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再下滑,摸上她的衣襟,道:“你总是一身玄衣,今日一瞧,穿红色也好看。”
“诶,这里怎么是软的?”
沈溪瑜无意间轻按了按手,有些迷惑地看着符瑾的胸口。
“咳咳……”符瑾耳根泛红,立即捉住他的手,“公子,你该歇息了。”
“公子?”沈溪瑜登时皱了眉,一脸不高兴地看着她,“我们都成亲了,酒也喝了,人也抱了,你手也拉了,你怎么还这么喊我?”
符瑾有几分不解地问:“有何不妥?”
“成亲前喊我沈公子便罢了,成亲后怎么还喊我公子?京城哪家妻夫这么生疏?”沈溪瑜捏了捏符瑾的脸,恶狠狠道,“我们到底是不是成亲了?说,你是不是根本就不喜欢我?”
“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和我成亲?”沈溪瑜开始扯符瑾的头发,又说道,“你知不知道,和我成亲后你可能有生命危险?”
符瑾道:“是,不是……不知道。”
生命……危险?
“嗯?”沈溪瑜听不懂她的话,“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符瑾低声道,“几年不见,我想慢慢来。乱喊的话,你会不高兴。”
“不高兴?我为什么不高兴?”沈溪瑜胡乱应答,扭来扭去地挣扎,“我现在就不高兴。我好困,我要睡觉……”
符瑾看着眼前的小醉鬼,心中又是无奈又有几分欢喜,起码知道了他的想法。
她说道:“好,我带你去睡觉。”
符瑾担心让他自己走又会摔倒,将人拦腰抱起送至床边,又轻柔放下。
“衣服衣服……”沈溪瑜在床上滚了一圈,一手抓着符瑾,另一只手开始扯身上的衣服,“不舒服,搁着慌……”
他此刻正不清醒,胡乱扯着,腰带依旧完好,倒是把衣领给扯开了,露出了半边白皙的锁骨。
白得有些晃眼。
符瑾心中的某根弦瞬间绷紧了,连忙抓住沈溪瑜乱动的手。
她迟疑一瞬,叫小厮来似乎也不太方便,须臾之间,她还是自己上手了。
符瑾一手抓着沈溪瑜的双腕,一手将腰带取下,怀中人似乎也知道在脱去让他不舒服的外衣了,于是也乖乖配合。
腰间的玉佩与流珠碰在一处,发出清越的响声。腰上坠了这么多东西,怪不得他觉得硌。
褪去外衣后还有中衣,一般来说,常人晚上就寝只着里衣。
此时,符瑾停下动作,看向躺着的沈溪瑜。
他现在不闹腾了,也不说话,只定定地看着符瑾,乖得不行。
就好像,无论符瑾现在想对他做什么,他都不会拒绝一样。
符瑾眸色渐暗,又闭了闭眼,压下心中潜伏已久的念想。
她抬手,为沈溪瑜整理好方才被他自己扯开的领口,然后为他盖上被褥。
“睡吧,你不是早就觉得困了?”
或许连符瑾自己都没意识到,她这句话说得有多温柔。
沈溪瑜乖乖闭上眼睛。
听得呼吸声逐渐平稳,符瑾轻声呢喃道:“喝醉了,竟然会这么闹腾。”
“真是……”
她无奈地摇摇头,语气亲昵又宠溺。
符瑾走到衣橱前,从里面拿出两条锦被,铺在地上。
桌上的龙凤祥烛燃了整整一夜,寓意新婚妻夫美满幸福。
……
翌日清晨。
某间阴暗潮湿的房间内,一缕阳光直射进来,有一个女人被绑在木椅上,一身猎户装扮。身上血迹斑斑,早已干涸。
她毫无声息,不知是死是活。
一阵脚步声传来,由远及近,带着骇人的压迫感。
最终驻足在阴影处。
那人问道:“如何,问出了什么。”
立即有人回道:“主子,我们还没上真功夫呢,她就一个不落地全招了,连她小时候偷邻居家下蛋的公鸡的事都说了。”
“咳,说正事。那人名叫庄彦六,一名猎户,平日除了打猎,还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烧杀抢掠,还做过强抢民男的事,官府一直都没抓着人。”
“这回,她是接了舒家表公子舒千的银两,在您与沈公……主君大婚之日闹事,目的是让主君声名尽毁,然后被您厌弃。”
“若是……”那人顿了顿,声音渐低,似乎是不敢继续说下去。
“继续。”
“若是……能让您在大婚之日写下休书将主君抛弃,那舒千让她把主君抢回家去,再也不让主君回来。”
话落,房中是令人心惊胆寒的寂静,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主子,庄彦六醒了。”有人提醒道。
普通人的伪装,怎么逃得过习武之人的洞察。
符瑾从阴影中出来,走到那个假装昏迷的女人面前。
她问道:“那个男人让你做什么?”
庄彦六浑身颤抖:
“我、我都招了啊!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再也不做这种事了!”
符瑾眼中一片冷色,继续问道:“说,那个男人让你做什么?”
这人分明只是在提问,并没有用上任何刑具,但庄彦六却感觉到一股更恐怖的气息压了过来,像是浸淋过无数鲜血的猛禽在盯着她。
只要她开口说谎,对方就会一口扑过来,将她撕咬得粉身碎骨。
庄彦六太害怕了,只觉一股冷意从脚底蔓延至四肢百骸,她瞪得眼睛凸出来,血丝无数。
她闭着眼,颤抖着声音吼道:“舒千让我毁了沈家郎君,让他受尽屈辱,不得好死!”
“很好。”符瑾勾唇,脸色已经冷如冰霜,眼中酝酿着某种风暴。
她转身离开,走进阴影中。
只留下一句:
“那就让她不得好死。”
“……是。” 。
出了门,庄童已经在外候着了。
“主子。”
符瑾问:“查清楚了吗?”
庄童点头:“查到了,人被带去皇宫了。”
符瑾:“怎么回事?”
庄童道:“昨日,除了咱们的人去抓舒千了,永安侯的沈大小姐也去了舒府,还带着大理寺少卿一起去的,看来是想将人抓住审问,也是正大光明。”
“当时舒千正在舒府收拾金银细软,准备逃跑,被沈大小姐的人拦住了。”
“我当时想着,毕竟我们的人在暗处,若是众目睽睽之下将人带走,恐坏您与主君的名誉,就想着让沈大小姐将人光明正大带走,之后再将悄悄人劫过来便是。”
“关键是,当沈大小姐要将人押去大理寺时,又有另一批人出现了,手中还拿着某种令牌。”
“当时沈大小姐看了令牌,迟疑片刻,还是将舒千交给了那些人。我们再去查看,果真入了皇宫。”
“宫中戒备森严,我们便没继续侦查。就是不知具体是沈皇贵君,还是陛下的人。”
庄童跪下,道:“属下办事不力,还请主子责罚。”
不论原因如何,主子让她将舒千带回来,她没带回来,就是失职。
“既如此,那便去甲房领三十鞭。”符瑾神色淡淡。
庄童:“是。多谢主子宽恕。”
符瑾看着天色,思索庄童方才那番话。
既入了皇宫,想来多半是沈皇贵君,那位对沈溪瑜的疼爱在京城可谓是人尽皆知。
就是不知道,沈皇贵君会如何处置舒千。
是杀,还是是刮?
皇宫。
紫宸宫。
沈皇贵君沉下脸来,冷声质问:“我让你杀了那人,怎么人还活得好好的?”
底下跪着一人,头紧紧贴在地面上,回道:“主子,陛下让人拦下了,说要留他一条性命。”
“什么?陛下让人做的?”沈皇贵君脸色更难看了,当即狠狠一拍扶手,站起身来往外走。
“殿下,您这是去哪儿?”云胭连忙跟上去。
沈皇贵君直接杀向虞帝的永清殿,进了殿门就喊道:
“祁向菁!你给我出来!”
内殿外侯着的齐内侍猛然瞪大眼睛,看着怒火中烧、脸色黑如锅底的沈皇贵君,心中就是一慌。
得了,沈皇贵君是真的生气了,都喊陛下大名了。
她该将人拦下,但又不敢真的出手拦人,只好在一旁说:“皇贵君息怒,息怒。陛下正在批奏折呢。”
“你起开!”沈皇贵君直直冲进殿中,“祁向菁,你个说话不算话的大骗子!给我出来!”
正在看奏折的虞帝身形一僵,赶紧低下头,试图用奏折挡住自己的身影。
沈皇贵君还能看不出她的想法,当即就是冷笑一声:“祁向菁!你那么大个人,还敢往哪儿躲?”
虞帝无奈,只得抬头看着他:“阿宁阿……”
“闭嘴,别这么喊我!”沈闻宁瞪着她。
“冷静,冷静。”虞帝试图搂着他的肩,“发生了什么事,慢慢说,气大伤身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