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仿佛毫无所觉。
时不时的走到食材区看看厨娘如何择菜切肉,时不时的走到大灶旁看看何大壮如何放调料,在他清冷无波的目光下,正在给猪脚汤放盐的何大壮一个紧张,手一抖,半勺盐抖到了汤中。
言君诺微微挑眉。
“这是…要喝的汤?”
心中狂跳的何大壮满额冷汗,面不改色的让烧火丫头往灶中塞了一灶火。
“回王爷,这是猪脚,这一步是去腥煮烂,等会就捞起备用了。”
…
养心殿中。
项知乐得了言北祁的赐座,十分有耐心的等待言北祁把奏折批阅完再跟自己说话。
又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
言北祁才施施然的把玉笔搁回笔架。
对项知乐漾开了一抹无害温和的笑意。
“最近要处理的事情有点多,让皇婶久等了。”
把她晾了那么久,明显就是在言君诺那里吃了瘪,从她那里重新找回场子。
项知乐强忍着对他翻白眼的冲动,从座上站了起来对言北祁施了一礼。
“皇上日理万机,实乃大凰百姓之福。”
连项知乐都会说虚话了。
言北祁眼神暗了暗。
“皇婶进宫之时可是有其他事情耽误了?”
哟呵,还怪她进宫太晚了?
知道言北祁实际上是在套自己的话,项知乐无奈的叹了口气。
“王爷受伤了,在伤势包扎好之前不让臣妇进宫,臣妇是在他服药歇下以后才抽得开身,还望皇上恕罪。”
“皇叔受伤了?”受了项知乐一礼以后,言北祁才皱眉开口道,“可知是何人所为?”
项知乐摇头,一脸后怕,“王爷发了好大的火,臣妇不敢问。”
第403章 项知乐直接卖惨
言北祁凤眸微垂。
“皇叔现在伤势如何,严重吗?”
“王爷的伤需要卧床休养…”仿佛后知后觉的听出了言北祁其他话里的意思,项知乐抬眼对上他探究的眼神,“皇上想问什么,直接开口就是了。”
“皇婶稍安勿躁,朕自然是关心皇叔的,但是相较于皇叔受伤,朕更想知道…”
言北祁从书案后起身走到项知乐面前两步之遥。
脸上神色意味不明。
“皇婶对于项羲通敌一事,有何看法?”
闻言,项知乐猛然抬头,神色哀切…
“皇上,虽然臣妇与父亲关系不和,但是…”
“皇婶,这里没有外人,你可以跟朕说说你内心的真实想法。”没等项知乐说完,言北祁就朝她摆了摆手,淡淡的打断了她的话。
声音虽轻,帝王威严却没有半分减少。
收起了脸上的哀切,项知乐一脸平静。
“臣妇自认对项府已经仁至义尽,只要不牵扯到臣妇,皇上怎么处理都跟臣妇无关。”
这才是她真实的想法。
这才是项知乐的本性。
性子极端,一旦恨就恨得彻底,八百头牛都拉不回来。
深深的看了项知乐一眼,言北祁不徐不疾的开口道:“今早朝堂,皇叔发了很大的火,要求从严处理项羲,朕迫于无奈,只能让项羲在三日后问斩…”
“所以皇上是想挑拨我跟王爷之间的感情?”
没想到项知乐会这么直接的把话说出来,言北祁一噎。
“朕不是这个意思。”
“皇上不必否认。”
项知乐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微笑。
“皇上肯定是在试探,臣妇如今跟言君诺的感情如何,是不是背叛了北陌,是不是变心了,否则为何迟迟没有去找北陌?”
回想之前几次项知乐在宫中恨不得跟言北陌划清界限的模样以及之前她进宫了几次都把玉坤宫搅得天翻地覆。
再结合她今天突如其来的反常,言北祁的脸色沉了沉。
“皇婶,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眼眶微红,项知乐努力维持自己的平静,让自己的仪态大方得体。
“是臣妇失态了。”
仿佛不想跟言北祁谈论太多这方面的问题。
项知乐整个人的精气神像一下子被抽走了一大半,恹恹的给言北祁戴了一顶高帽。
“皇上英明,没有因为臣妇跟项羲这道血缘关系而牵连到臣妇,如此开明之国君,实乃大凰之福气。”
说完,她无精打采的对言北祁再次行了一礼,“如果皇上让臣妇进宫只是为了询问项羲的事情,那么臣妇的立场已经表达得很明白了,如果没有其他事情,臣妇告退,否则王爷醒来看不到人,又要发火把臣妇锁起来了。”
听到了项知乐毫不掩饰的明示,言北祁的眼神暗了暗。
纵然他担心其中有诈,但是听出了项知乐语气里的惊惧与无奈不似作假,他还是忍不住试探性的问道:“皇叔…对你不好?”
难道项知乐之前的所作所为都是装给言君诺看的?
为了不被锁起来虐待?
以言君诺的性格,还真能做出这种事。
可是…
看项知乐的衣着打扮以及气色,分明就不像吃不好穿不好的人。
对上言北祁深邃探究的目光,项知乐苦笑。
“皇上以为我之前为何一直跟你们作对?为何不肯见北陌?皇上可知,身上的伤刚痊愈又起来是什么感觉?”
再次讶异项知乐的直接卖惨。
心中存疑,言北祁看了一眼御书房外。
今日项知乐进宫,好像真的没有带贴身侍女。
因为身边没有言君诺的人,项知乐是趁机跟他求助的?
这么结合前因后果,一切好像又可以说得过去了。
但是,为什么之前她不找时机跟他说明白,也不愿意见北陌,非要在这个即将要问斩项羲的节骨眼上跟他说这些?
莫非…
第404章 北陌,后悔了
知道言北祁在怀疑,项知乐没有急进的表“忠心”,而是欲言又止的动了动嘴,似乎有万语千言想要告诉言北祁,但是觉得那样不妥,最终只化成了一句。
“如皇上所见,王爷对臣妇十分宠爱,今日就当做臣妇因为项羲被问斩一事伤心过度昏头了才胡言乱语,还望皇上莫要见怪。”
她的声音淡漠,谈不上悲喜。
看了项知乐一眼,言北祁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北陌,后悔了。”
他的声音很轻,还带了几分试探性的犹豫。
像极了一个疼爱弟弟却因为弟弟不听话而伤脑筋的兄长。
隐在袖中的双手握成拳,身子微微颤抖,项知乐眼神闪躲,如同在努力压抑着什么不可告人的情绪。
“皇上,这种话,在臣妇面前说说就好了,切忌在王爷面前说,否则,他会杀了清王的。”
果然如此。
心中想法得到了印证,言北祁心中疑虑散去了几分。
叹了口气,他转过身,不着痕迹的对御书案后的内侍侧了侧头,内侍悄无声息的退下后,他回到了御书案后。
项知乐全程当做看不到。
“可惜,眼下朕的手中并无太多实权,”言北祁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充满了无奈,“一举一动都全凭皇叔的喜好而定。”
言下之意,只要言君诺一天还在摄政,项知乐就永远只能被绑在言君诺身边。
项知乐一脸“我懂得”的苦涩,“臣妇明白,如今臣妇能做的,就是跟北陌…清王爷划清界限,这样,他还能安全些。”
“委屈皇婶了。”言北祁看向项知乐的眼神深了几分。
项知乐艰难的扯了扯嘴角,当做她笑过了,躬身就要退下。
“皇婶。”
听到言北祁的一声轻唤,项知乐低垂眼眸闪过一丝得逞,立刻停住了脚步,依旧没有抬眼看他。
言北祁再次从御书案后走到了她的面前,负手而立。
这一次的距离,比上一次还近了一步。
声音略低。
“北陌曾经让我帮他问你,若是有一日,你恢复自由之身,可愿换个名字跟身份入他府中做个贵妾?”
???
项知乐懵了。
她是不是低估了这兄弟二人的无耻以及抠搜?
所谓的恢复自由之身说到底不过就是想利用她除掉君诺罢了。
想利用她除掉君诺,连个王妃之位都不愿意拿出来钓她一下。
她是有多想不开,有多贱才放着好好的摄政王妃不做,跑去做贵妾?
整理了一下情绪,项知乐强忍恶心,满脸感动。
“他…他真的这么说?可…可是我…”
“他跟朕说过,他不介意,因为他知道是言君诺强取豪夺得到的你,并非是你自愿的。”
言北祁满眼真诚的看着她,依然是一副好好兄长的模样。
“北陌心中有你,只要你能跟朕配合好,他朝一日你重获自由了,朕绝对不会亏待你的。也许你还不知道,如今你没有被项府连累,北陌私下求见了朕好几次,出了不少力气,他不愿让你受委屈,因此,他还告诉朕,虽然你以贵妾之身入了清王府,但是到时候只要你为他诞下孩儿,不论男女,他都会跟朕请旨,把你破格册封为侧妃,这是大凰开国至今任何一位皇亲贵妾都不曾有过的殊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