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做到的?”
沈墨池轻嗤一声,轻轻俯身,嘴角暗黑的血迹让他在摇曳的烛火之下看起来像从地狱而来的夺命罗刹。
“你凭什么会认为我会告诉你?”
第671章 对那个蛊人下手
事实上,他只是在诈欧阳瑶。
他并没有解开“子母同命蛊”。
上一世,他一直没有遇到欧阳瑶,因此压根就没有中过毒,更不知道所谓的“子母同命蛊”。
然而在前两天暗算欧阳瑶的时候,他中了毒箭,如果只有“逍遥”一种毒,在项知乐帮他拔出毒箭以后,以他的特殊体质理应能痊愈。
可是,他并没有。
不但没有痊愈,连不再出血的伤口都有了再次腐烂的迹象。
他第一反应就是在前两天暗算欧阳瑶的时候,被她反过来设计了一道,中了毒而不自知。
因此,他才会不惜动用这些年在北岭跟南楚积下的人力物力也要把守在这里的西夏军移平。
至于他身上的“子母同命蛊”…
眼下,也只能暂时压制,见步走步了。
“你…”欧阳瑶不知他此时心中所想,一时气结,再次呕出了一大口黑血。
见他不为所动,她的脑子飞速运转,最后语气逐渐放缓,隐隐带了些懊恼之意,“你还在怪母妃,对吗?当年的事情,你只听到了平南王府的片面之词,你对母妃心有芥蒂,是正常的。”
早已知道欧阳瑶要打什么主意,沈墨池勾唇冷笑,“别想用你这份廉价的母子之情来束缚我,你还不配。”
眼看沈墨池软硬不吃,胸口的阵阵剧痛,让欧阳瑶再也装不下去了,“你不过就是想要那个蛊人,我们各退一步,我把那个蛊人交还给你,你放了我。”
冷漠的语气,与刚才截然相反,隐约之间,还掺杂了阵阵杀气。
沈墨池知道,这才是欧阳瑶对待他的正常态度。
正当他要开口之时,一个因手筋脚筋被挑断而浑身痉挛的士兵被毫不留情的砸进了大帐。
跟士兵一同被砸进来的,还有一套箭弩跟箭矢。
流云上前拱手,“刚才这人想在暗中偷袭摄政王妃,被属下抓住了。”
沈墨池闻言,浑身杀气暴涨,本来已松开到一半的脚毫不留情的将欧阳瑶踹了个翻面,再次用力踩在了她的心口上。
双目通红似染血,一字一句如同从冰窟之中挤出来一般,坚硬且森冷。
“你竟然敢对她下手?”
“你…”似乎看出了什么,欧阳瑶顾不上胸口的疼痛,蓦地笑了,“你…咳咳…该不会看上了那个孕妇吧?”
孕妇?
沈墨池瞳孔微缩…
项知乐有孕了?
不对,他前两天觉察到她不妥,跟她号过脉,那根本就不是喜脉。
欧阳瑶这个恶毒且诡计多端的女人,肯定是想要趁机扰乱他的心神…
不能信。
眼看他牙关紧咬,脸颊两旁的肌肉似乎因愤怒而抽搐,欧阳瑶仿佛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发出了快意且粗嘎的笑声。
“你真的在意那个孕妇,这样的人,居然也会动心?动心的对象还是一个有妇之夫?”
一阵粗嘎的笑声后,眼看沈墨池没有理她,她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那个女娃以为我不知道,其实从她第一次来到这里,我身边的小宝贝就感觉到了,它喜欢吃初孕少妇的精血,因此只要孕妇受孕第一天,就能觉察到。我一开始还在纳闷,怎么会有孕妇…还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娃,不过也对,在这军营之中,到处都是精壮男子,情窦初开寂寞难耐是理所应当的事情,看她受孕时间不长,估计是因为不谙世事,被哪个野男人骗了苟合…”
难听的秽语入耳,沈墨池立刻从震惊回神,脚上的力度假大了几分。
冷声怒斥,“一派胡言。”
欧阳瑶再次因他的用力而呕出了一口毒血,眼神一暗,继续笑道,“怎么,跟那个女娃苟合的人是你?”
“我杀了你。”
沈墨池怒不可遏,正要对欧阳瑶下死手,倏地,他觉察到了不寻常。
如果探子的给他的消息没错,那么欧阳瑶的身边理当还有一个名唤半夏的药人侍女…
如今药人侍女的踪迹成迷,而他的人除了告诉他离月被抓就再也没有消息回来…
蛊人…
药人…
“你在拖延时间?”他慢慢冷静下来,带有浓郁杀意的桃花眼缓缓眯起,“拖着我,好让你那个侍女对那个蛊人下手?”
第672章 离月遇险
欧阳瑶“啧”了一声后,冷冷一笑,“果然跟你那个父王一样狡猾,可惜,晚了。”
话落,她虚晃一招挥出毒针,趁着沈墨池闪身躲过毒针之际,翻身一滚,跟沈墨池拉开了安全的距离。
母子二人再次对峙。
流云立刻上前把沈墨池护在身后。
欧阳瑶对上流云的眼,温柔一笑,“流云都这么大了,本宫还记得,当年本宫在路边把你捡回平南王府之时,你像一只狼崽子似的…”
她的目光带有极致的吸引力,如同旋涡一般把人的心神全数流云与她对视之时,只觉得一阵晕眩,脑海里莫名出现了她刚才所说的场景…
不对,他不是这个女人带回平南王府的,他是当时的平南王世子,如今的平南王带回去的…
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开始不受自己的控制,逐渐往面前这个女人所说的方向发展,他用尽全力想要摆脱这个女人烦人的声音。
挣扎间,他的后颈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痛过以后,他的意识瞬间清明不已,欧阳瑶描述的所有场景顷刻消失。
这时候,流云才发现自己正单膝半跪在地上,手中长剑划破了自己的左腕,而刚才被他护在身后的主子,此时再次站在他的身前,指间还别着两枚细如牛毛的钢针…
“以蛊人的心头血混入你的毒血,再以药粉辅助,置于油灯点燃,形成幻毒,再结合催眠术,使敌人倒戈成为自己的武器…”
沈墨池冷眼看向面前的女人,一字一顿的把自己原先的猜测说出。
因为催眠术反噬,欧阳瑶的脸色迅速颓败,连向来漆黑的鬓角也开始有泛白的迹象。这一次,是真的伤到她的底子了。
他幸灾乐祸的勾唇一笑,“正路没走多少,旁门左道倒是学得精通,当年,你就是这样策反我父王的吧。”
欧阳瑶抿唇不语。
最后一张皇牌已翻,如果想要从这个逆子手中获得生机,如今就只剩下“等”了,等半夏把事情办妥。
…
大帐远处的一从掩埋了军帐的乱石中。
一只布满了灰尘与鲜血的手从土里探了出来。
紧接着,是军帐布帛被撕裂的声音,周围的碎石被顶开,滚落之时发出沉闷的钝响。
离月浑身是血、灰头土脸的从土里爬了出来。
她面白如纸,连向来带着妍丽紫红色的唇瓣也变得苍白干裂,胸前还有一大块一处的血迹,她皱眉捂着胸口,艰难的喘了几口粗气后,连滚带爬的扒拉着碎石往隐秘的地方躲藏。
在她爬出来没多久,另外一个浑身是血、沾满泥土的纤细身影也跟着破土而出。
这个身影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欧阳瑶身边的侍女半夏。
地动之前,因离月身上的蛊王以及取走的“引子”让欧阳瑶豢养的毒虫有了躁动吸引了欧阳瑶的注意。
在皇甫萧趁乱杀敌之时,欧阳瑶遣半夏混入乱军,直接把离月掳走了。
药人对蛊人,自古以来就有一种碾压式的血脉压制。
饶是离月身上的蛊王毒性再厉害,遇到半夏,只会如同泥牛入海,对她造成不了任何伤害。
相反,只要半夏愿意,她可以随时弄死离月。
所以她们才能在抓了离月以后可以轻而易举的取到离月的心头血。
按照计划,她们是打算把离月体内的蛊王在离月咽气之前取出,没想到在关键时刻遇到了地动,让离月有了反抗的机会。
半夏一时不察,被离月抢了那把放血专用的匕首,两人搏斗之时,纷纷挂彩。
血脉压制让离月几乎都在被半夏完虐。
就在半夏即将解决离月之时,地动加剧,遇上了滑坡,两人一同被活埋…
因着两人的特殊体质,这一次的滑坡并没有对她们造成太大的伤害。
不远处,离月已经快跑不动了…
半夏紧追不舍,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狰狞的笑意——蛊王,很快就到手了。
…
皇甫萧几人在返程寻找离月的过程中还遇到了几次轻微的地动。
好在都是有惊无险。
因着地动的发生,他们回程的方向
纪柔在寻找离月的过程中,还不忘在一边跟赵涛等人旁敲侧击离皇甫萧跟离月的关系。
被问烦了,连鲁平海都嗅出了不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