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连言君诺这样难缠的杀神都能搞定。
看到自家主子若有所思的神色,小心翼翼的开口建议。
“主子不妨试试从那名女子身上入手?”
“还用你们说?”
翟九陌横睇了他们一眼。
天气这么冷,他总要知道死小鬼冷死了没有。
…
傍晚时分。
西川行馆。
温暖得如同夏日的饭厅里。
项知乐把最后一道煨土豆上了桌。
言君诺便带着楚山挟裹着风雪回来了。
看到楚山跟在言君诺身后,项知乐笑着开口道:“你们奔波了大半天,也累了,今日小年夜,又是在外面,王爷不若先抛开繁文缛节,让楚山一同坐过来吃顿年夜饭?”
面前小女人的笑容极有感染力,言君诺本来因为京都事情而阴郁不已的坏心情在看到她的笑靥以后顿时一扫而空。
眼角余光瞥了一眼楚山,他的眼底缓缓拢上一层暗色,点头。
“可。”
楚山的眼神本来就移不开桌上那几道颇为丰盛的小菜,根本没有注意到言君诺的神色变化。
在听到项知乐的招呼,以及言君诺的首肯以后,他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属下谢过王爷,谢过王妃。”
几人一次落座,楚山看到言君诺开始动筷,他正要跟着起筷…
后背凉飕飕的是怎么回事?
楚山瑟缩了一下。
偷偷瞄了坐在主位上的言君诺一眼,刚好对上某人平静且带了几分阴鸷的视线,如同紧紧盯着猎物的隼…
王爷不高兴。
他又做了什么蠢事惹王爷不高兴了?
难道是因为他要拿筷子夹菜?
看到楚山想夹菜又不敢夹菜的动作,项知乐挑眉,正要开口。
被言君诺猝不及防的塞了一筷子卤肉。
“楚…唔…”
卤肉才刚咽下去,一筷子土豆紧随而来。
“楚…唔…”
土豆之后是鸡肉,瘦肉,鱼肉…
一直被投喂,项知乐的嘴巴根本闲不下来。
直至项知乐感觉自己差不多饱了,嘴边源源不断的食物才停了下来。
“楚山要是吃饱了,可以先回去。”
猝不及防的一个“逐客令”,楚山、项知乐同时看向正在剔鱼刺“逐客”的某人:“????”
某人眼底闪过一丝无辜。
“楚山那么久都不动筷,难道不是因为已经吃饱了?还是说,王妃做的饭菜不合你的胃口,所以你才不动筷?”
都还没开吃,怎么就饱了?
属下吃的是西北风咩?
只要属下一动筷,王爷您的死亡凝视就跟着来。
属下压根都没机会品尝王妃的手艺啊…
楚山感觉很委屈,但是楚山不敢说。
一旁的项知乐觉察到主仆二人的不对劲,以为言君诺在要挟楚山,连忙嗔怪的开口道:“王爷,瞧你把楚山吓得满头大汗,他怎么敢吃?”
闻言,言君诺一个“温和”的眼神看了过去,“本王很可怕?把你吓得满头大汗了?”
楚山连忙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表示,“王爷,属下是热…热的。”
热?
言君诺挑眉,伸手握住项知乐的手,小女人的手虽然冰凉,但是比刚来西川的那天好多了,他也算是放心了些。
“你热吗?”
项知乐摇头,“不热,刚刚好。”
这些天言君诺每天晚上入睡前都帮她按摩穴位,为穴位灌入内力,项知乐虽然还是怕冷,但是比刚进西川那会好多了。
起码,在这种有温度的环境,她的手脚虽然冰凉,但是身体是暖的。
“本王也不热。”
说完,夫妻二人一同看向楚山。
楚山正想说要不他把外袍脱下…
直到看到言君诺充满暗示的眼神,楚山才反应过来——王爷在嫌他碍事…
王妃开口让他一同吃小年夜饭,结果王爷不敢驳王妃的话,就来霍霍他。
呜呜呜,他咋这么命苦?
楚山在自己的心里哭得像个一百多斤的孩子。
可是哭归哭,他还是十分上道的对言君诺开口道:“是属下血气方刚所以才觉着热,属下甚至感觉,属下不应该在屋里,而是应该在屋外…”
没等项知乐有所反应,言君诺立刻给了楚山一个赞赏的眼神,并且十分大方的开口道:“既然在这里坐得那么辛苦,且王妃的饭菜不合你的胃口,你就自己去外面吃吧,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别亏了自己。”
依依不舍的看了满桌的饭菜,楚山含泪应道:“是。”
关门之际,他甚至还听到王妃不理解的疑问。
“我做的菜,应该不至于这么难吃吧?楚山居然不喜欢?”
楚山分明就听到了女主子的怀疑,而他那个比大黑还要大黑的主子却是那么“善解人意”的为他“解释。”
“每个人口味不一样,咱不能勉强楚山。”
楚山的内心是咆哮的。
属下不勉强,一点也不勉强。
第516章 有她的地方,才能算过年
待到楚山离开了饭厅好一会,项知乐的目光还落在外面。
言君诺伸手将她的脸掰了回来,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看什么这么入神?”
面前男人眸子里隐藏着冷戾与偏执,若是旁人早已吓软了腿。
可项知乐却毫不在意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脸,调皮一笑。
“我哪里是看东西入神,分明就是在想某个叫言君诺的蠢货。”
“…蠢女人。”
“蠢…唔,咳咳…言君诺你有完没完,自己不吃的东西就塞我嘴里。”
艰难的把口中的肉咽下,项知乐猛灌了一杯茶才顺过气。
言君诺斜眼睨了她一下,眼中冷戾早已烟消云散。
“开年我便回去京都,李叔说你打算以刺客的身份获得言北祁的青眼?”
项知乐点头。
“武林盟主只是让他起用我的理由,但是要让他重用我,我跟他肯定得有共同目标,他‘用’起来才放心。”
言君诺垂眸,思索了片刻,轻声开口。
“只怕如今言北祁想重用你,也是力有不逮。”
力有不逮?
“为何?”项知乐歪着脑袋看向他。
男人没有回答她,甚至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此时他正慢条斯理的咀嚼刚才夹到嘴里的土豆片,棱廓分明的侧脸如今被柔和的灯光镀上了一层不真切的暖色。
屋里地龙烧得正旺,即使两人独处的时间不短,做过各种亲密的事情,可是项知乐如今看到身边的人,依然还会想入非非。
他一直在重复着夹菜、吃菜、吃面条,夹菜、吃菜、吃面条,直到面前那一小碗面条见了底,他才以手边的暖茶漱了口,以方帕拭去嘴边的水渍,转头看向她,眼底闪过一丝讥诮。
“一个失了臣心的国君,你认为他还能坐在那个位置多久?”
“失了臣心?”
项知乐秀气的眉毛微微一拧,似乎对言君诺的说法很讶异。
“你做了什么?”
言君诺嘴角勾起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
“没做什么。”
没做什么?
项知乐才不信他鬼扯。
不过,这才是君诺。
如果肯安安静静待在一处只处理一处地方的问题,那就不是君诺了。
一顿年夜饭吃吃停停。
夫妻二人时不时就着一些朝中形势做分析讨论,其中还包括项知乐在南下以及一路西行遇到的问题以及言君诺给她的建议和处理方式。
项知乐的学习速度也快,经常可以举一反三,有时候想到的方面恰好是言君诺忽略的细节,这让言君诺很意外——他的小女人,也许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强悍。
年夜饭从天色渐暗,一直吃到月上柳梢。
两人从饭厅出来的时候,屋外的风雪早已停了下来。
远近不一的地方时不时传来几声鞭炮响。
行馆内,喜庆的大红灯笼,精美的窗花,还有光秃秃的树干上绑着的红布带,处处洋溢着属于年的味道。
半圆的月悬在没有星斗的夜空,显得格外渺小。
空气依然冷得结冰。
项知乐本来以为言君诺是把自己带回房间,没想到男人竟是带着自己往外走。
她连忙把身上厚重的披风拢好。
“君诺,咱们要去哪里?”
“年底西川的百姓喜事很多,带你凑凑热闹。”
“耶?真的?”
项知乐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男人,转性了?
“不去就算…”
“去、去,我去。”
没等他说完,项知乐立刻把面纱一戴,将披风的帽子往头上一罩,拉开了言君诺揽在自己腰间的手,快步往门口方向小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