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明哲脸色一僵,扭头看不远处地肇事者。
“魏巡你什么意思?”他语气有些不悦。
魏巡一贯冷漠,“多大的人了,对个小姑娘动手动脚干什么?”
他手里还捏着一个球,在空中抛来抛去,神色漫不经心。
“行啊。”楼明哲嘴角一扯也蹲下来做了个球。
没给魏巡反应的时间,啪的一下就砸在了他的膝盖上。冰碴子漏进靴子里带来一阵冰凉的触感。
“啪!”楼明哲肩膀被砸了一下。
“砰!”魏巡的脖子又受到了袭击。
而旁边的围观群众们满脸懵逼,这两人怎么自个儿打起来了?
而小屁孩们看了一会儿热闹,开始各自兴奋地评头论足。
“我家二叔好帅啊。”
“屁嘞,我们表哥更帅。”
“我家二叔帅!”
“我表哥帅!”
“哼!”
“哼!”
小孩子们互相撇过脸去,谁也不肯让步。
春意趁机溜到阿棉面前拍拍她肩膀,“妹妹这里好冷啊,咱们回去吧……”
阿棉深以为然的点头。
于是两人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走了。
阿棉和林春意前脚刚走出活动场大门,先前还在幼稚的互丢雪球的男人就同时停了手。
楼明哲冷笑一声,魏巡面无表情转身就走,各自带着小孩们回家了。
活动场这事儿实在是让春意百思不得其解,她总觉得那两个男人的态度有猫腻,回去的路上,春意时不时的看着旁边的小姑娘,表情欲言又止。
“我怎么感觉……这两个人,怪怪的?”春意试探的问了一句。
“对,我也觉得。”春意心想你觉得个屁啊,你到时候被人卖了还得帮人数钱呢。
回去之后,小姑娘又到春意家去坐了一会儿。期间林东景还很体贴的帮她们泡了热茶,准备了牛奶。
他穿着白衬衫,西装裤,坐在阿棉对面,因为家里开着空调的原因,倒也不冷,一副温暖邻家大哥哥的样子:“阿棉现在在京师大读书吗?”
“对的。”喝了一口热腾腾的牛奶,小姑娘眯起了眼睛。
“春意好在交了你这么个朋友。”他没头没脑笑了一下,语气颇有些感慨。
“嗯,我也很开心有春意这个姐姐。”
在小姑娘看来,除了父母之外,春意就是最疼她的了,就像是亲姐姐一样。
春意翘着二郎腿听着,表情不以为意,声音却有些不太自然,“喝你的牛奶小妹妹。”
帽子上顶着雪花回了家,刚进门,阿棉就听到温妈妈的喊声,“刚才肖悸来找你啦,你手机没带吗?”
“肖悸?”小姑娘秀气的眉皱了起来。
肖悸来找他干什么呀?哦对了,学京剧的事情,她倒是把这个事情给忘了。
手机也没拿,换了衣服上楼之后果然发现多了几个未接来电。
“喂?”阿棉回拨了回去。
对面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知道打电话给我了?上次在车的话里面随便说说呢?”
“不是啊,我以前没时间呢,这几天不知道你在没在家。”阿棉乖乖解释。
肖悸桃花眼一眯,“行,那你今天下午来我这儿。”
去他那干嘛?小姑娘皱了眉头,脑海里忽然又想起不久前周郁礼给他的提醒,肖悸……好像也有点奇怪。
于是她捂紧了话筒,低着声音问:“你可以到我家来吗?肖悸哥哥……”
“什么?”
“我来你卧室?”
“不是不是,我是说我们家有房间……”
“你是老师还是我是老师?你怕我吃了你不成?”
阿棉在电话那边点点头,确实有点,但是嘴巴却还是软了,“好吧,那我今天下午过来找你。”
如果真发现什么不对劲,大不了下次别再去就是了,而且他们家又不止他一个人。
肖悸挂掉电话,眼里透出些意味不明的笑来。
在去之前阿棉又抱着之前的京剧视频看,来来回回几遍后,心里的兴趣又浓了些。
下午到肖悸住处时,小姑娘又换上了上午玩雪时那一身臃肿的服装,肖悸一开门,看到的阿棉只露出外面的一双眼睛,水洗过似的,水灵灵,黑透透。
“进来吧,给你倒杯热水。”
“……不用了。”
肖父肖母也在客厅里头,看到阿棉来了,都热情极了。
“这不是小棉吗?以前可都不来我们家玩,阿姨可想你了。”
肖父也煞有介事地附和。
肖妈妈给了她一双拖鞋,又把手里的人热水袋放进小姑娘怀里。
“你来跟咱们家这个半吊子学戏啊?”
“不是,肖悸哥哥唱的挺好的。”
“他这小子不学无术,不过能教你倒也是他的福气。”
说这话时肖悸就双手抱胸在不远处,眼睛微眯,也不说话。
父母不就是这样吗?人都说怎么说来着,女孩子要富养,男孩子要穷养,肖悸长的好,富养是被富养了,可是他这父母一见到小姑娘八百里开外胳膊肘就朝外拐起来了。
“上去吧。”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去了
的可不是肖悸的卧室,而是另外一个只安置了靠墙沙发,一面镜子,以及一个衣柜的宽敞的练功厅。
“专门让佣人给你打扫了一遍,之前这里都没用了,在这我可不能对你做什么。”说着他去开了空调。
小姑娘唇一瘪,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里面带着些微的羞愧:“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就是不想出门。”
声音可细可轻了,听得肖悸桃花眼一扯。
“呵,你是娇气。”看她一副缩头缩脑的样子,他找了个沙发坐了下来。
“放假,每天下午到我这来,我教你唱戏。”
不一会儿他真开始认真跟他介绍起京剧来,“京剧讲究四功五法:唱念做打,手眼身法步……”,小姑娘似懂非懂的点头。
他身上是穿着一件类似民国时期的那种袍子,薄薄的一层,在家开了空调也不冷,很能显出他清瘦漂亮的身形。
打小跟着师父练功就是这样,盘顺。
“你把衣服脱了。”肖悸忽而淡淡吩咐了一声。
小姑娘双眼瞪圆,“为,为什么呀?”
“练京剧不练身板基本功的嘛,你裹着那么一层能动?这空调给你调了这么高还冷啊。”
“哦,不是不是。”明白了他的意思,阿棉有点窘,赶紧把围巾什么的给取了下来。
羽绒服里面就穿着一件米白色高领的毛衣。宽松又大,倒是不显身形,只是肩膀,一溜的直,脖子也长。
“站起来我看看。”
阿棉听话地站到房间中央,前前后后转了一圈。
腿倒是细,没驼背挺好,男人心里下了个结论。
又问:“你多高?”
“1米62。”
“还行。”他打量货品似的点了点头。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你呢现在都18岁了,再连十年肯定不现实,我也不指望你还能上台。”
说着他从起身从一个柜子里搬出了一把椅子。
“这玩意叫咕噜椅子,也专门用来练身段的,压腿啊什么的以后再说,你现在就练这个。”
阿棉又是满脸疑惑。
肖悸于是亲自给她示范了一遍。
“看好了。”阿棉见他走到椅子边上,一端袍子,轻轻巧巧坐了上去,身子一转一侧,端的是行云流水,简单的动作在他做来好看得不行。
“你来试试。”
小姑娘于是走过去,学着他的样子坐在椅子上转了两下,可是不成章法,腰又软,直不起来。
“两手五指张开,放在在左右腿马面上……”
“等等,什,什么是马面?”阿棉不解地问。
“……大腿跟儿的下边,磕膝盖的上边。”
跟着肖悸的提示,阿棉开始调整自己的动作,不一会儿身上便出了点汗,脸粉□□白的,让人想咬一口。
别看肖悸一直被人说是半吊子,可小时候也是个实打实童子功出身的。
想到小姑娘电话里惊惧的语气,肖悸这回倒是真严厉起来。
大约在椅子上坐了两个半小时,肖悸才松了口要教她唱腔,之后喊嗓吊嗓全来了个遍。
“立咽壁,抬软腭,用底气。”
因为阿棉喜欢的是青衣,所以肖悸教她的也全部都是青衣发声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