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反正明天你也去摄政王府,要不,就顺便问问小知乐,看看她是怎么想的。”
皇甫景不知道皇甫萧丰富的心理历程,一时半会也没有注意到他渐趋丰富的表情,遂开口提醒道:“对了,离月那里,你也不要忽略了。”
皇甫萧一个激灵回神,满头冷汗。
“明…明天我还是先不去了,要不父亲你帮我找个理由回绝一下?”
“为什么?”皇甫景有点疑惑了。
平时臭小子只要有机会都巴不得往摄政王府钻,就是为了见见小知乐。
怎么突然这么反常?
而皇甫萧则脑壳疼今天脑子一抽作死的事…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
肯定是怕言君诺弄死他啊。
“因为…因为…”
皇甫萧心虚的别过了眼睛,“明天都初一了,我在大凰听过一个不成文的风俗,在生辰当月,在过生辰之前,双胎兄妹是不能见面的,不吉利。”
“这样吗?”
皇甫景漂亮的眼眸一刻都没有离开过皇甫萧的脸,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很明显就是不信他瞎扯的鬼话。
“如果真有这种风俗,君诺肯定会知道。”
真的是不缜密,怎么会忘了这一茬呢?
“是…是吗?也有可能是他政务繁忙,忘了呢?”
皇甫萧干笑了两声。
如果不是皇甫景在,他都想晃晃自己的脑袋到底是不是进水了,今天净做蠢事。
知子莫若父,皇甫景一下子就看到猫腻了。
“你该不会是做了什么蠢事了得罪了言君诺,怕明天去了摄政王府被他整死你吧?”
一下子被说中了心事,皇甫萧立刻从床上弹跳起来。
“父亲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怎么可能做这种蠢事?”
说话间,他还不忘把皇甫景往外推,“天色不早了,父亲这几天还要进宫商谈议和国书的细节,您早点回去休息吧。”
“真的没事?”
皇甫景不放心的问道:“没事没事,你赶紧出去。”
“那你记得…”
“行啦行啦,不就是问个话吗?我明天去‘爬床’,可以不?”
也许是真的担心皇甫萧如今的状况,皇甫景想了想,在他关上房门之际,还不忘小声提醒了一句。
“‘爬床’也要悠着点,不然我怕言君诺趁机‘错手’把你打死。”
皇甫萧重新打开房门把皇甫景拉回了房间:“…父亲,要不我今晚跟你挤一挤吧。”
虽然这么大还跟父亲睡,不大好,但是,总比半夜让老男人的人掳走要强。
可是皇甫景不可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跟他黏在一起啊…
因此,接下来的几天,即使是皇甫萧想逃,也逃不过言君诺的“魔爪”。
每天准时准点的被“请”到摄政王府用膳。
第434章 离心
用的是什么?
自然是那道他大夸好吃、味道奇怪的兔肉了——何大壮完全按照言君诺做出来的味道模仿,多多少少有些偏差。
有时候比言君诺做出来的好吃,更多时候是做得比言君诺做出来的还难吃。
旁边还有楚山或者李管家在“观刑”,仿佛只要他有那么一丁点表情不到位,就会“请”他到地牢走一趟。
期间,被言君诺押着去练武场高强度训练逃命速度以及出招速度的项知乐忙里偷闲来看过他几次,每次看到他不要命似的吃吃吃,不由得好笑。
“鸿胪寺那边克扣你伙食了?怎么每次来都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皇甫萧好想跟项知乐告状,但是看到楚山看着他笑得一脸憨厚,他只能默默把心里的苦跟那难吃的兔肉一起往肚子里呑。呜呜呜,以后找到更好的机会再坑老男人一把。
在皇甫萧水深火热这几天,所有人都没有闲着。
先是皇甫景跟言北祁还有大凰其他朝中大臣商议好了两国之间的议和国书条款,定下六月十五签下国书后,便启程返回。
后又有北齐跟西夏潜入了京都的细作躲进了清王府,在京都禁卫在清王府搜查刺客之时无意在清王爷的书房搜出了一匣子与西夏往来的信函,言北陌被言北祁收押到了天牢…
在信函中,还牵扯出了一大批跟他交好的官员,因为考虑到皇上会“左右为难”,言君诺不惜拨下兵力为皇上分忧解劳,让楚山亲自带兵把信函中牵扯的官员、以及跟言北陌往来多一点的官员全数控制了起来…
一时之间,只要跟言北陌沾点边的官员几乎人人自危。
…
干燥清爽,光线充足的独立天牢里。
言北陌除了衣裳皱了点,精神状况还算可以——毕竟这不是他第一次进去天牢了。
此时他正盘坐在草席上闭目养神。
忽然,他的耳廓动了动,似乎在认真听着什么人交谈。
从声音来看,交谈的是两个人。
“…又会这么巧,被关押的都是跟清王交好的官员…”
“谁知道呢,听说那位把摄政王妃留在了宫中,把王爷拿捏得死死的,所以王爷才不得不听那位的令行事,宁可错杀也不放过…”
另一个声音倒抽了一口凉气。
“不是吧,我听说里面那位爷跟当今是血亲,亲兄弟也这么狠?”
“这种事情别乱说…小心脑袋…”
“…也是…”
接下来那两人的说了什么,言北陌已经没有心思听下去了。
满脑子都是:言北祁把项知乐留在了宫中,以此要挟言君诺去动他的人…
所以什么让他去找项知乐续前缘,都是假的。
好一招声东击西,居然两头通吃。
既放松了他的警惕,又趁机拿捏言君诺,让他们二人互相斗起来,然后他安稳的坐在龙椅上…
书房守卫如此森严,居然也能被人成功藏了东西,他绝对有理由怀疑,那些东西,是言北祁遣人藏进去的。
天下都是他的,在清王府安插几个内应,可不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想到这里,言北陌双目依旧紧闭,然而双手却在缓缓握成拳。
两名狱卒的聊天内容仿佛是魔咒一般,在他的脑海里不停回荡…
…
皇宫。
养心殿。
“啪”的一声。
是奏折被用力甩在御书案上的声音。
殿内内侍纷纷惊恐跪地。
钟祺英站在御书案前,布满褶子的脸上尽是凝重神色。
言北祁面无表情的看向右手边那几本折子。
尽管他的神色不显,然而凤眸里的暗涌早已显示了他内心的怒意。
“一个个的都只看表面,这么明显的栽赃陷害,都瞎了么?”
钟祺英颤颤巍巍的躬身道:“如今外界都传闻皇上是庶子,容不下作为是嫡子的清王爷,南楚使节尚在京都,如果再不处理好,怕是对两国邦交有所影响。”
钟祺英的暗示,言北祁听得出来。
若是言君诺,定会直接把散布流言的人杀了,将根源掐断。
因为那人根本不在乎名声。
可是他不行。
他的“仁君”“明君”形象不能崩塌。
在言北祁头疼之际,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闯进了他的脑海中。
他的思绪不由得飘回到了把项知乐留在宫中的那一天,他跟言君诺针锋对麦芒。
官员中有一畏缩文官出列,一番诡辩虽说没有说服言君诺,却让项知乐“深明大义”的为了避免他跟言君诺的叔侄感情不和,自愿留在宫中养胎…
再回想去年中秋之夜,那个文官仅凭一张嘴,把项府的人说得无地自容…
沉默了一下,言北祁开口道:“贾道恒此人脑子灵光,行事不遵循章法,朕打算把他起用到刑部,辅助京畿府衙处理流言一事,太傅认为如何?”
讶异言北祁突如其来要起用贾道恒,钟祺英略有迟疑。
“老臣认为,贾道恒担任礼部侍郎至今毫无建树,如今却贸然让他进去刑部这种重要的地方…怕是…”
言北祁垂眸不语。
钟祺英的担忧不无道理。
按照以往,他定然会设下一次一次的考验去验证他的能力与忠诚。
可是眼下,经历言君诺三番五次的震慑,朝中大臣如同墙头草,哪边有利往哪倒。
贾道恒,算是一个特例了…
在大臣接二连三的中立或者倒向言君诺那边时,贾道恒却像傻子…啊呸,像忠犬一样,在关键时刻体现出了他的忠心,公然跟言君诺叫板。
这样冒着生命危险为他设身处地去想,如果他还不给予重用,只怕会寒了忠臣的心…
况且…
假的真不了,即使他有信心可以还北陌清白。
他也不能保证经历了此事,北陌会不会因此而跟他离心,他不可能为自己以后埋下隐忧,两手准备最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