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沈皇贵君忍俊不禁,眼神戏谑,不少年轻小厮羞红了脸,为殿内的气氛添了几分旖旎。
沈溪瑜:?
沈溪瑜眨眨眼,不明所以:“怎么了?”
“咳,”沈皇贵君无奈道,“你不是说她喝醉了么,那她平日里可有这么待你?”
沈溪瑜默了默,慢吞吞道:“那、那倒没有。”
他试图寻个合适的由头:“就算是酒的作用,可人还是符瑾这个人,反正就是她做的。哼!”
沈皇贵君有些好笑地看着他,提议道:“既如此,那你就罚她睡地板,或者睡书房,总要出了这口气。”
沈溪瑜眼眸亮了亮,福临心至道:“还能这样,的确是个好办法!”
他迫不及待地捏紧拳头,很好,今晚就把符瑾赶去书房!
哼哼,叫她日后还敢惹他不高兴!
沈溪瑜有些矜傲地挑着眉。
这时,有人进来禀告:“殿下,颜侍君来了。”
沈皇贵君眸色微凝,蹙眉道:“就说本宫乏了,不见。”
“颜侍君……”沈溪瑜喃呢一句,这是何人?听着像是后宫中的君侍。
沈皇贵君看出他的疑惑,解释道:“此人,正是五皇子的父君。”
沈溪瑜:“那他可是来向叔父您请安的?”
“不。”沈皇贵君冷笑一声,“颜侍君是为他那好儿郎的婚事,来同本宫纠缠不休的。”
第67章
殿外传来断断续续的交谈声,很快又恢复宁静。
“殿下,颜侍君离开了。”
沈皇贵君一手扶额,摆摆手:“知道了,下去吧。”
沈溪瑜见其面上多了两分忧愁,与他刚来时见着的一般无二。他忍不住轻声问道:“叔父,这就是您不高兴的缘故?”
“我记得年前,您就在为五皇子择选妻君,可是这婚事出了什么变故?”
沈皇贵君眉头一蹙,道:“不错。”
“五皇子的婚事,年前就已为他定下。如今婚期将近,五皇子却突然改口,意欲悔婚。他前些日子又大闹了一场,被陛下关了禁闭。”
“颜侍君爱子心切,日日到我宫中来请安求情。”
沈皇贵君顿了顿,眉宇间生了几分恼意:“若只是让本宫宽恕五皇子便罢了,可颜侍君竟还要本宫给五皇子换个妻君人选!”
“怎么,那适龄女郎是什么衣裳首饰吗,他说换就换?”
沈皇贵君怒极反笑:“若实在不愿,怎的当初询问时,倒不见他推拒?”
“更何况,那门亲事并非由我一人决断,陛下早已应允,帝无戏言,岂可轻易更改?”
“陛下不理会,就整日来烦本宫。素日见他是个安分守己的,如今倒是嚣张不少啊!”
沈溪瑜许久不见叔父如此生气了,忙劝道:“叔父不消动怒,别伤了自己的身子。”
“本就是五皇子出尔反尔,叔父不去管他就是。”
“罢了,”沈皇贵君冷哼一声,“左右也不是我的儿郎,犯不着为他上心。”
话虽如此,但沈皇贵君的脸上仍然浮现出几分恼意。
“正是呢。”沈溪瑜说道,“叔父别动气了。”
他暗自思忖道,得做点什么,转移叔父的注意力,别气坏身子。
沈溪瑜记起什么,忽然道:
“对了叔父,我在来紫宸宫的路上,碰上二皇女了。”
“哦?”沈皇贵君抬眸,满是关怀地看着他,“没受欺负吧?”
沈仇两家势同水火,加之沈溪瑜为太女表弟,与二皇女自小不和,大多数时候还算相安无事。
“那当然。”沈溪瑜昂起脑袋,自得笑道,“我不仅没受欺负,还狠狠打压了她的气焰呢!”
沈皇贵君面露无奈:“你这孩子,儿时不喜她,也不过是不与她待在一处。如今长大了,倒是会主动招惹人了?”
沈溪瑜哼哼两声,扬眉道:“我就是不喜欢她!”
“谁叫她总是针对表姐,心里分明还惦记着表姐的位置,就不是个好的!”
他表姐可是太女,大虞未来的皇帝!
上辈子定是那二皇女背后作祟,害得表姐失去太女之位!
想到这点,沈溪瑜神情凶恶极了。
沈皇贵君讶异挑眉,笑道:“小瑜长大了,如今竟能懂这些政事了。”
沈溪瑜嘟着嘴,有些不服气地道:“哼,又不是小孩子了,这种事,我多少也能明白一点。”
他都死过一回了,怎么可能还像从前那样,什么都不懂?
沈皇贵君饶有兴致地问道:“你既说打压了她的气焰,那到底是怎么个打压法?”
沈溪瑜一股脑地说道:“二皇女喜欢破落户,可破落户不喜欢她,喜欢的是景南王之女!”
“二皇女手上还拿着个精致物件,许是想讨破落户的欢心。我略施小计,让她不痛快了。”
“她今日那脸色,可难看了。”
沈溪瑜笑得得意洋洋,微微上翘的眼尾带着几分倨傲。
“你是说,二皇女喜欢那姓舒的……”沈皇贵君低喃一句,神色变化莫测。
倏地,他冷笑一声,道:“小瑜,或许你还不知道,陛下已为二皇女定下正君,不日便会公布于众。”
沈溪瑜一愣:“什么?她不是喜欢破落户吗,怎么还要娶别人?”
上辈子发生过这件事吗?他记不太清了。
“叔父可知,定的人是谁?”沈溪瑜问道。
沈皇贵君轻嗤一声,道:“郭太傅的嫡孙儿,是对方先提出来的,还挑了个良辰吉日呢。”
“真是……好手段啊。”
最后这句,也不知说的是谁。
沈溪瑜忍不住皱眉:“若二皇女娶了郭太傅的嫡孙儿,局势是否会对表姐不利?”
沈皇贵君点点头,缓缓说道:“郭太傅德高望重,桃李遍布。朝堂之上,不说半数,也有十之三四是她的学生。”
“二皇女若是娶了郭家的掌上明珠,郭太傅少不得照拂一二,上行下效,不外如是。”
沈溪瑜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
沈皇贵君回过神来,见他这幅纠结的小模样,不由得失笑道:“没留意说多了,这都不需小瑜你来操心,你听过便算了。”
沈溪瑜下意识在心里回道:不行,他怎么能不操心呢?上辈子不清不楚的就算了,现如今知道了,当然要努力制止了!
他动了动嘴唇,正要说什么。
沈皇贵君抬手摸摸他的头,柔声道:“小瑜你呢,就安生过好自己的日子,无须理会旁的。”
“这些事,你仪双表姐会处理好的。再说,还有沈家呢。”
沈溪瑜听到这番话,忽然有些泄气,也意识到自己从前是个不管事的。无论他此刻说什么,想来叔父都是不会信的,说不定还会担心他。
这般想着,沈溪瑜只好点点头,道:“……嗯,我知道了。”
殿中的熏香轻薄而悠扬,裹挟着淡淡的交谈声,缓缓飘向窗台。
屋外阳光正好,墙边树影斑驳,枝上鸟雀轻鸣,恰似一副岁月静好的画卷。
宫门道上,一辆装扮华贵的马车缓缓前行,身后跟着一群小厮侍卫。
马车内。
沈溪瑜伏在桌面上,双手枕着脑袋,不自觉又皱起眉来。
若是提前替表姐解决这个弊端,应该算是做了件正确的事吧?
问题是,他要怎么做,才能解决掉这个即将出现的麻烦呢?
沈溪瑜绞尽脑汁,又把叔父同他说过的话理了一遍,忽的,灵光一闪。
他记起来了,破落户总说自己来自另一个世界,不仅说过“人人平等”这种话,还曾放言要与未来妻君“一生一世一双人”,绝不为侍!
既为皇室中人,迎娶正君的事,二皇女本人不可能不知晓。
所以,二皇女明知自己即将成亲,却仍然想博得破落户的欢心,那不就是想让破落户给她做侍?
破落户可是话本里的男主,心气高着呢,怎么可能答应!
叔父也说了,订婚的事半月后就会公之于众,提前几天说出来,应当也不妨事吧?
既如此……
“衫竹。”沈溪瑜掀开帘子,“我有话同你说。”
衫竹立即附耳过来:“主君有何吩咐?”
沈溪瑜悄声道:“你这两日想想办法,把二皇女即将成亲的消息传到破落户耳中去,无需闹得人尽皆知,只要确保破落户一人知道即可。”
衫竹两眼放光:“是。”
沈溪瑜挑眉笑着,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法子。
他倒要看看,二皇女和破落户的关系,禁不禁得起这一遭。
这还是沈溪瑜第一次耍计谋做坏事,心跳砰砰如雷响。
要是能把亲事搅合掉就好了,他再去求叔父,给郭家郎君寻一位更好的女郎做妻君。
这时候,沈溪瑜听得马车外的衫竹道:“主君,您看看前面那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