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保证一出，让皇甫景很满意。
言君诺这小子，他现在是越看越顺眼了。
就是不知道，跟他提出拜把子的事情，他肯不肯。
项羲气若游丝的闷哼声拉回了皇甫景的注意力，他重新摆正脑袋看向项羲那张又想往外喷粪的嘴，不耐烦的朝两人摆了摆手。
“行了行了，你先带萧儿出去，剩下的事情，老子来解决。”
对于皇甫景那长辈式的下令，言君诺的回应是：凉飕飕的看了他一眼，随即拎着皇甫萧的领子，不顾他的挣扎，拖着他就往外走。
直到走出很远，那猎猎的鞭风依然清晰可听见。
皇甫萧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怎么，心疼项羲？”
言君诺的声音在他的身侧凉薄的响起。
皇甫萧挑眉对上他讥诮的眼神，冷嗤一声。
“你觉得可能吗？”
言君诺挑衅的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不想跟言君诺谈论这么扫兴的话题，皇甫萧东张西望。
“小知乐出去了？”
难得言君诺给了他回应。
“这种事情，没必要让她知道。”
“为什…”
话还没说完，皇甫萧立刻就明白了言君诺的用意。
他一直长在南楚，对于项羲这个名字，最多只是两个熟悉又陌生的字眼，所谓的血缘，生恩，早已在他被扔到河里的那一刻断绝了。
对他来说，皇甫景给了他新生，才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父亲，哪怕这个父亲跟他并没有血缘关系。
所以，看到项羲的惨状，他可以做到内心毫无波澜。
可是，对小知乐来说，项府是她自小长大的地方，项羲也是从小看着她长大，让她看着项羲干脆的死了，也许还好，如果让她知道项羲被自己的丈夫和他的养父从生不如死到生生折磨死…
那还不如不让她知道了。
因着这一不起眼的细心安排，皇甫萧对言君诺的接受度又增加了几分。
“虽然很不想承认，可是，你真的把她护得很好。”
少年故作老成的模样，换来了言君诺的一记不耐烦的白眼。
感觉自己被轻视，皇甫萧挽起袖子作势就要跟言君诺打一顿。
“老男人你什么意思？你别以为小知乐不在，我就不敢揍你。”
言君诺挑眉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比他矮大半个头的大舅子，“马步不稳，拳头绵软，你这是…准备绣花？”
艹！！！
这简直就是把他的脸踩在地上摩擦。
皇甫萧的暴脾气一下子上来了。
正要扑上去跟言君诺来一场“生死搏斗”…
“我身上有伤，不宜动武…”
是提醒，也是警告。
即将要挥到言君诺身上的拳头生动的拐了个弯，皇甫萧一个踉跄，差点没摔个狗啃泥。
“你卑鄙。”
刚才不说，他出招了才说。
言君诺冷哼一声。
“蠢货。”
看着言君诺潇洒转身不带一丝留恋的身影，皇甫萧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娘的，老男人的好感度在他心里再次为负数。
半个时辰后。
皇甫景从地牢里出来了。
在下人的指引下，找到了在凉亭里跟皇甫萧一起“和谐”品茶的言君诺。
直接了当的开口道，“项羲归西了，剩下那个贱人呢？”
言君诺的眼底闪过一丝兴味。
侯在一旁的楚山连忙上前陪笑道：“她喜欢做鳏夫的妻子，王爷把她‘嫁’给城外一个以乞讨为生的老鳏夫了。”
皇甫景明显对这个安排不满意。
“就这么便宜了她？”
不用折磨至死？
楚山笑吟吟的开口道，“将军王殿下若是有兴趣，属下可以带你去瞧瞧。”
带他去瞧瞧？
那就是不仅仅嫁给鳏夫那么简单了。
皇甫景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言君诺，后者正眼观鼻鼻观心的给皇甫萧添茶，皇甫萧一直对他眨眼，却没有半分要跟上他的意思…
第430章 苏蓉的下场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皇甫景讶异两人的气氛“和谐”，再看看皇甫萧的眼睛眨得跟抽风似的。
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萧儿你的眼睛抽筋了？”
想起自己对言君诺夸下的海口。
皇甫萧挫败的对皇甫景挥了挥手。
“父亲，你要忙就去忙，不用管我。”
他就不明白，明明他平时跟父亲默契这么足，为什么父亲关键时刻就会这么不靠谱呢？
这时，皇甫景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少了什么，看向言君诺。
“不对啊，往日你都巴不得把小知乐拴在你的腰带上寸步不离，为何今日不见她的踪影？”
言君诺不紧不慢的端起茶盏，吹散了茶水上的浮沫，抿了一小口，“出去玩了。”
“这种节骨眼，你还让她出去玩？”皇甫景眉头皱得死紧。
“万一碰上了什么‘熟人’，不就露馅了？”
事实上，项知乐因为“大逆不道”而被软禁在宫中的事情，皇甫景父子第二天就知道了——在言北祁的人有意无意的明示下。
一开始，他们都不明白言北祁为什么会让他们知道这种大凰皇族的“内部事情”。
直到皇甫萧以小郡主的名义上门找言君诺要说法，然后因太过莽撞，冲到了主院，大白天的，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当天言君诺立刻发了很大的火，遣人把皇甫萧扔回了鸿胪寺…
言北祁得知消息，立刻下旨以小郡主在摄政王府受惊为由，给他赏了些精致的钗環跟裙衫。父子两人讶异言北祁的消息灵通，也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他是想趁着软禁了项知乐的时机跟皇甫景合作，撮合“南楚小郡主”跟言君诺…
“不让她去玩，难道让她亲眼看着你亲手弄死她的亲爹吗？”
皇甫萧的话一下子把皇甫景从回忆拉回了现实。
皇甫景：“…”臭小子干啥啥不行，扎心第一名。
突然很想打死这个逆子怎么办？
“总是闷在府里，容易胡思乱想。”
言君诺一句不咸不淡的话，再次刷新了皇甫景跟皇甫萧的认知。
一直以来，他们都觉得言君诺是那种强势的，要对方绝对服从的人，小知乐在他身边，肯定是弱势被压榨的一方，没想到，他竟会说这样的话。
因为害怕小妻子闷在府里会胡思乱想，所以放她出去玩。
这种时候，父子两人的默契回来了，同时看向对方，纷纷感觉到“坑”言君诺这一条路，似乎行不通。
“那个…我要出去了，”皇甫景清了清嗓子，“萧儿若是没有其他事情就先行回去鸿胪寺，提前跟君诺说一下，你初七那天要过来‘爬床’。”
皇甫萧跟言君诺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大写的嫌弃：“…”
…
京郊一处破庙外。
停着一辆小小破破的马车，赶车的是一个身穿灰色常服，模样普通得丢到人群里也找不到的侍卫。
楚山跟皇甫景两个大男人挤在狭窄的马车里，连个转身的位置也没有。
因着天气炎热，连带风都是火辣辣的。
到了破庙不远处的一个隐秘逆风位，皇甫景坐在马车里掀起了车帘，冲鼻恶臭时不时从破庙里飘出。
还有一浪盖过一浪不可描述的声音。
时不时传来几声催促。
“行了没？”
“两个铜板都交了半天了，该到我了…”
“想要上，排队啊，谁不是等半天了呢…”
“癞子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趴着半天也不下来…”
“还真别说，这个女人虽然看着老，可身上还是水灵灵的，用着就是舒服…”
几个猥琐的声音还时不时掺杂了女人痛苦的惨叫。
他挑眉看向一旁的楚山。
似乎不明白言君诺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安排。
楚山摸了摸后脑勺，笑起来有点憨。
“王爷坚持要这样，宁愿让苏氏‘嫁人’也不肯剜苏氏的肉，属下不好多说什么。”
皇甫景垂眸。
心中莫名的划过一丝奇怪的感觉。
就某些层面而言，这种报复确实比剔骨剜肉更痛快。
赵梁氏跟项羲算计般若的清白该死，苏氏撺掇项羲谋算般若的陪嫁以及对萧儿下杀手同样不无辜。
更可恨的是，在谋算完般若的陪嫁以后，她居然还想把小知乐嫁给那些年老的鳏夫…
如今看到她这般下场，压下那丝奇怪的感觉后，皇甫景竟发现心里舒坦了不少。
“回去了。”
他把马车车窗的帘子放了下来。
这种场面，看着也污了他的眼。
苏氏，如今算是罪有应得，他就不动手了，让她“快乐”的死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