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气息传入鼻尖，使得周郁礼脑袋有片刻的发昏，像是药引一样，让他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恶劣因子忽而就被勾了起来。
周郁礼深呼吸了两口，试图把某些不该有的想法压下去。
可耳边又传来温小棉软软糯糯的声音：“这种事情你没有必要亲自做，和我说一声就好了……因为帮我把发箍取下来……有点太亲密了。”
好像有点埋怨。
他垂眼看了她一眼，只见她脸上呈现出粉意，眼睛水润润，黑发如水般披散在肩头，衬得她原本就小的脸更小了，甚至带着点幼弱的气息。
阿棉喋喋不休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眼前的周郁礼眼神深邃了一点。
“抱歉。”周郁礼移开视线，声音有点干哑，在阿棉发愣的时候，迈开了步子，一转眼跑远了。
等小姑娘的身影已经被甩在后面变成了一个小黑点，周郁礼才逐渐摆脱之前不正常的状态。
果然不能太近了，他想。
只是草莓这种元素在她身上的反复出现，实在是让他有点心情复杂。
为什么……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露出嘴唇和下巴，并且让带着耳机的观众清晰的听到她咀嚼和吞咽的声音……这太放肆了。
就好像跑步时在他身边微微喘息一样，这种被放大的私密动静被现场直播，让他一度有想要黑掉直播页面的冲动。
跑了一圈，小姑娘还站在原地等着，头发又被重新扎成了马尾的形状，周郁礼在她面前停下来，隔着两步，问：“你为什么要直播?”
突如其来的质问刚让阿棉有点呆。
他怎么也知道她在直播了，难道是舒佳和他说的?不太可能……
“我是帮忙……”于是她把之前和舒佳的解释又对他说了一遍。
周郁礼静静听着，等她说完又问：“你会每周都播?”
“不是的，只要播三次，上次播过一次，所以只有两次。”
他这才收回目光点了点头，虽然脸色还是有点冷，“以后不要随意答应这种事情，直播是高危职业。”
“???”
见她满脸疑惑的模样，周郁礼慢条斯理地开口：“现在的粉丝很多变态，宅男这种群体……可怕。”
在说到“可怕”两个字的时候，他若有所思看了她一眼，“毕竟你也知道你的体质和平常人不同。”
阿棉听着他言之凿凿的劝告，只觉得寒毛都竖起来了。
“可是我也没有露脸……”她补充这一点。
周郁礼摇头：“我看一眼就认出是你了。”
“那我已经答应我姐姐了……”
“不要再有第四次。”他的声音总是很有说服力。
“啊……哦。”
…………
因为周郁礼的一番话，阿棉重新被林春意接走的时候，心里已经多了点胆怯。
又是和上一周一样的流程。
开播前，春意把要吃的东西摆到了阿棉面前桌子上。
是四块份量很足的千层蛋糕。
分别是抹茶味，巧克力味，芒果味和草莓味。
看上去颜色漂亮，配上精致的勺子，让人特别有食欲，可小姑娘面对着美食，神情还是恹恹的。
“怎么了?不舒服?”春意看她有点不对劲，便过来问她。
“没有，我就是怕我直播会给人认出来。”
“嗯?不能吧，只露了嘴巴呀。”
“我有两个同学一眼就认出来了。”
春意闻言眉头一皱……她之前倒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阿棉从小就是低调的性子，肯定是不爱被人围观的。
“要不化一下妆吧。”
春意向来是个行动派，于是赶在开播十五分钟之前让助理送了一顶假发过来，然后又亲自给她涂了不沾的口红，用阴影修饰了一下下巴的形状。
“咱们就说这次开播前染了个发……这回头发颜色都不一样了，哪怕你有同学觉得像，也绝对不能一口咬定是你了。”
这话终于让小姑娘的焦虑情绪缓解了一点。
这次的开播和上回已经截然不同，还没到七点，直播间里就已经有了很多等待的粉丝。
【微博来的，等开播】
【小姐姐今天要吃什么东西呀，期待!】
【快一点呀，我等不及了QAQ】
终于到了七点钟，众人心心念念的主播终于重现大屏幕。
阿棉对着镜头挥了挥手，很快按照上一次的直播方式一言不发开始吃东西。
白皮，红唇，小卷发，手里拿着精致的小勺子，动作秀气。
明明和上一次直播是一样的人，但风格却截然变了。
【诶，主播化妆了吗?好漂亮!】
【发型也变了诶，还染了头发……好二次元的感觉】
【上次是小清新，这一次是娇艳风?】
【凡尔赛玫瑰吗呜呜呜，小姐姐我想把我的小裙子奉献给您】
就在弹幕铺天盖地而来的时候，直播间顶端出现了满天烟花的炫酷特效。
【用户“12009xx”送出“豪华焰火”x10】
没等弹幕刷起“土豪”，礼物特效又来了，一辆辆游艇不要钱似的开过。
【用户“有乚”送出“豪华游艇”x1】
【用户“有乚”送出“豪华游艇”x2】
……
【用户“有乚”送出“豪华游艇”x20】
神……神仙打架?
第32章 礼物与赶客
一个烟花一千块, 一个游艇两千块……
这才刚开播，就直接杠上了?
而且还在继续杠。
弹幕疯狂刷了起来。
【两位大佬在争宠吗】
【这是托?】
【看着不像啊……】
【这么好看的小姐姐要是我有钱我也刷】
礼物噌噌地涨, 看得春意都眼睛有些发直, 她也没请托，一下就十几万?
于是她看向坐在旁边的小助理，小助理摆手示意, 这可不是她干的。
阿棉对礼物的敏感性也就这样，哪怕直播间观众都疯了, 而她还是在吃着自己的东西, 女孩子都爱吃甜食, 阿棉当然也不例外，但她很怀疑今天这些奶油下肚，自己会不会胖个一二斤。
奶油吃多了都腻，可春意订的蛋糕是很高级的蛋糕店做的，所以不仅不腻还让人有种想要一直吃下去的冲动，甚至连唇角的奶油也要好好舔干净。
春意给她画的唇妆是用不沾杯不脱妆的口红画的，可是这么舔来舔去, 还是免不了要被舔没，而且这口红带着点水果的甜味, 久而久之，她也就忘记自己嘴上有化妆这件事情了。
所以说奶油什么的, 就是女人的克星。
吃到后面，她嘴巴上沾了巧克力粉和抹茶粉，从直播画面来看, 格外清纯不做作。
明明打扮得像个中世纪的淑女, 但是在美食面前却又一点也不端着架子。
但尽管馋虫上来了, 她吃东西的样子也还是很秀气的, 偶尔端着小茶杯喝一口奶茶，嘴里发出轻微的叹息。
腮帮子上的婴儿肥看上去肉感十足，让人想伸手捏一捏。
【啊啊啊啊啊想把主播接回家去养】
【说实话，主播吃东西的样子让我想到了我家以前养的那只苏格兰折耳猫】
【我们家那只眼睛是蓝色的】
【小姐姐给抱吗，想吃多少甜点都可以】
就在大家疯狂舔颜的时候，弹幕里出现了一道醒目的金色。
【我的】
橙色：【呵】
按照直播间的规定，打赏金额排名第一的粉丝可以发金色弹幕，而排名第二则可以发橙色橙色。
排名第一的大佬现在送了100辆游艇，而排名第二的送了199朵烟花。
只差了一千块而已，并没有人知道排名第二的大佬在想些什么。
毕竟生意人，心意到了也就成了。
肖悸来捧场是捧场，可不准备像无底洞一样往里送钱，但这金字还是让他不爽了，而且这种口气一下就让他想到了那天餐厅里和他呛声的男生。
于是他桃花眼一眯，瞬间又在直播间刷了10朵烟花，闪瞎了一群宅男们的钛金狗眼。变成榜一后，他换了金色的弹幕，道：【给爷滚】
坐在电脑面前的周郁礼面无表情看了一眼，握着鼠标的手动了一下。
游艇x10是否确认送出，确认。
他又变回了金色文字：【嗯，你可以选择滚】
一群看热闹的直播间观众们疯了。
【也许这就是有钱人的游戏吧…】
【我退出群聊】
【前面的老哥你好歹送了两架飞机，你让我这个只办了一张卡的白嫖群众情何以堪??】