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有德当即对她拱了拱手，笑道：“段老板是通透人。”
春愁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莫有德也没有再做纠缠。
直至回到了马车上，他才看着紧闭的金府大门，悠悠叹了口气。
为莫有德赶车的车夫是莫有德来到北岭才雇用的。
那是一个看起来精瘦精瘦的老头，皮肤黝黑黝黑的，眼睛炯炯有神。
因着常年往来在南北岭两地做杂活，因此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关于金玉的传言。
看到莫有德每次离开金府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他不由得开口道：“东家的，您是看上了金府那位金老板了？”
莫有德脸色一正，看向面前肤色黝黑，眼底时不时泛着精光的老人家。
“莫要乱说，对人金老板的影响不好。”
车夫不以为意的一笑。
“嗐，影响好不好那个金老板的事情在我们这里都不是秘密了，她呀，去年开始就有传闻说她在南岭跟很多个男人睡过了，这种破鞋，不过就是因为有个有大本事的侄女才能继续在北岭立足。”
第501章 莫有德的心思
闻言，莫有德神色一凛。
“没有的事不要人云亦云。”
原以为说出这些话能得到东家的好奇心，没想到东家的似乎更不高兴了，车夫亦能讪讪的应道：“是。”
看到莫有德似乎很不高兴，车夫全程都不敢多说几句话。
一路沉默回到莫宅。
车夫手脚麻利的把马车赶到了后院。
前院，一个与莫有德年纪相差无几的中年男人佝偻着身子迎面而来。
中年男人还没来得及跟他问安，莫有德就对他吩咐道：“老谢，赶车的车夫，过几天找个由头打发了。”
以为车夫是做了什么事情惹得莫有德不快，谢三连忙应道，“是，老爷。”
眼看谢三转身又要去办事，莫有德叫住了他。
“等等。”
“老爷还有什么吩咐？”谢三停住了脚步，转身看向莫有德。
莫有德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对他挥了挥手。
“没事了，你去办事吧。”
“是。”
看着谢三远去的背影，莫有德憨厚的脸上闪过几分纠结。
她这个年纪，他知道她肯定是嫁过人的…
可是嫁过人和跟许多男人不清不楚，性质完全不一样…
难道这些天，她对自己的冷淡，都是欲擒故纵？
连那副为孩子着想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
莫有德不知道。
金府的人肯定会向着金老板那一边，如此一来…
只能在平日跟旁人打交道的时候，打听一下了。
这样一想，莫有德纠结的心思总算是放了下来。
就在他准备去书房处理杂务之际，一名年约十五六岁的丫鬟满脸惧色的小跑到他面前。
“老爷，小姐又不见了。”
莫有德的心再次被提了起来。
“什么？”
…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
金玉跟春愁同坐在一辆马车里。
心里明白春愁是特地抽空陪自己走一趟，金玉实在是过意不去。
“小晴，囡囡那边事情应该挺多，如果你有事情就去忙，不必陪我走这一趟。”
“也是顺路而已，最近北岭新开了不少茶馆，我也想趁机去了解一下人家的行情。”春愁微微一笑，“主子前两天已经动身西行了，临行之前千叮万嘱要好好照顾您，我可不敢偷懒。”
听到项知乐西行还不忘把她放在心上，金玉只觉得心中一阵热流划过，整个人都暖洋洋的。
“都是好孩子，”她拍了拍春愁的手，“如果开分店或者要做其他生意，资金不够，可以找姨，囡囡要做大事，姨总得要支持一下。”
想起自家王妃的交代，春愁哭笑不得，“金姨您现在是把自己当成散财仙女吗？动不动就要给我们银钱支持。”
金玉宠溺的伸手戳了戳春愁的脑门，“就你皮，姨都一把年纪了，还仙什么女？”
春愁笑嘻嘻的凑到金玉面前，调侃道，“不是仙女，那人家莫老板怎么看到你就移不开脚了？”
以为春愁误会她对莫有德有意，金玉立刻收起脸上笑意，啐了一口。
“别乱说。”
眼看金玉是真的反感，春愁心中有了底，决意不再试探，恢复了平日的模样。
“好啦，不闹你啦，如果真的无感，往后我跟莫老板说清楚，让他不要再到府上了，毕竟，人言可畏，我们倒是无所谓，就怕苦了您。”
对于春愁让莫有德不上门的事情，金玉十分赞同，可是只要双方想到还有生意上的往来，她就忍不住吩咐道：“说归说，好好说，到时候别把跟莫老板合作的生意给搞砸了。”
春愁点头，“我心里有数。”
话音刚落，马车一阵急刹。
春愁连忙稳住了身形扶住了金玉。
马车外一片嘈杂。
“什么事？”春愁问道。
车夫掀起帘子回道，“卖包子的二毛爹把一个小女孩推到了路中心，差点就被我们的马踩到了。”
车夫说话间，一个粗狂刻薄的男声在马车外响起。
“哪来的小杂碎，偷了贵人的衣裳还偷包子，看老子不带你去见官？”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
“这小女孩是不是哑巴？
“搞不好还是个聋子。”
“嗯，九成九是了，被骂成这样也不会哭，也不说话。”
眼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春愁干脆跟金玉一同下了马车，让车夫把马车停在一边。
也许是因为卖吃食的缘故，那个被叫做“二毛爹”的小贩衣着倒是干净，但是一双眼睛从责骂小女孩的时候就一直贪婪的盯着小女孩身上的衣裳。
小女孩看上去只有五六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她的皮肤偏暗黄色，水汪汪的眼睛里全是惊恐，头上的发饰早已不知所踪，一身粉衣是上等的料子，可惜不衬肤色，把她整个人都衬得土黄土黄的，与衣裳的贵气格格不入…
眼看“二毛爹”真的要拎起小姑娘要走。
金玉一时不忍心想要开口叫停“二毛爹”，被春愁伸手拦住了。
“多少钱，我们赔就是了。”春愁泼辣的开口道。
卖肉包子的小贩认得春愁，连忙笑道：“原来是段老板啊，两个肉包子，值不了多少钱，您随意给个六文钱就可以了。”
春愁随意给了他一小块碎银子。
“帮我再包几个。”
“好嘞。”
第502章 莫琪
大街上，看热闹的人群早已散了去。
小女孩站在金玉面前，狼吞虎咽的吃着几个快要赶上她小脸大的肉包子，吃得满嘴油光，沾得两边脸颊都是。
金玉蹲下身子细心的为她擦去脸上的油渍，眼底泛起慈爱的柔光而不自知。
“慢点，没人跟你抢。”
脸上一阵柔软的触感，小女孩看着金玉慈爱且温柔的模样，一时之间呆住了，拿着包子的手放了下来，有一下，没一下的咀嚼口中的食物。
春愁适时递过一个水囊，里面装的是红枣枸杞水。
金玉接过水囊，小女孩似乎没见过水囊，好奇的看着金玉打开盖子，又咬了一口肉包子。
眼看金玉把水囊递到她面前，她本能的想退开，被金玉一把扶住了。
“喝——水——”
金玉一字一顿的柔声教道。
从头到尾都没听过小女孩吭半声，金玉以为小女孩真的像那些围观群众讨论的那样，是个哑子跟聋子。
她耐心的把水囊递到了自己的嘴边，做了一个把里面的水倒进嘴里的动作，然后把水囊递到小女孩的嘴边，小心翼翼的喂到了她的嘴里。
味蕾尝到了红枣的甘甜，小女孩无神的眼睛微微一亮，在金玉移开了水囊以后，还咂吧了一下嘴，目光紧紧追随着水囊。
被她呆萌的模样逗笑，金玉怜爱的把水囊跟剩下的包子都塞到了小女孩怀里，伸手理了一下她凌乱的发，“可怜见的，肯定饿了很久了，你的家人肯定也担心，姨姨带你去找家人好不好？”
听到家人，小女孩的眼底快速溢满了惊恐。
看到金玉站了起来，她干脆连包子都不吃了，咬住水囊的一角，用拿着包子的手紧紧揪住了金玉的裙摆，金玉的裙摆一下子晕开了一大片油污。
金玉低头，就看到了小女孩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眼睛里除了惊恐，没有其他多余的情绪，不哭也不闹，但是金玉就是感觉到了她惊恐底下的委屈。
金玉一晃神，仿佛看到了以前被陈仁义虐打的她跟金花。
她的心中一片柔软。
为难的看向春愁。
春愁同样也犯了愁。
“家里确实不差这张嘴吃饭，可是这个孩子身上的料子上等，贸然把她带回去，只怕会惹上麻烦…实在不行，咱们的茶馆就在街口位置，把她放到茶馆，让伙计们给她吃喝，顺便报官打听一下，哪户人家丢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