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太师勾结西夏,钟太后薨逝的时间点过于敏感,他们只是秘密处理了钟太后的遗体,把玉坤宫的宫人全部处死,打算把太师府处决了以后,过两年再让钟太后自然“病逝”,之后再发国丧,立牌位,全两人的孝子之名。”
言君诺没有否认她的推测,那就说明,她的推测没错。
项知乐不由得唏嘘。
“没想到,前世今生兜兜转转,钟太后没有死在先皇手中,却还是逃不过被亲生儿子亲手灌药的命运。”
虽然她对这个女人没有半分好感,但是不可否认,她待言北祁确实做到了一个嫡母该做的一切本分,而对待言北陌,只要不涉及钟秀秀,钟太后向来也是有求必应。
估计她到死的那一刻,也想不明白,为何自己的亲儿子会这般狠心吧?
如此一来,上一世钟太后的死,极有可能并非因为淫乱后宫,而是在某些地方损害到了言北陌皇权的威严了,又或者是…她知道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过,皇家向来无亲情…
想到这里,项知乐忍不住后脊发凉,偷偷看了言君诺一眼。
好巧不巧,与言君诺的视线对上了。
觉察到她的不安,言君诺握住了她的手拍了拍,跟她转移了话题,提起了欧阳烨与上官澈私下达成同盟,上官澈南下的目的。
“言北陌一事还涉及了西夏跟北齐,景叔早些回去南楚倒也是好事。”听完言君诺的话,项知乐若有所思的喃喃道,“如此一来,武林大会,我是非参加不可了,若是我明日或者后日出发南下,脚程快一些,搞不好还可以追上景叔他们。”
如果事情真的按照君诺所推测的发展,那么,今年的武林大会,估计也不简单。
听到项知乐主动提起南下,言君诺眼底快速闪过一丝猩红的暗茫,轻轻“嗯”了一声,“不急,沈墨池此行离京秘密‘押解’欧阳烨到西川与西夏来使交涉,是言北祁默许的。”
言北祁默许了欧阳烨到西川?
“他这样做,跟放虎归山有什么区别?”项知乐到现在都还记得西夏刺客冒充南楚刺客刺杀她的事情。
相较于担心西夏对她莫名的敌意,项知乐更担心的一件事情是:如果沈墨池的母妃真的是西夏长公主,那么言北祁这次,无疑就是引狼入室。
言君诺冷笑一声。
“他就是要放虎归山,否则又怎么会有理由让我领兵征西?”
“什么?让你的人镇守塞北不够,还想让你征西?”项知乐的声音陡然拔高,站了起来,再也顾不上形象,在言君诺面前来回踱步,“简直是贪得无厌,太过分了。”
看到小女人摩拳擦掌的为他抱不平,言君诺决定,还是不告诉她言北祁想打他塞北大军主意的事情了。
否则以她的性子,肯定会想办法打言北祁一顿。
这点小事,不值得她惹麻烦上身。
更何况,西川一行,即使言北祁不委派他,他也会想办法带人去一趟。无影卫,一天不连根拔除,对他来说,始终是一个隐藏的祸患。
不多时,下人们把晚膳送了上来。
言君诺在项知乐丝毫没有平息怒意的情况下,用了一碗半的饭,喝了一碗汤。
然后,带着气在头上的小女人去浴池舒舒服服的沐了个浴。
“傻君诺,你是不是真的对我没有兴趣了?”
从浴池出来,项知乐挫败的趴在他的后背上。
不管她在浴池怎么碰他,他就是半分面子都不给。
明明他都已经…
言君诺的冷静自持,让项知乐不得不怀疑他之前伤了腰,是不是“中看不中用”了?
第454章 完全出师
不然她实在难以理解,她都要出远门了,他居然还可以这么无动于衷。
“傻君诺,你告诉我,你现在才二十二,是不是已经‘不行’了?”
项知乐的质疑,让言君诺在心里暗暗记上了一笔,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就着托着她的力度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臀。
“言北陌这几日有意到宫中看‘你’,需要我的人把他引开或者干预吗?”
言北陌啊。
仔细一想,上次见这个“好侄儿”好像还是项天歌跟张茜儿死的那一天。
项知乐的眸色沉了沉。
“不必。”
项府没了,她跟言北陌的梁子还在呢。
虽说这一世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
或者说,这一世,她没有给他任何可以伤害君诺的机会,所以他才没来得及做什么…
因着张茜儿一事引发一系列的事情发生,他与言北祁离了心,又对钟太后下了手,这么大的把柄落在言北祁手中,他最后的下场如何,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尘埃落定了,届时也不需要她亲自动手。
可是,有些事情,她必须要跟他说清楚,免得他老是装作一脸深情来恶心她和君诺。
…
翌日,言君诺让楚山向宫里递了折子,说最近操劳过度,“旧伤复发”,因此,最近需要恢复在府上办公。
早早起来跟项知乐一同用过早膳后,两人就“各自为政”了。
面对项知乐重提差不多时候要出门的事情,言君诺埋首书案,头也不抬,只是轻轻开口道:“等你‘出师’了再说。”
出师?
项知乐眼皮一跳。
难道这个月言君诺是把自己当成徒弟了?
想起他的严厉…
让他作为师父,似乎也没毛病。
好吧,既然“师父”说没有出师,那就没有出师吧。
反正出师没出师她都要在七月之前离开京都,否则到了南方要处理的事务不少,她怕事情一耽搁就赶不上武林大会了。
用过午膳后。
批阅完各地信函,言君诺回到了寝殿,批阅项知乐这些天写的策论,把里面存在的问题以朱批划出。
项知乐则靠坐在罗汉榻上翻来覆去的看皇甫景、皇甫萧以及离月给她留的信。
相较于皇甫景跟离月信中各种不放心的嘱托,让她感动异常,皇甫萧的信中全是对言君诺的控诉。
看得项知乐哭笑不得,却又欲罢不能。
尤其是生辰的那一天,他为了拿到言君诺给他备下的生辰礼,愣是从皇甫小郡主变成了丐帮帮主,上跳下窜的忙活了大半夜才把礼物拿到手,为此,他还折了一颗牙齿,害得他这些天说话漏风,都不敢来见她。
信中的语言生动风趣让人看得舍不得撒手,如果不是因为那是皇甫萧的实际经历,项知乐不想勾起他的伤心回忆,她都要想劝他写写话本子。
“乐乐。”
听到言君诺的轻唤,项知乐下榻穿鞋走到了书案前。
“怎么了?”
言君诺把写满朱批的策论往她面前一推。
“策论勉强出师,至于兵法…”
言君诺看了一眼殿外,起身,“你随我来。”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以往“对战”的沙盘边。
“用你所知道的,与我战一局,不论输赢,都算你完全出师。”
完全出师?
“完全出师…”项知乐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是…是我想的那样吗?”
她记得早上的时候,这人说过等她出师了再说,她都做好了跟他“打太极”的准备了。
没想到才仅仅半天…
言君诺点头,“完全出师,就可以南下了。”
“一言为定。”生怕言君诺反悔,项知乐说完话后立刻兴冲冲的走到了沙盘面前分棋布阵。
把上一世跟林不凡所学的以及这一世言君诺指导的一切通通都呈现在沙盘上。
还不忘转头催促,“快点啊,别耽误了我出师。”
言君诺嘴角微微一勾,向来冷寂的眼底逐渐转浓,山雨欲来…
半个时辰后。
项知乐挫败的趴在沙盘上。
“君诺你真有良心,明明你可以直接出手把我团灭,却还要跟我弯弯绕绕走那么久。”
手腕一紧,她被人拉了起来。
“多大的人,还往沙子里钻?”
说完,他松开了拉着她的手,把刚才收了她“地盘”的城旗重新摆回原位。
“看好了。”
等到把所有的落子都恢复成了项知乐的败局后,言君诺反手把另外一子落在了她刚才落子的西南方。
项知乐的狐眼瞪圆了:就一子,败局一下子扭转成胜局。
她脱口道:“为何会这样?”
“战场上,每一个呼吸都是决胜关键,你太急躁冒进了,反而忽视了隐藏的危机和生机,静下心冷静下来思虑全局,并非所有死局都不能破。”
项知乐的视线依然落在那一子上。
“置之死地而后生。”
“不全然是。”
说话间,他已用湿帕子把手擦干净。
“你过来。”
说话间,他已牵起了带她回到了书案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