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牧之等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最终还是齐牧之代表另外两人摇头开口道:“皇甫是我们的兄弟,兄弟有难,我们又怎么可以在这种时候对兄弟不顾?”
听到齐牧之的话,皇甫萧也顾不得酸了,感动的看向齐牧之。
嘴上说出来的却是,“那你们的家人呢?都不要了?”
他虽阅历不多,但还不至于什么都不懂。
皇甫景赞同的点头补充道,“萧儿说的没错,你们都是有家人的,兄弟之间可以有义气,但是这种义气不是盲目且脑子发热不顾后果的。”
闻言,几人纷纷低下了头。
皇甫景又言简意赅的说了几句,直到门外又有人来找他,他才起身离开,临走之前还不忘吩咐皇甫萧,“萧儿今日就好好跟朋友聚一聚,明日遣人送他们回去天泉郡。”
“是,父亲。”
项知乐本想追上皇甫景说降军的事情,奈何离月一直牵着她的手不放。
目光一直在打量项知乐的鲁平海见状,忍不住开口提醒道,“月姑娘,男女授受不亲,大庭广众之下跟其他男子拉拉扯扯不大好吧…”
陆海平的话让项知乐脸上立刻浮现出大写的无语,不久之前她还被说娘娘腔来着…
看到鲁平海说项知乐,离月立刻挡在项知乐身前,“我朋友。”
她的语气不重,态度却很坚决,大有鲁平海看项知乐不爽就是与她为敌的意思。
这么一来,所有人都看出了项知乐跟离月的关系匪浅。
鲁平海摸了摸鼻子,求救的看向皇甫萧。
“皇甫,这位是…”
皇甫萧看了离月一眼,别扭的扭过了头。
“我妹。”
他妹?
不对不对。
鲁平海连忙纠正,“月姑娘不是…”
“离月牵着的,是我妹。”没等鲁平海把话说完,皇甫萧偷偷又看了离月一眼,打断了他的话,“亲妹妹。”
周围流动的空气似乎随着“亲妹妹”三个字的落地而凝固了。
好一会,才传来了几人的惊呼。
“不是吧?”
“原来你真有妹妹。”
“难怪长得这么像。”
…
“一——”
“呵——”
“二——”
“哈——”
纪柔落座在简陋的会客厅,听着远处传来士兵们铿锵有力的操练声,心底从踏入崖嘴关以后就一直在发虚。
脑子里不停的盘旋着“自己跟着离月一行人前来寻人,到底是不是正确”的想法。
诚然这里暂时来看还算太平,然而到底是属于前线,她的梦想是走南闯北闯荡江湖,但是她的闯荡范围并不包括正有战乱的边关。
这些日子的江湖闯荡,让她见惯了生死,遇到了形形式式在底层挣扎做着大侠们的江湖中人,相较于以前的无畏无惧,遇到任何事情都会想尽办法去解决。
现在她多多少少有些惜命,以及有些性格的变化。
如果是以前,让她帮助一些不熟悉的人,绝对是她的满腔热血使然。
但是现在…
吃过了那么多的亏,在知道好心不一定有好报的情况之下。
她在出手帮助别人之时,最先考虑的,绝对是掂量这些人可以给她带来什么好处…
门外一阵细碎的脚步,她立刻把思绪拉回看向门口。
进来的是两个身高相差大概半个头的身影。
纪柔一眼就认出了来人。
“慕…”刚起了个头,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看着项知乐一身男装,有点窘迫的笑了笑,“我是该唤你慕公子,还是慕姑娘?”
“不过是一个称呼,都可以。”项知乐笑眯眯的向纪柔肃手示意她坐下。
纪柔在偷看她的同时,她也在打量着纪柔。
总感觉纪柔跟她以前见过的那个有点不一样,但是却又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慕姑娘?”
随着纪柔不明所以的称呼跟离月不着痕迹的伸手捅她腰的动作,项知乐立刻回神,舒展了微蹙的眉头,一脸正色的向纪柔道谢,“多谢纪姑娘一路以来对我朋友的保护。”
“路见不平而已。”纪柔给项知乐拱手回了一个江湖的礼节,“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见到慕姑娘。”
“凑巧,凑巧。”项知乐笑着摆了摆手。
纪柔目光微闪,“慕姑娘是南楚人?”
“非也,只是有朋友说遇到一点麻烦,我就跟着来凑凑热闹了。”
项知乐似是而非的把纪柔的问题一笔带过。
“你呢?跑这么远,镖局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听到项知乐提起镖局,纪柔脸上一热,不知是心里的羞耻感作怪还是其他,以前让她引以为荣的成就,如今竟变成了一个难以启齿的存在。
“镖局,没再开了。”她有点窘迫的开口道。
“那倒是挺可惜的,”以为自己戳到了纪柔的伤心事,项知乐也跟着惋惜道,“之前听我的人说你们搬走了,我还以为你们是开在其他地方了。”
毕竟之前她听春愁提过,振威镖局凝聚了好几代人的努力才打出来了一点名堂…
如今仅仅只是因为出了一个爱赌博的败家子就把几代人的努力付诸东流,着实让人扼腕。
第635章 对朋友最基本的尊重
接下来,两人又断断续续的叙了一下为数不多的旧。
当项知乐把话题扯到了遣人送她回去南岭的时候,本来在没看到项知乐之前想着离开的纪柔,立刻改变了主意。
“不瞒慕姑娘,我就是为了离开北岭那个伤心地才会四处走南闯北的。在这之前,镖局的那些叔叔伯伯都被我安置好了,如今我算是孑然一身无处可去,不如慕姑娘就让我留下来给你们做个伴吧。”
担心项知乐会拒绝,纪柔神色黯然的低下了头。
“慕姑娘也许不知,我是个成过亲的人,虽然我与那个丈夫之间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但是这种事情,不是我说了旁人就会相信的。重新嫁人是没希望了,不留下来,我也是继续居无定所的闯荡江湖,着实看不到人生的任何意义…”
她的字字句句都说得情真意切,目光真诚且忐忑,如同受了伤的小动物在祈求主人收留。
项知乐思索了片刻,没有立刻给她答复。
“你帮了我朋友,我理应答谢你,但是把你留在这里,我做不了主,等我回头问问将军。”
纪柔对她来说,不过是萍水相逢的人,虽然她与她有过两次交集,但是冲着每次看到纪柔都能感觉到她的变化,项知乐实在不愿意把这种变数留在身边。
在没有利益的驱使之下,她们可以河水不犯井水的各忙各事。
但是一旦有了利益的冲突,纪柔这种善于变化的人到底会做出什么事情,谁都说不准。
她不想冒险。
心中情绪慢慢有了变化,纪柔脸上依然是带有感激,“好,听慕姑娘的。”
项知乐颔首,站了起来,“稍后我让人给你送来饭食,吃过饭食后,你先好好休整。”
“好。”
看着项知乐带着离月离开的背影,纪柔放在身侧的双拳微微攥紧。
在北岭的时候她就知道慕君焱不简单。
虽说嫁了人,但是行动自由且武功高强,在北岭也有一定的背景,现在在南楚的军队这里,似乎也有一定的地位,如果真能与她搭上关系…
…
午饭过后。
项知乐带着离月回到了自己的住处让她先好好休息,自己则去找皇甫景。
在她转身离开之际,离月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你为什么都不问我?”
“什么?”项知乐被离月突如其来的问题砸懵了。
“你为什么不问我在南楚发生了什么事?”离月垂首没有看项知乐。
“这…很重要吗?”项知乐反握她的手,对她微微一笑,“你想我问你什么?问你跟萧哥之间的事情?还是问你有关你真实身份的事情?”
离月一噎,“项知乐,你总是这样。”
明明很多事情她都可以看到破绽甚至自己琢磨到真相,可她偏偏就是不肯问她也不告诉她。
“不是我总是这样,而是我知道。”说话间,项知乐把另外一只手搭上了离月的脑袋,像哄孩子似的揉她的发,“任何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去过多的询问,是对朋友最基本的尊重。”
对朋友最基本的尊重?
所以…
从一开始跟在项知乐身边,项知乐就已经把她当成朋友了?
有了这个认知,离月悬着的心一点一点的往下放。
最后,她到嘴边的万语千言,变成了没头没脑的一句,“我是离月。”
项知乐明白她想表达的意思,再次揉了揉她的发,真诚开口道,“我知道,从你离开南楚找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只想做回以前那个什么都不用管的离月。至于你是怎么离开南楚皇宫,跟萧哥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相信,只要你想告诉我,不需要我问,你也会自己告诉我。因此,在这之前,你要做的,是先让自己好好放松,什么都不要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