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阵势,活脱脱的就像登徒子进了花楼…
言君诺看着楚山的模样,脸上嫌弃,嘴角却忍不住微微勾了勾。
很快,他的薄唇又抿紧了。
回京这些天,他总会不由自主想到自己中毒昏迷的日子里,也不知道小女人有没有遇到这样的刺杀。
那个走几步路都能倒在他怀里的蠢女人,轻功又不好,见血还会哭着说腿软…
视线无意间落在了跟楚山一同清场的麒麟卫身上,平时没注意,今日这一眼,他立刻发现了不对。数量不对,起码多了二十多人。
他的神色微微一变,刚好楚山拿着从“水鬼”身上扒下来的衣裳回言君诺面前复命。
“王爷,这些贴身的衣裳用的都是十分轻薄的橡胶制成。”说到这里,他还爱不释手的扯了手中那件衣裳几下,“没想到用来做车辕包边的东西竟也能做出如此精巧的衣裳,属下刚刚把手探到衣裳里,发现这衣裳不仅能防水沁入身体,还能御寒。”
御寒?
言君诺接过楚山递过来的衣裳,伸手扯了一下。
确实轻薄精巧。
只是…
长期紧贴皮肤,容易不透气,且橡胶遇火易燃…
眸子颜色深了深,言君诺把衣裳递回楚山手上,“先把衣裳都收纳回去,回头找几个成衣店,看看这一类衣裳能否用其他布料代替。”
“是。”
眼看麒麟卫早已归位,言君诺漫不经心的问楚山,“这些天,麻烦那么多,王妃可有被吓哭?”
按照蠢女人的性子,应该会边哭着边退敌吧…
王妃被吓哭?
楚山神色怪异的看了言君诺一眼。
“没有。”
那些人不被王妃吓哭已经很不错了…
王爷“不正常”的那些天,王妃简直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不动手则已,一动手简直就是鞭下不留人,一袭红衣不沾尘。
吓得某些明里暗里想接近王爷的人远远看到王爷就绕道走。
这不,王妃一离开,那些不长眼的东西个个都以为他楚山也是好欺负的,像赶不走的苍蝇一样飞过来扑向王爷…
这不是上赶着给王爷塞牙缝么?
眼看楚山像个木头似的问一句答一句,言君诺耐着性子问下去。
“麒麟卫数量不对,王妃离开时,带走了多少麒麟卫?”
“没有。”
“什么?”言君诺以为自己听错了。
想起项知乐的交代,楚山一脸欲言又止。
“王妃说,王爷您不能自保,所以她把所有麒麟卫都留下来保护您了。”
言君诺:“!!!”
他那时候虽然中毒了,但应该不至于这么没用吧?
还不能自保?
最重要的是,蠢女人竟然以这个为理由,不顾自己的安危把护卫全都留了下来。
反了天了,她。
这下,言君诺完全歇了要停下来整顿的心思,立刻翻身上马。
“出发。”
伴随着他话音落下的,还有在马蹄下飞溅的雪花。
…
北岭。
春愁几人收到信三递来的消息,已是二月中旬。
“把镖局的所有镖师以及身上有青鸾令的江湖中人聚集起来,六月左右会南下一趟。”
夏念跟冬忍也围在了信笺那边。
“王妃这是…”
后面的话,冬忍没有说出口。
彼此都心照不宣。
春愁最终看着信中的内容开口道,“王妃在信中交代,我们自行根据实际情况安排,那么…秋思目前在时州处理情报网的事情,我最近也要准备动身前往宜州跟铜州一趟,夏念的接人待物向来游刃有余且主要负责青鸾镖局的事务,聚集江湖中人一事就由你来处理,至于冬忍,你则留在这里陪金姨以及处理北岭这里的事物,这样的安排,你们认为如何?”
“没问题。”两人异口同声的点头。
一切安排妥当,几人正要兵分几路。
金玉火急火燎的来到了屋里,“是不是囡囡来了信?”
春愁点头,拣了些能让金玉知道的内容告诉她。
“主子让属下转告您,她这些天都比较忙短期内不能南下,请金姨务必好好照顾自己。”
自从项知乐八月动身去了安庆以后,到现在都将近四个月了。
来的信也只是寥寥几封,金玉就知道,项知乐肯定忙。
饶是如此,她还是忍不住嘴上嗔怪道:“傻孩子,她以为姨还是小孩子么?”
还务必好好照顾自己。
她像那种不会照顾自己的人么?
春愁笑着上前挽着她的手臂,“不然金姨认为老顽童一词怎么来的?”
老顽童?
金玉伸手戳了戳春愁的脑门,笑骂,“怎么,嫌弃姨老了?”
“才没有。”春愁笑道,“明日我跟小念要动身外出,小忍陪你,如果遇到什么麻烦,可以找小忍解决。”
春愁这么一说,金玉立刻猜到了她们还是不放心她,担心她会想不开。
只要一想到自从元宵后就没见到小琪,连莫有德的面也见不上,她的笑容就没由来的僵硬了几分。
“不用担心姨,姨都这么大了,凡事心中有数,你们现在还跟莫有德有生意上的来往,千万不要意气用事,把上门的生意搞砸了。”
不过是一个孩子,人家父亲不允许她们见面,她一个妇道人家难不成还要上赶着去看人家的女儿吗?
总归,以前该怎么生活,她还是怎么生活。
大不了,过些天如果还想念小琪,她自己去福利院领养一个合眼缘的孩子好了。
几人都看破不说破金玉的嘴硬,最终夏念立刻转移了话题。
“陈玉兰如今在黑楼做暗娼,前些天我们几人给了钱让黑楼的老板好好关照她,只要她愿意,这会她估计挣钱挣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更别说可以出门了。”
第565章 她遇到的男人都是一个德性
金玉明白,她们美其名曰让陈玉兰挣钱,其实何尝不是在为她出一口恶气?
可是…
“可别出人命了。”
不然,到时候又给囡囡带来麻烦。
“金姨,您不用担心,”春愁紧接着安慰她,“我们懂得分轻重。”
最多就是让她提前养老而已。
再者,在去了黑楼的那天晚上,她们还特地跟陈家人聊了聊,撂下狠话:如果她们再管不住自己的人,下一个没空回家的陈玉兰是谁,就不得而知了…
“不提这个扫兴的人了,”金玉拍了拍春愁的手,“总之,记住一点,商人…”
“商人要以利为先。”春愁十分自然的接下了金玉的话,重重点头反握住金玉的手,“金姨,你放心,这种道理我还是懂的,反正,他如果真的在意这些事情,现在早点认清,总比以后你们真的有了感情再因为他在意分开了要好。”
眼看春愁左一句“在意”,又一句“分开”把事情拉回来,金玉抬手佯做要打春愁,“又在胡说。”
春愁笑着往外跑,“好啦,姨,不胡说啦,我们去忙了。”
一一跟其他几人打了招呼,等所有人都离开后,金玉才摇头苦笑跟着离开屋子。
正要往自己的住处走,门房就匆匆前来了。
“夫人,莫小姐一直在前厅哭着要找您。”
…
前厅,莫琪看到金玉就飞扑到她的怀里,通红着眼睛,抬头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玉姨姨…”
这几个月,在金玉时不时的陪伴轻哄下,莫琪不爱说话的毛病逐渐在好转,除了会叫莫有德爹爹以外,还会叫金玉姨姨,叫春愁秋思等人姐姐,除去依然胆小怯懦这点小毛病,倒也是个讨喜的孩子。
下人送来点心放到案几上,金玉笑着把莫琪抱到了自己的膝上,“姨姨最近忙,你吃过午饭没?来吃些点心。”
莫琪摇头,坐在金玉的腿上,一双小手紧紧的揽着金玉的脖子不放。
“小琪有乖乖吃饭,小琪跟姨姨一起住好不好?”
她都这么久没见姨姨,姨姨难道都不想她吗?
想起元宵那天莫有德的眼神,再看到莫琪眨着湿漉漉的眼睛祈求的看着自己,金玉的心就莫名被揪了一下。没有娘的孩子最可怜,小琪讨喜,确实很合她的眼缘。
可是…
“小琪。”
门外传来一个低沉带着愠怒的男声,一大一小不约而同的看向门外。
莫有德脸上挂着笑,但是笑意却丝毫不达眼底,跟之前见面时的模样大相径庭。
很显然,他在生气莫琪自作主张来找金玉,却碍于跟春愁还有生意上的来往,在努力维持与合作者之间明面那种薄弱如纸的太平。
金玉同样客套的抱着莫琪起身,她本想把莫琪放下,奈何莫琪紧紧的埋首在金玉的颈窝,连看都不敢看莫有德一眼。
“这…”金玉为难的看向莫有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