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几人的脑袋垂得更低了。
项知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到嘴边责怪的话还是咽了回去。
“我知道你们的忠诚是毋庸置疑的，但是有一句话叫‘好心办坏事’，不管你们出于什么心，如果再让我发现一次你们私下做出什么什么隐瞒于我的决定，那么，都别跟在我身边了。”
这次，是春愁跟秋思跟在项知乐身边将近两年，项知乐对她们说过最狠的话了。
几人的脸色同时大变。
“王妃。”
春愁双膝一曲，立刻跪在项知乐面前，抬起头目光坦荡的与项知乐对视。
“在作为暗卫之时，我们要做的第一条就是对主子的命令绝对服从，在主子面对危险之时，哪怕以自己的性命殉主也在所不惜。当初王爷要把我们指派给您的时候，我们确实只想做好一个暗卫该有的本分。可是…可是…”
说到这里，春愁哽咽了。
“王妃，您对属下而言，是不一样的。
作为暗卫，属下执行任务之时，见得太多人情的凉薄了，更明白暗卫的使命，是保护主子，为主子打探消息，必要的时候为主子去死。
说真的，在您刚嫁给王爷之时，属下一直认为您配不上王爷。
直至跟王妃相处的时间长了，属下们才发现了王妃您的不一样。
您是打心眼替属下们着想的，甚至还让属下们自己做主自己的终身大事，在遇见您之前，这些都是属下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所以…所以，属下们才想帮王妃多想一些，不想您为这点事情操心。
如果让王妃不悦，王妃可以打杀了属下，但是，请王妃再给属下一次机会，不要赶属下走…”
春愁话音刚落，夏念、秋思、冬忍几人也同时跪在了地上。
“请王妃再给属下一次机会，不要赶属下走。”
第607章 金玉被气晕了
听了春愁的话，对上身前几双真诚的目光，不管项知乐怎么暗示自己不能哭，她的眼眶还是控制不住泛红了。
她对春愁几人的关怀，在她看来，只是很显浅的主子对下人的关爱。
除了对春愁与秋思多几分糅杂上一世的愧疚，对于夏念跟冬忍的信任与关怀，完全是因为言君诺的关系才会爱屋及乌…
况且，她很多事情都需要她们去办，在她们受伤之时找人给她们治伤，在有心悦对象的时候给她们一个选择的权力，这些在她看来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
却没想到，她们竟看得如此之重…
双拳微微一攥，项知乐仰首缓缓闭上了眼睛。
“都起来吧。”
“我只是说，如果下次再犯，你们不必跟在身边而已，如今你们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那我便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就是了。”
闻言，几人纷纷如获大赦，“谢王妃。”
“现在，你们告诉我，青鸾令分发了多少，因青鸾令分发泛滥折损了多少银子。”
项知乐话音刚落，其余几人的目光纷纷落在了夏念身上。
夏念出列，垂首。
“王妃吩咐以精铁打制青鸾令五百枚，其中玄铁青鸾令十枚，红铁青鸾令五十枚，其余四百四十枚为普通铁制青鸾令…”
几乎就在同时，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这两年一直跟在金玉身边的小丫鬟焦急的开口道：“表小姐，夫人被气晕了过去，您快去看一下她。”
被气晕了？
项知乐心下骇然。
立刻示意春愁前去开门。
小丫鬟看到春愁仿佛看到了救星，“晴姑娘，您来得正好，那个气晕了夫人的女人想逃，被下人拦住了，现在正在前厅…”
“女人？”
项知乐拦下了春愁的脚步，自己跟上了丫鬟。
前厅。
一名看上去三十出头，打扮艳俗的女子被拦住了去路。
这名女人不是别人，正是琼华楼艳娘——柳媚儿。
艳娘与花楼其他女子大同小异的是，艳娘都是被花楼买来取悦客人的。
不一样的是，艳娘在被花楼买回来之前，一般都是高门大户豢养的伶伎，到了一定的年龄由于没有被主人家看上，被嫌弃年龄大，就转手发卖出去。
一般高门大户的要价不低，再加上被豢养之时多被调教各种男女之事，所以这些伶伎一般没有什么正经人家肯买，穷苦人家又买不起，所以最后基本都是流落花楼。
而流落花楼的下场无非只有两个，或是在花楼继续以唱戏跳舞为生，企图赌一把能遇见为她们赎身之人，伺机从良；或是与花楼的其他姑娘一样从事皮肉生意，人生彻底放弃。
柳媚儿恰恰属于前者。
她的模样虽说与其他被挑中的伶伎相比差了那么一点，但是在琼华楼那堆顶天只能算是有鼻子有眼的艳娘里面，她可以说是貌比貂蝉一般的存在。
因为舞姿尚算优美，被身边的其他人追捧惯了，没见过其他大世面，她难免会多出几分傲慢。
遇见莫有德，完全是因缘际会之下，他被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拖到了琼华楼，而她，刚好在那一天献了舞。
仅仅只是那一次，柳媚儿就盯上了莫有德。一个去到花楼依然还肯正直喝酒不让其他姑娘触碰的男人，在她的眼中，就已经算是一个很好的男人了。
经过打听，她才知道，那人是北岭新来的富商，如今富商没有妻妾，只有一个女儿。
果然是好男人。
她明白，这样的男人，一旦被她抓住了，她往后就不必再这样仰人鼻息了。
为了能多制造几次偶遇，她甚至连休息的时间都挤了出来。
没想到，莫有德在平日不谈生意的时候，基本都是在府上不出门，出门也是因为女儿偷跑来金府，莫有德追到金府找女儿。
一来二去，还让她发现了金玉跟莫有德一直在纠缠不清。
那怎么可以？
金玉的事情，她在琼华楼的时候，听得多了。
有一段时间里，在花楼之间，传的都是金玉与几十个男人勾搭在一起的艳史。
艳史到底是谁最先说起的，没人关注，事情到底有没有真正的发生，也没人愿意了解。
人们只要知道他们想知道的东西，让他们有了茶余饭后的谈资就可以了。
可是偏偏就是这样的一只长得不漂亮的破鞋，自己有钱就算了，现在竟然还能因为一个丫头片子得到了富商的青睐。
而她有一身媚人的才艺，却因为抓不到从良的机会就要一直在花楼熬着，让她怎么能不嫉妒得心里发狠？
“呸，破鞋就是破鞋，都脏了破了还妄想勾三搭四…”
在项知乐到达之时，柳媚儿还在不可一世的叫嚣。
“也不照照镜子，自己都老成那样了…嗷…”
话没说完，柳媚儿只觉得自己嘴角到右脸一阵火辣辣的刺痛，伸手一摸，竟一片濡湿。她的脸，被打花了。
她本能看向身前。
刚才还拦住了她去路的下人纷纷让出了一条道，一名模样平凡的少年正缓步走来，顺手把皮鞭缠回腰间。
“嘴巴不干净，这张脸留着估计也是污了别人的眼。”
第608章 试图色诱项知乐
柳媚儿捂着脸，心下大骇：这府上，居然还有能做主的男人？
本来原计划是要激怒这些金府的下人让他们给自己难堪，现在看来，这个丑小子不好硬碰，计划要立刻改变才行。
“怎么，哑巴了？还是说，看到男人，就说不出话了？”
说话间，项知乐已施施然在前厅主座落座。
心头一动，柳媚儿立刻低下头，换上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试图色诱项知乐。
“这位少爷一上来就不问缘由的出鞭打人，奴家怕再说话会没命走出金府。”
没错，就是色诱。
眼下条件有限，她不可能用自己向来能讨好男人的身姿去吸引这个丑小子的注意力，所幸，她还有一招“梨花带泪”，哭得让男人心碎。
这柔弱的声音，无害的神色，如果不是项知乐亲耳听到她咒骂金姨，而她的打扮着实打眼，项知乐都要怀疑自己刚才出鞭是不是抽错人了。
“说话就说话，捏着嗓子也不嫌人家耳朵受罪。”项知乐慵懒的往椅背上一靠，“刚才的中气不是很足吗？怎么，骂街骂累了？”
柳媚儿一噎，不死心的继续捏着嗓子柔声道，“少爷，奴家刚才也不过只是实话实说…”
“实话实说？”项知乐挑眉冷笑，“你是什么人？轮得到你登堂入室跟我家长辈实话实说？”
说着，她抬眸看向前厅围着的下人，提高了音量，“这种一看就是从花楼里出来的货色，是谁放进来的？”
货色二字一出，柳媚儿仿佛受到了莫大的侮辱，连捏着嗓子都忘了。
“你什么意思？”
在她看来，货色一般都是特指花楼里面做皮肉生意的贱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