
“你想说什么来着?”
翟九陌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断断续续的开口道:“不帮就显得我小气了,说吧,有什么是需要我帮忙的?”
感觉到脖子上的长鞭一紧,紧接着又是一声轻叹。
“我这人不喜欢勉强…”
翟九陌连忙摇头。
就差在脸上写着“不勉强,一点都不勉强”几个大字了。
窒息感越来越强烈,翟九陌把手负在身后,缓缓自袖中褪出短匕。
就在他打算给对面的人来一个出其不意的攻击时,脖子上的长鞭一松,他本能的把手覆上脖子,差点把匕首抹在脖子上。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戏耍,翟九陌的耐性也告罄了。
“你究竟想如何?”
项知乐心情颇好的开口道:“想找翟九爷借用几个人。”
第307章 这结果,她甚是满意
端午的竞舟热闹以及南楚使节的到访似乎并没有给项羲带来丝毫的愉悦。
此时项府的前厅一片死寂的低气压。
除了昨天像死狗一样被摄政王府的人抬回来、伤得人不人鬼不鬼的项赟跟还在“卧床”养身子的项天歌。
所有人都齐聚一堂。
主位上的是项羲跟苏氏,项羲的左下侧是年仅八岁的项赉跟年仅十三岁的项问歌。苏氏的右下侧坐着的是面覆轻纱,头戴帏帽的张茜儿。
管家畏畏缩缩的带着为数不多的护院踟蹰的迈入前厅跟项羲复命。
“回老爷,东西都送到了。”
项羲冷哼一声,一改往日懦弱,反手将茶盏扫落在地。
眼底全是不甘。
一旁的苏氏心虚的看了他一眼,一个眼神示意,管家识趣的带着身后的护院退下了。
“你们也退下吧。”
苏氏的一声令下,跟在张茜儿身后的灵犀,以及在前厅伺候的其他下人也纷纷告退。
确认前厅只剩下“自己人”后,项羲才冷冷的一记眼刀扫到张茜儿面前。
“当初你说掌管中馈就可以把这个麻烦摆平,如今却让我项府元气伤得几乎只剩一个壳,你还有什么解释的?”
张茜儿不慌不忙的起身。
挺直了腰板。
直面项羲,语气温婉。
“当初家公也说过把中馈交由儿媳来打理,可是儿媳尚未把问题完全解决,婆母便迫不及待的把府中中馈收了回去,儿媳总不能越俎代庖。”
坐在项羲身旁的苏氏连忙辩解。
“当初也没人告诉我捅了这么大的篓子…”
在项羲的眼神逼视下,苏氏的声音越来越小。
眼看苏氏没再继续说话,项羲才继续拧眉看向张茜儿。
“饶是如此,你也没有跟你婆母说实话,造成了项府如此大的损失…”
他现在是铁了心要试图从她身上搜刮回来一点东西弥补项府的损失了。
尤其是早上早朝知道了吏部尚书张启正被撤职以后,他的底气更足了——一个没了娘家支持的女子,还是个妾,如果不好好讨好夫家,就等着被发卖吧。
然而张茜儿也不是省油的灯。
尤其是早上听到小道消息知道吏部尚书被撤职回府思过,尚书夫人以及张大小姐在宫中出事后,她就知道,肯定有人动怒了。
这结果,她甚是满意。
也不愧她这么费劲打听到了“迷情”,怂恿母亲给项知乐备下那些东西。
从摄政王府对项知乐的态度来看,摄政王肯定也对项知乐有相对的重视程度…
一旦她的好母亲跟好长姐真的打了项知乐的主意,哪怕项知乐再不中用,摄政王也绝对不会让项知乐吃亏。
她那个长姐。
呵。
除了精神偶尔不正常,就是空有一张绝色容颜跟满怀自负,她就是要让张府知道,没了她张茜儿,张府什么都不是。
如今反观这项府。
所有的产业以及府上那些稍微贵重些的物件都被释数拿去抵了债,只剩下这座半旧的府邸,单凭项羲那点微薄的俸禄,根本没办法过回以前的日子,搞不好,连咸菜都没得吃。
再加上项赟昨天被抬回来时那副治好了也废银钱的模样…
她如今要做的,就是,想办法给项府再来一刀。
只要想到项府往后的水深火热,张茜儿在轻纱底下的嘴角就忍不住勾起。
语气却是十分委屈。
“若是家公真的这么认为,茜儿也没有办法,毕竟婆母走过的路,比茜儿吃过的饭还要多,茜儿也没想到婆母居然会这么有魄力,当真放任这些债务不管…”
坐在她斜对面的项问歌忍不住开口了。
“小嫂嫂,你跟父亲认个错,父亲跟母亲还是会原谅你的。”
张茜儿转头看向那张跟项天歌有五分相似的脸,凉薄的勾了勾嘴角。
语气依然委屈。
“问歌,有些事情,不是我认错就能解决的。”
说着,她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
“我们都顾着把印子钱的事情推到自己人的身上,为什么就不想想,其实最大的受益者,就是太师府?你们可有看过钟氏拿出自己的点滴嫁妆为项府添过一片砖?”
说到这里时,张茜儿的声音还带着一点哽意,就像在努力压抑着某种情绪,似是埋怨,又似不甘。
“不仅是印子钱一事,就连前天晚上的事情也是,都是伤了人,凭什么夫君就要被打个半死,而钟氏却能安然无恙的回去太师府调养身子?
难道就是因为钟氏是太后的侄女,所以她就有这样的特权吗?
既然昨日京畿府衙已经下了批文可以让夫君跟钟氏和离,那咱们为何不能回去太师府把聘礼要回来?”
一言惊醒梦中人。
项羲跟苏氏同时对望一眼。
…
皇宫。
钟太后一路昏睡到未时末才清醒过来。
得知姚氏跟张芹儿以及她们在宫外找的两个野男人都被乱棍打死后,她的脸色再次煞白。
“你确定是皇上亲自下的令?”
她不确定的看了贴身嬷嬷莘嬷嬷一眼。
莘嬷嬷点头,神色凝重。
“当时摄政王跟王妃也在,皇上估计就是为了保下您…”
说到这里,莘嬷嬷看向太后,欲言又止。
“萍儿,你自小跟在哀家身边,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
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莘嬷嬷摇了摇头。
“老奴一直在想,娘娘当初的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